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4书 血、虫、金块
青鹳与枭蒂斯和鹤莱茵同时离开女童院，不过她并不是自己离开的，而是将身体的控制权转交给了自己的守护神黑猿。 此时的青鹳正坐在城市广场上，手里拿着昨日从枭蒂斯那里换来的项链，犹豫着要不要将这东西拿去卖钱。 她已经同黑猿失去联系许久了，严格来讲她并未同这位候选神有太多的交流。稍稍回忆一下之前的状况，青鹳觉得自己好像做了蠢事……她还记得守护神从天而降时带来的那份震撼和恐惧，那会她正躲在女童院的角落独自哭泣抹眼泪。 青鹳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被枭蒂斯欺负了，被拉头发，被她抓着往墙上撞，在青鹳看来这些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早就经历过了的。她虽然因为被打而求饶，不过更让她难过的是被夜蜂当做小偷。 夜蜂的性格女童院里的人都知道，作为同龄人的青鹳更加了解。她似乎是有一点点的道德洁癖，不喜欢看到身边人做出偷盗这种行为。 她很清楚偷东西的那个是游鸟，大概也猜到游鸟是想要将东西带给麻雀，所以才偷偷拿走的。同样的，她比谁都清楚，夜蜂应该也想这么做，只是两人都没猜到对方的心思。 就在她伤心的时候，候选神黑猿从天而降。 ∧∠，.与其他的候选神不同，黑猿在初次同青鹳交流的时候并没有说过多的话，没有解释选拔规则，甚至没有提及这件事。 黑猿出现后只对青鹳说了一句话，“我是守护神，需要你的身体协助我做一些事情。你可愿意？” 青鹳本能的点了点头，虽说女童院不是教会学校。不过在这圣城之中所有学校都会教导学生，要满足神的一切需求。 “我需要暂借你身体的控制权。暂借。” 青鹳听说是借，也就是说还拿得回来，于是又点了点头，丝毫犹豫都没有。她觉得如果是神问自己索要，自己依旧会点头。顶多犹豫一些。 之后的事情她就不是很清楚了，她是昨晚在这个广场附近的空巷子醒来的。当时的她躺在地上，也不知道做了些什么，身边有可怕的黑色虫子一大堆，不过好像不咬人，比蟑螂还要可怕。随后她发现右手食指肚破了个小口子，地上有一大滩血。此外，还有几块黄金掉在地上。 一起床就被虫子吓到的青鹳还是很理智的，“神把身体还给我了？” 她确定自己的衣服依旧是之前的那一身。身体上除了那个手指伤口外没什么损伤。地上的血不是自己的，小小的伤口已经止血了，但那一滩血还很新鲜，自己绝对流不出那么多的血出来。 青鹳在女童院的时候是唯一一个可以出入院长室的女孩，倒不是因为她平时负责打扫那里。院长室里是有许多书籍的，其中大多都是宗教书籍，但也不乏一些低俗的骑士小说。青鹳想要看那些书，于是请求院长出借给自己。院长知道她是的性子。老实又不惹事儿，所以愿意让她进入院长室看书。 不是所有的老实孩子都有这份待遇的。院长也是觉得青鹳有那么点读书的才能，有可能通过阅读获得提升。换做普通的只想读低俗小说的女孩，是绝对没有机会得到准许去看院长的藏书的。 青鹳的头脑很好，她在苏醒后立刻确定，神已经不在了。她想要弄清楚，自己究竟‘出借’身体多长时间。她记得自己是在天还亮堂堂的下午失去意识的。在夜晚小巷子醒来的她自然会对这个问题好奇。 由于身边没人可以询问，她便用手去摸自己的后脑勺。她记得中午被枭蒂斯欺负那会，有脑袋有一处被撞得有些狠，稍微破了一点点。现在头皮结痂还在，那个地方还会痛。意味着时间并没过去多久，或许只有几个小时也说不定。 很快她从自己身体的洁净程度判断，自己可能真的只失去意识几小时。 可是这几小时，神用自己的身体走了什么呢？ 青鹳不认识附近小巷，确定不是女童院附近。身为最老实的孩子，她几乎一年也出不了几次女童院，对这个城市非常不了解。女童院的宽敞院子和小小宿舍就是她世界的全部。 有关于神的行动，她无法做出判断。好在目前来看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糟糕的事情发生，她对此感到庆幸。 最后，她才把精力转移到地上的金子上。 金子掉落在血液中，是不规则体的金块，大小不一，最大的有婴儿拳头那么大，小一些的也有拇指指甲大小。 青鹳将金子小心翼翼的拿了起来，用随身的抹布撒干净上面的血，然后将抹布丢掉，消失在那个小巷。 此时此刻，她犹豫着应该如何生活。她不想去女童院为她介绍的地方工作，而且现在也去不成了。她又不知道那个地方的地址，想去也不知道怎么去。 院长室内的书架上有许多书，大概三百多本的样子，院长自己并没有全部看过。这一点青鹳很确定。如果她都有看的话，绝对会把其中一本从书架上拿出来烧掉。那本书的扉页上写着一句话，‘送给摧毁掉我整个人生的院长’，似乎是女童院毕业生送来的。 那本书依旧是流行的骑士小说，主要写的是某位云游骑士同邪恶的孤儿院斗智斗勇的故事。那孤儿院会将年龄足够大的孩子卖去做奴隶，女主角就是奴隶少女，因为美貌而在毕业后被安排到某个大户人家做女仆，实际上则是失去自由人身份成为了赏玩之物。 青鹳之前就奇怪，为什么同期之中最漂亮的几人全部都在毕业季后被留在院内，书中内容给了她答案。她有理由相信，是某个遭遇过书中类似待遇的学姐出于讽刺目的将书送给院长的。书是很珍贵的东西，院长虽然不感兴趣没有阅读但也不会丢掉，正好被青鹳发现。 她倒是没有将这情况说出来。她一度很想开口，却是没能鼓起勇气，总是自我安慰，希望书中故事只是完完全全的凭空杜撰。 现在她逃了出来，自由了，身上还有许多金子。应该可以生活很久，不过她不准备出售从地上捡来的金块，而是想要卖掉金项链。 她不能确定金块的主人是否会找来，也不知道会回收饰品的首饰店会不会收金块。一个女人去卖项链，这似乎很合理，要是卖金子，很可能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关于金子的来历她倒是也自己考虑过，似乎应该同守护神有关系。理由很简单，青鹳不认为自己睡醒之后身边会无缘无故的出现黄金。这太异常了。黄金又不是老鼠那么随处可见，更何况是捡到口袋里。这种异常事件自然要被她同‘被守护神借用身体’这个异常事件联系到一起。 金子的由来并不是重点，青鹳相信守护神已经做好了他要做的事情，毕竟对方是神，很可靠的。就她目前的情况而言，她很清楚自己需要做的事情，找工作，赚钱。在这个城市生活下去。迫在眉睫的是，找上那么一口吃的东西。她实在太饿了，口也很渴。 她抓着脖子上挂着的项链，理性告诉她必须要将这东西卖掉。同时又捏着长裙口袋里的金子，想要留下自己很喜爱的这条来自枭蒂斯的项链。 ‘每个女孩子都会喜欢这项链的，它是那么的漂亮。’ 金块很沉，坠得青鹳裙子都要掉下来了。就在她低头犹豫不决的时候。有一个男人奔跑着冲向她，朝着她的脖子伸出手。 连半秒钟的时间都没用，青鹳确定，自己脖子上过于惹眼的金链子招惹来了强盗。 她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也反应不过来。项链从她的脖子上被扯了下来。链条断掉，倒是没弄痛她。 抢东西的是个看起来不甚健壮的男人，似乎好久没吃东西了。青鹳被他抢夺的力道弄得摔倒在地，失声尖叫。她想要喊人，抓住那强盗。这里是圣城，市民们都很好心。只要指出强盗，就会有人帮她将人抓主，这种事情即使是不怎么上街的青鹳也见过好多次了。 由于畏惧和恐慌，她没有喊出那句‘抓强盗’。在身体摔在地上的那一刻，她最先涌上来的情绪是委屈，随后便哭了。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没出息，不过性格如此眼泪又忍不住，实在是没什么办法。 就在她坐在地上哭喊的时候，那个还没脱离她视线的抢走她项链的人突然摔倒，似乎是被谁给绊倒了。 很快，有一个人骑在了男人身上，对着他的脸走了几拳。 青鹳抹了下眼泪，这东西对她来说来得快去得也快，算是一种自我保护手段。她看到那个揍了强盗的人向自己走来，是个漂亮的青年，穿得有些邋遢，手里正抓着她的项链。 从地上爬起来，青鹳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笑着冲那男孩伸出了一只手。“谢谢你帮我拿回项链。” 抢劫的男人被揍得爬不起来，揍人的青年却未必为了见义勇为。 “小姐，这项链的锁扣好像断掉了，是不是掉到了这附近？”青年语气和善，却没有将项链还给失主。 青鹳竟这么一说，发现自己脖子后面的衣服里有些异物感，伸手一摸，摸到的金子做的小巧锁扣。 “就是这个了。”青年拿过锁扣和项链对比了一下。“这样的话，只要修理一下就又是一条完整的项链了。谢谢你，这位小姐。” 青年说着，将项链放入口袋里，转身就走。 “那个，那个是我的项链。” 懦弱的青鹳戳在原地，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青年拿走自己的东西。 青年听她这么说头也没回，“现在是我的了。” “怎么这样？”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遭遇到这种倒霉的事情。他咬着牙，用力躲了一下脚，接着发觉腰间一松。 ‘唰’的一声，长裙口袋里大概有四斤重的金子将腰间系带坠开，她的裙子拖拉着滑落到地上。 青年正巧在裙子落地的那一刹那回了下头。碰巧看到这一幕。 青鹳裙子下还穿着内衣，这个国家的女士内衣像是灯笼短裤一般，滑落到地面的裙子倒是没有闹出太过香艳的场面，不过还是让青鹳发出害羞的尖叫声。 青年见到这场面，嘴角翘了翘，似乎想到了些什么。转身向青鹳走去。他冲着正在手忙脚乱往上提裙子的青鹳挥了挥手，然后在她的注意力被那只手吸引到的同时，一把扯掉裙子，然后恶作剧男孩似的拔腿就跑。 青鹳整个人愣在那里好久，看着被撕烂抢走的裙子，花了好久才再次哭出声。几个路过的女性将青鹳围在一起，好心的出钱帮她买了裙子蔽体，让青鹳逃脱大难。 －－－ 雀西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人当成皮球一样的踢来踢去，相当的不爽。 有关国王所在的情报她一直没能如愿获得。神殿的人把她一杆子支到了王族那边去。好消息是，在那位老公主那里，她总算是顺利的得到了批准，允许获知这部分的情报。只不过批准是批准，调动这份文件档案需要一段时间，主要还是手续问题，必须一层一层的批示过关才能调动这种秘密档案。 好消息是这些工作不需要雀西跑，她只要静等就可以了。 内瑟海姆公主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周书也是头一回见到年纪这么大，长得也不好看的公主。这块大陆女孩子的颜值普遍不高。主要在于魔力拥有者数量不够大。尽管如此，周书还是碰到了几个大美女，他将这归咎于自己强大的女人运，并且乞求老天爷，让这种没什么用处的运气少一些。 他也清楚这种得了便宜卖乖的行为容易被雷劈，不过有些事情只有在根源上解决才算解决。他可不想过多的犯下错误。 从内瑟海姆公主那里回到旅店，一行三人疲惫异常。由于奔波了整天，大多数时间又都是在等人，周书跟鸥娜聊了许多东西，基本上全部是关于诸神选拔的问题上的。 雀西决定暂时留在这座城市。等周书把选拔搞定再说。只不过她对周书没什么信心，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因此陷入危险。毕竟百形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这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神的伙伴恐怕也会面临性命之虞。 鸥娜倒是觉得周书很可能帮着百形获胜。她本来以为自己这辈子能够帮助王妃寻找国王就已经算是一件非常非常了不起的事情，现在看来似乎还要帮着一只守护神成为主神，这似乎是可以载入史册的事情，毕竟目前主神仅仅只更换过一次，也就是这一次。 周大老爷对这种事情没什么概念，他已经见到过一个神了，就是在神殿外遇到的那个一口鲨鱼牙的小姑娘。 他发现那姑娘的感觉异常敏锐，似乎很不好对付的样子。回到房间，鸥娜又跑到周书的床上。两人非常纯洁的坐在床上聊正事儿，鸥娜想知道他准备怎么应付这次突然而至的事件。 “不知道，完全不清楚应该怎么做。不过感觉上似乎应该先想办法，弄清楚对手都有谁才对。” “怎么弄？”鸥娜完全不知道应该从什么方向下手。 其实周书这一整天已经搞清楚了一些东西，利用了召唤之书，所以不能全部讲给鸥娜听。鸥娜绝对是一个无害的可爱家伙，但有些事情还是别让她清楚比较好。 周书这一整天在城里陪着俩姑娘转来转去，也没有脑袋空空的闲着，多少思考了一下关于自己目前的状况。 或许对其他守护神来话说，这个什么选拔比赛似乎是生死攸关的事情，不过他一点都不怕。 周书一直觉得自己算是一个不死者，因为有于飞鸟和魔女们帮忙。他非常确定，自己的身体早晚有一天要被于飞鸟那去改造，改成那种可以一直活下去的坚固型号，用于飞鸟的话说就是细胞端丽延长，这是一种增加细胞寿命的技术，等同于增加人类寿命。 以周书目前的身体强度，已经不会因为时间而让身体老化受损了，除了细胞寿命之外没有什么能够让他自然死去。只要让细胞拥有无限分裂的能力。周书便可永生。 至于意外伤害，有魔女们的时间魔法阵帮助，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周书口中的永生和不死是从生物视角来考虑的，如果从未来视角甚至科幻视角，这个说法显然非常荒诞无稽。 人类文明诞生不过是几千年的事情，是否能用这么断的文明时间就决定无尽未来的状况。并不清楚。如果运气不好，那一天地球爆炸或者生化危机，就算是两千年来承受着永生之苦的汉娜，或许也会挂掉。如果她死不掉那就真的惨了，会在地球尘埃中永远的复生，那可比她经历过的深海徒步百年还要可怕。 周书对科幻不是很了解，主要是因为他胆子小，听不得世界末日那种事情。而科幻作家又特别喜欢描述这些，比如地球爆炸、核冬天、气候变化、太阳异常、不可观察危机之类的东西。 要说最恐怖的。在周书看来应该是不可观察的危机。这东西是随时可能会发生的，简单来说，如果有一个能够毁灭地球的奇异宇宙能量正以光速向地球飞来，那么在人类见到它的时候，自己已经没救了。就像是太阳光一样，当人类见到太阳光的时候，它已经到达了人类身边。如果阳光有害且致命，人类在见到阳光的同时就没了。 谁也不能彻底否定。没有这么一道未被察觉而且永远不可能被察觉的‘死光’存在，所以任何人都不能从科幻的角度断言。明日太阳绝对会照常升起。 就是因为这种脑洞大开的东西，周书异常的不喜欢科幻。还在那东西是小众文学，即使是他上大学那会，教授也不怎么要求了解。 作为一个在生物性上的‘不死者’，周书很有信心胖揍所有守护神和他们的伙伴。 他在同自己的召唤物合为一体之后已经了解了一些东西，有用的东西。利用这些。他在召唤之书中找到了一些召唤点数很奇怪的人类，在书中这些人拥有一个叫做‘被寄生者’的前缀。这些人的召唤点数并不高，最多的也不过两千而已，就算全都变出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这样的人一共有五个，全都是挺漂亮的小姑娘。这不禁让周书怀疑那些候选神是不是都是同自己一样的色狼。 他明天打算独自出去一趟，去知己知彼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这帮小姑娘。这种事情必须尽快做，要在附身她们身上的守护神苏醒之前完成。周书打算尽可能快速的搞定一切。至于获胜之后的事情，他还没想好，不过他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解决守护神和这个阶级带来的问题。当然，不一定非得使用暴力手段。 －－－ 青鹳从好心人那里得到了裙子，却因此丢掉了项链、金块和自尊心。在广场上被人撕掉裙子这种事让她难过得想要跳河自杀，可惜她不知道哪里有河…… 天色深了，没有钱又肚子饿的她漫无目的的在行人越来越少的街上转着。她需要找到一处无人僻静的地方挨过这一晚，明日去尝试着寻找工作。 就在她满心哀伤，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听到所在的巷子身处传来人们欢乐的歌唱声，似乎人数很多，仿佛在庆祝着什么。 青鹳很喜欢歌声中的欢乐气氛，于是向声音来源方向走去。很快，她发现了火光，一些衣衫褴褛的人正围在火堆旁烤火。或许不仅仅是烤火，他们身边还有大量的rou食，地上还有两个大号啤酒桶。 ‘这些人在聚餐？’饿得要死的青鹳发自本能的朝那个方向走去。 一个不注意，她在小巷凹凸不平的地面摔了一跤，擦破了手掌。倒霉了一整天的她突然又觉得委屈，有些想哭。 爬在地上，青鹳努力的想要爬起来，突然一只男人的手伸到她面前，身前响起有些熟悉的声音。“我来扶你吧，有钱小姐。我们好像挺有缘的。”青鹳抬头，看到了白天抢她项链又撕她裙子的那个男人。 他长着一张非常顺眼的帅脸，青鹳向他看去，眼神中带着恐惧。很快的，她发现这男人的眼里同样很恐惧，而且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奇怪，仿佛见到什么特备可怕的东西。 青年睁大了眼睛，盯着摔倒在地的青鹳的周围，“血，血！虫，虫子！！还有…………” 青年不可置信的盯着青鹳周围，此时她的手掌之中往外流淌着鲜血，流了满地，仿佛被斧子砍出一个缺口的啤酒桶。而血液之中正往外爬着大量黑色的虫子，不过这些虫子的存在感全部被另外一种东西夺走。 黄金。 青鹳周围的血中，漂浮着大量的黄金，青年从来没见过沉重的金子会飘在什么东西上面。这是相当诡异的场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