629书 彩
瘟疫这个东西莫名奇妙的出现,让周书这个赶车的觉得很不真实. 这个消息很快在逃难的队伍中传播开,立刻引起了大范围的讨论和恐慌. 队伍之中,领头的似乎是几个正走在队伍前的老年人,以及那个正守在蓝小姐身边的彩小姐.此时此刻,队伍的行进再次停了下来,十几个逃难者围着彩,询问着瘟疫是否会影响自己这些人的行程. 他们只是想从彩小姐的口中得到一个安慰而已,这一点估计连他们自己都清楚,彩也是给了他们所需求的东西. "放心吧."她用自己天生那个悦耳的声音,伴随着干巴巴的口气对所有人说道:"我们会绕着瘟疫走的.现在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瘟疫规模也不了解,我们会按照最坏的情况做打算的." 一些人询问,最坏的打算指的是什么.彩回答道:"本来是准备绕过望海山的,最坏的情况,就是翻越那里." 一听说要翻山,那几个用板车拖着全部家当的人家不乐意了. "不是吧,彩小姐.这要是翻山的话,受伤的蓝小姐怎么办啊还有我们的马,难道都要扔掉吗" 望海山是海边的一座山,不是很高,但也没有人为山修什么盘山路.这山的山脚已经有两条人马车辙压出来的大路了,都能够通往海边,现在彩小姐显然是准备避开这些有人居住的山脚. 一听说要翻山越岭,队伍中的大部分人都不同意,不单是他们,那几个带头的老年人也是一样.以他们的身体状况,能走路走这么远已经很不错了,之前几次休息都是他们提出的.走大路还被人扶着.尚且如此困难,要是爬山的话,他们觉得自己就要和膝盖说拜拜了. 周书在一旁没发言,一直盯着彩的脸看着,想看看这女人会不会又露出什么有趣的表情出来.彩也没让他失望,不经意间一个微笑.暴露了她的一械心思. "要不然这样吧,我去旅行者镇,看看瘟疫到底是个什么程度.你们继续王前走,去护剑神殿等我回来." 彩小姐如此提议. 周书不知道这家伙这么说到底憋着什么坏,但本能告诉他,或许应该跟着这女人一起去一趟. 比起那些逃难的,周书觉得自己才应该是那个最需要休息一下的人.这几天一点清闲时间没有,这边的事儿没忙完就要去那边转,简直惨. 他现在确定.自己就是个闲不下来的人.自己完全可以糊弄一下,不去管什么谣言的传播效率,让它自己慢慢传去呗,反正也不着急,等啥时候传得差不多了再把龙牵出来转一圈就完了,没必要这么着急. 彩小姐的提议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同,她本身就是旅行者镇的镇民,由她去那是再合适也不过了. 在确定情况之后.她提出需要一匹马匹.此处离旅行者镇还稍微有着那么点的距离,让她走着去或者像武人一样跑步旅行.这纯粹是让她去死. 问题是目前队伍里已经没有合用的马匹了,之前倒是有一匹,被蓝骑着去了百屠场镇,结果她自己被人打断腿现在还躺在板车上发高烧,马直接是下落不明.面对百屠场镇的那帮臭无赖,形式不如人的一帮逃难者倒是也没人追讨那匹马.马的主人现在是心里滴血却又没办法说出来. 周书本来就打算跟着彩一起去的,现在见到有了机会,果断像是课堂上懂得老师提出问题的乖学生一样高举双手. "我跟你去可以吗" "你"彩小姐一边眉毛上挑,没等她做回答,一帮男人已经在一边用力摇手表示不同意. "阿彩啊.你可千万不能跟他这个陌生人去呀." "是呀,还有个几十里的路,身边有个外人的话……" 周书一脸不爽的盯着这帮排外的家伙,心说你们忘了我刚才救助那个断腿姑娘的正义举动了吗我长得没有那么像坏人吧 自从修炼了武道之后,周书的身材已经大了一大圈了.虽说他自己还觉得自己是当初那个文青出身,可实际上别人看他更像山贼多一点. 彩小姐犹豫了一下,然后拉着一帮同伴低声嘀咕了半天,都被周书给听到了.倒也不是什么非得背着人才能说的事情,那姑娘只是在帮着劝,表示自己这路上不会有事的,请大家放心.而且断腿蓝需要医生治疗,也需要药材.让那人驾着马车带自己和蓝去一趟旅行者镇 ,或许对蓝的伤势也有帮助. 貌似彩和蓝这两个女人在这只男性为主的队伍里有些人气,彩的话很管用,一帮人思索一阵后还是答应了. 好在周书没有把武器挂在身上的习惯,所有人都以为他身上没武器,所以还是比较容易被人接受的.在某个殷勤的年轻男性给了彩小姐一柄装饰颇为亮丽小刀之后,周书赶着板车上路了. 马车的时速有多少周大老爷并不清楚,不过好消息是,前方道路笔直宽阔平坦,都快赶上高速公路,一路上没有多少颠簸,大概三个小时不到就见着行人了. 这会天也快亮了,没.啥夜生活的乡下人这会已经早起忙活.现在是秋天,正是林地山中果实比较丰盛的时候,一大早的已经有一些妇女挎着篮子去熟识的小林子采集果子. 周大老爷这辈子从没吃过刚从树上摘下来的东西,之前跟病公主一起出远门,也是这个时节,也有挂着满满树莓的果从,但两人都没生起过采摘的念头,他们这星里小孩实在是没有这方面的知识,总觉得野果是洪水猛兽,吃不好就要中毒闹肚子. 旅行者镇是个非常大的镇子,毕竟靠着山,不像百屠场镇那样靠着坟场.山能够养活很多人.也有商人愿意来此交易,收集山货,所以镇子渐渐的发展了一起来. 周书躺在板车上,手里抓着糖犹豫着要不要给那个正在浑身发热冒虚汗的断腿姑娘吃.其实给她吃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他带着一个施恩图报的心思,想让这姑娘知道是自己救得她.希望能够以此收获一些桃花运,所以没出手. 赶着车的是彩小姐,周书那个赶车的技术,就算道路笔直,也能把马给赶到山上去.马是好马车是好车,卖这套车马的人似乎是一个很有信誉的商家.虽说拿走的钱绝对要比这车马多上几十倍,但总算没在质量上坑人. 彩小姐是个能干的女人,马车的缰绳都能甩出鞭子声来,仿佛她赶得是战车而不是板车.一路上她完全没跟周书搭腔.除了最开始彼此报了个姓名之外半句话都没说过.周大老爷有点怕这个笑起来各种吓人的女孩子,于是也没搭理她,一直在车斗里盯着昏迷中的蓝看着. 蓝似乎是一个好人,这一点周书清楚.之前她自告奋勇去百屠场镇报告情况,足以说明她善良又有责任心. 这些相信黑龙来袭说法的逃亡者,基本上都是比较前程的天空之神信徒.信徒这东西通常都是善良的.宗教高层人员确实很容易出问题,但这与信徒无关.他们只不过是普通的统治阶级,想摆脱统治阶级的固有特性还是比较难的. 这个世界也是好人倒霉啊.周书感叹了一下.翻身从车上跳下来,因为旅行者镇到了. 旅行者镇是一个建在山坡上的镇子.整个望海山范围很广.一路走过来地势坡度是越来越高.这个山要是再矮上一点,基本上这里就可以叫做高地了,根本就不像是山. 镇子中的建筑以木质为主,这很正常,毕竟附近的木头跟不要钱没啥区别,可惜没有运河.这些木头运不出去,无法成为镇子上的收入就是了. 一到正地方,周书和彩就一个劲的纳闷,同时也完成了两人这一路第一句对话. 彩:"这地方看起来……" 周书:"……好像不像有瘟疫呀." 确实不像有瘟疫.现在天色刚蒙蒙亮,已经有一帮孩子赶着羊上山去放了.孩子们精神头不错,一副吃饱喝足的样子,身上的衣服裹得也很暖和,看起来很是富足不像放羊人家的孩子. 周书一直很喜欢这种山地羊,连忙用召唤之书记录了一下,准备以后变出来稀罕稀罕.他个人最喜欢的三种动物是山羊,袋鼠和鹅,喜欢到想要改名叫周袋鼠的程度.这三个动物也是没一个脾气好的,见到陌生人凶起来一个比一个要命. 镇子口也是停着许多辆拉着货物的马车,大概是正准备离去的样子,赶车的人脸色也不错,就是看起来没怎么睡醒似得. "不会是你的信弄错了吧,彩小姐" "不会的……"她虽然嘴上这么说,不过语气上一点都不自信. 给彩寄信的,是她的一个老熟人.她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了,虽说看起来年轻,但实际上早就过了适婚年龄.她的父母早死,其实也已经活过了白月国平均四十五岁的年纪.镇上没啥有交情的人,至少瘟疫爆发,不会有人写信给自己让自己别回来,平时那种碰上了互相打招呼的朋友邻居倒是有一些. 周书跟彩一头雾水的往镇里里走,小镇上许多人都跟彩打着招呼."彩,你回来啦"这样的问候不绝于耳. 由于蓝的状况实在是太糟糕了,彩决定先去敲医生家的门.镇子上没有那种能够借用神力治伤的神殿,镇民有个头疼脑热的还得吃草掖大夫. 对于草药这种东西周书是不咋信任的,这种连微观世界都没发现的医学基本上就是试验科学,不过对于外伤这种东西,一些试验出来的草倒是也能有些效果. 一大早的,没有医生开门坐诊,不过也无所谓,反正镇上就那么两个半大夫,也习惯了大半夜或者大清早的被人敲门出急诊.这次彩拉着病患过来,已经算是给医生面子了. 白月国的医生都是在神殿上班的.也算是神职人员,倒是脾气不错.一个老得已经弯不下腰的老爷子眯着眼睛看了看蓝腿上的伤,指使着周书和彩,在自己独自居住的家中一个劲的忙活,又是烧水又是找草药的. 蓝被放在暖和的客房床上,呼吸比一个小时前又急促了10左右. "蓝的情况怎么样"彩询问道.看起来不是很担心的样子. 医生表示还算可以,应该死不了人,.以后想走路也没问题,就是会有些跛.想和爬行的婴儿赛跑也可以,胜负五五之数. 周书听了这话,仔细的观察彩的表情,他现在特别喜欢干这个.他能够感受到来自这女人内在散发出来的哀伤,脸上却依旧是平常的样子,仿佛一张脸打满了rou毒杆菌.已经不会做表情了一样. 在确认蓝能活下来之后,彩向医生询问,最近镇子上有没有什么疫情,生病问诊的人数有没有增多. 医生表示,这天气凉了,哪会有疫情,净瞎胡说.倒是感冒了来拿头痛汤药的人挺多的,还有退烧药也比较强手.老人家这么说着.把一瓶退烧药洒在了蓝的脸上.他本来是想喂给蓝吃的,可惜上了年纪.手抖得抑制不住. 这个说法就更让人感到奇怪了.蓝把信又掏了出来,由于既不清楚寄信人又不知道收信人,无法判断这信是哪里来的. 不过可以确定,信上明明白白的说了,这旅行者镇上已经出现了瘟疫的. 周书抓了抓头,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把彩从医生身边叫离,偷偷摸摸的对她说. "彩有没有可能是这个瘟疫的潜伏期比较长,大部分人只是被感染却还没有犯病,所以看不出来.也没人发现" 彩花了好大力气才理解‘潜伏期’这个词的意思,明白了眼前人想要说什么. "那也说不通,写信的人不是很清楚的知道瘟疫的事情吗而且这信是封遗书,也就是说写信人已经被疫病害死了吧."彩抖了抖手里的信件. "确实……"周书也搞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索性懒得问了."或许只是个恶作剧." 两人比较希望没有瘟疫发生,虽说周书不在乎这些,但这个词本身就让他够难受的了.他家是南方,当年**闹得凶的时候他家附近的学校里出现过疫情,整个学校差点都被隔离. 两个完全不熟的人言止于此,没再说话,而是默默的站在一处看医生在那里用药. 虽说老先生人老了点,不过手艺还是不错了.指的是做饭的手艺. 彩的病很简单,吃点药,敷点药,打个夹板也就这样了.剩下就等她退烧转醒,这个需要时间.老先生本来是打算睡到日上三竿的,既然来了生意他也就索性不睡了,用家里院子中的一些菜和干货熬了一锅乱炖一样的东西当早饭,招待客人. 菜的味道闻起来很香,这大冷天的走了一晚上了,从昨天夜里一直出溜到现在,浑身上下没一处舒服的.这个时候有一些热的东西吃,非常享受. 周书帮蓝交了诊金,彩身上没有钱.替蓝道谢之后,彩盒周书上了饭桌,一人捧着个装满汤的碗开吃. "怎么样,会不会太淡"医生颤颤巍巍的抓着个调料瓶子询问,里面是盐. "不会,咸度适中,很好吃."周书笑着回答. 老人‘哦’了一声,开始往自己的碗里撒盐. 周书身为南方人,虽说也是个坚定的咸党,不过吃东西的口味还是比较淡的,太咸的东西吃不了,舌头会痛.相对的,寒冷地方的人新鲜菜比较少,所以很多菜都是用盐腌制保存的,久而久之吃下来口味会比较重. 这北海已经不能再冷了,周书现在是武人,比较抗冻,但并不代表他感受不到温度. 眼前这个北海老汉似乎是相当的口重,一瓶盐被他颤抖着的手洒来洒去的洒了半天,也不见个停.周书和彩看得心惊呀,心说这老头怎么这么能吃盐 两人显然是低估了老前辈的战斗力.老人手不小心一抖,就跟刚才把役弄了蓝满脸一样,把瓶子盐倒了一半在汤碗里.老人看着自己那个盐分都快饱和了的碗,在两个客人的震惊目光中喝了一口. 周书和彩已经做好了这老人咸的把东西吐出来的准备了,结果人家老当益壮,又抓起放盐的瓶子倒了几下,然后开始安心的吃自己的东西. "我的天啊!"周书借过瓶子,往自己的碗里洒了点.他还以为这里的盐有什么问题,咸度不够呢.自己尝了一下,除了盐粒有些粗不易化开之外没啥特别的呀 这种状况绝对不自然.周书这会已经从自己的第六感那里感受到了一丝奇异.并没有什么大的灾祸,只是察觉到了敏锐的情况不对.联想起那封关于瘟疫的信件,他可以确定,这个镇子绝对正在遭受着什么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