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断剑为墓,衣冠为冢
海族是海中一切生灵的源头,海族的祖先,是三皇用太初灵力创造的一条大鱼,鱼之大,不知其几万里也。 海族不喜武斗,久居深海,世上少有人见过他们,只知道龙族是海洋霸主,没怎么听说过这一支极具智慧的种族。 相传上古时期,伏羲为天地的统治者,海族为其幕后智囊,而海族有一死对头,便是蚩尤的兽族,只因海族不擅长武斗,而蚩尤族又骁勇善战,以强者为尊,二者生存与同一片天下,时间长了互相都因行事不一而起冲突。 蚩尤曾想以武统天下,与伏羲叫嚣挑衅多时,海族深知若是蚩尤一统神州大地,重武轻文,海族必会被当成异类从而被排挤到穷乡僻壤,再无立足之地,于是他们选择帮助伏羲击退了蚩尤,逐鹿之战后,蚩尤兵退至不周山,造了一座剑冢,想要修生养息,卷土重来。 不周山周围易守难攻,且从蚩尤挖出的山体中,渗出一股十分阴邪的气息,于神族有害,却能被兽族吸收利用,蚩尤同时还要在不周山内打开一处通往异世界的通道,以供兽族藏身栖息,养精蓄锐。 为了一举消灭兽族,以绝后患,伏羲派了一千名骁勇善战的天神战士,他们个个身材高大,勇猛无匹,进入了不周山和蚩尤殊死一搏。 战胜之后,蚩尤退进异空间,海族施展法术,将蚩尤和他的残部封印在了另一个世界,并由那一千个天神战士镇守异界入口,和他们的敌人一同被封在了不周山中。这一千个天神战士牺牲自己成全了天下生灵,其后代被伏羲封为巨灵神,象征无上荣耀,世代守护天庭。 自那以后,兽族和海族成了势不两立的仇敌,见面就要杀得你死我活。 兽族大多数修炼成妖,这西北大荒又藏匿着庞大数量的妖物,子渔来这一遭,每一天都是心惊胆战的。 可是如今,海族的皇子却在和蚩尤族的血脉传人坐在一起下棋。 距离子渔最后一次落子,已经过了半柱香时间,可姜焱凌却迟迟没走下一步,眉头皱的像是要悔棋。 “姜教主,这拼智力的活,输给我们海族,不丢人。”子渔在旁煽风点火,只图他赶紧结束这盘棋,好给他透露更多线索。 姜焱凌长叹一口气,手指拂过棋盘,说:“你的白子于我的黑子,就像仙门于我族人,层层围杀,掐灭每一口气,不留活路,唉。”说罢装腔作势地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震得好好一盘棋七零八落。 “想想我就来气!” “诶!你怎么耍赖啊你!”子渔十分不满他把自己一场胜利给拍没了。 耍赖是耍赖,姜焱凌却没有忘记答应他的事。 “你可知道,这不周山到底是因何塌的?”姜焱凌问。 “相传数千年前,不周山仙气缭绕,连接天庭和人间,是天地间的支柱,凡间相传,共工败于祝融,怒触不周山,撞塌了擎天之柱,此后便有女娲炼石补天的事,可是在我海族内部记载,并非如此。” 姜焱凌眉毛一挑,作点头状,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海族内部记载,不周山底阴邪之气过盛,不受抑制,顺着山体往上攀附,将要抵达天庭,天帝恐天庭受难,天下亦会大乱,便下令撞塌了不周山。” 姜焱凌嗤之以鼻,道:“不过是自保求全,说什么恐天下大乱,荒唐!”他说罢施法把一盘散乱的棋子各自收入碗中,道:“海族倒是诚实,不似天庭那帮伪君子。” 就现在西北大荒这副模样,子渔心中知道,海族内部密撰写的便是事实。 “这股阴气便是从蚩尤打开的异界通道涌出,你们族人的封印之封住了人,却没封住这股气息,这阴气于神仙有害,对于妖兽却有助长修炼之效。” 不周山塌了之后,漫天洪水席卷了大地,在西域曾有一昆仑古国,疆土广阔,背靠昆仑山脉,面前是一片绿洲,繁荣富饶,一位擅长丝竹管乐的女神是昆仑古国的守护神,而这灭世之灾顷刻间便淹没了这美丽的国度,这位女神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难怪你们从不离开不周山,原来这里的气息能助你们修炼。”
姜焱凌摇了摇手指,道:“不,半魔不是妖兽,半魔本是人类,因不愿离开家乡,便世代被这不周山中的阴气侵扰,身体发生了变异,他们本该是凡人,却选择留在了自己故土,永远也融不进凡人的世界。” 此刻,正殿的门口投进来一丝温暖的光芒,被漫天的黑云过滤过,像是混了金色的橘色,一点点照进殿内。 姜焱凌从座上起身,走向门口去迎接那光亮。 “你见过西北大荒的日出么?每天午时日出,未时落下,只有一个时辰。在暗无天日的大荒,每天的太阳像是世上最珍贵的珍宝,虽然刺得你睁不开眼,但还是想要去靠近,那是你在黑暗中唯一抓得到的东西。” 姜焱凌做了个伸手的手势伸向门外的太阳,接着道:“我的世界里本来有那么一束光,但是她被夺走了,被偷走了。” 他怒目而视正殿外的台阶下,台阶两侧插着无数柄断剑,从他脚下一直延伸到山底,每一柄断剑,都是来挑战他的仙门中人的坟墓,他杀过的人的坟墓从山顶排到山脚下,“千刃峰”之名,正来源于此。 “我以他们断剑为墓,衣冠为冢,用他们的鲜血来祭我族人千百年来受到的残忍和屈辱,他们把我们赶到了寸草不生的荒漠,我便也让他们永远埋葬在此!” “他们夺走了我的光,我便也拿走他们的。” “我的怒火……不可约束。”姜焱凌微微举起攒紧了的右手。 子渔看着太阳和姜焱凌背影的重叠,身形被高温蒸腾得歪曲模糊,仿佛他身上烧着一股无名之火,发泄他心中怒意。 说完这番话,姜焱凌恢复正常,表情和下棋时无样,扭过头对子渔道:“该吃午饭了,今天有贵客来我狱教,我命人准备了节目,正好让你瞧瞧我那右护法一舞倾众生的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