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庆言,你和他接触了吗?” 庆言抬起头,正面对上提问他的少女,黑色的眸子转了转,这才回答: “接触了,但没有完全接触,我猜他不会来我们这里。” 少女长叹了一口气,左手轻轻的捋了捋自己的头发。 “依据呢?总不能说,是你的判断吧,我让你透露的信息,你说了吗?” 庆言左手握了握拳头,嘴角稍稍向下移动,答道: “你又不是独裁者,我依照自己的判断决定做什么,需要你来裁定吗。” 桌子上,有着如火般炽焰头发的少女,似乎并不像看起来的脾气火爆,她转了转头,面色正经的问道: “这不是你决定的吗?他不也是你认为的,唯一可以带来微弱光芒的人。” 冷静的声音顺着空气舞动,秋色的天空下,微弱的凉风带入几分肃杀之气。 “我不想吵架,或是和你证明什么,我们是合作关系不是吗?也是你最先提出来的‘出逃三原则’,我不是你的下属,我也有权利去做我认为该做的事情。” 紧接着,是庆言平静地阐述。 愤怒?羞愧?失去面子?最后少女只是将自己的身体向后靠了靠,项圈在黄昏下弥散着银色的光芒。 她沉默了许久,最后说道: “好吧,我承认,我有些cao之过急了,其他正如我们想的那样,正常进行吗?” 少女决定不再讨论贾泠的相关事宜,转口讨论其他。 “我们猜对了。” 庆言没有说过多的话语,他只是看着窗外的天空,不由自主的想象,母鸟自由自在地飞着,在城市的每一处角落寻找材料,然后回到自己的巢xue,盯着空着的蛋壳发呆。 少女终于得知了最近唯一的好消息,跳动的心脏像是崩腾的骏马。 —— 贾泠打开房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做着不知道做了多久的事情。 所幸,他马上就要出逃了,离开这个养殖场,前往更广阔更远大的地方。 吃饭的时间到了,在休息的时间里,也正如他猜测的那般。 没有哪怕一指甲缝的有用信息。 都是什么,单抽出金,快来吸欧气,进阶成功,哪个固定boss该怎么打。 诸如此类,虽然能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对他一点帮助都没有的信息。 吃饭的时间是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的。 对于贾泠来说,每一次吃饭,都是如同开盲盒的刺激体验,“做饭的人到底是谁”是评价好吃与否的重要标准,毕竟他们院的制度,是轮换制,谁知道到底抽到谁了呢? 厉害耍地一手好刀法的厨子,就那么几个,剩下的都是包括他在内的,黑暗料理专业户。 厨子A:“我会守住食堂的一切!” 厨子B:“重铸食堂荣光,吾辈义不容辞!” 厨子C:“我已经在研究明天该做什么了。” 厨子D:“刀,盐,糖,醋,我全都要!” 贾泠:“饭菜能吃就算成功。” 奥对,厨子A已经死了,这还是伊丽莎白提醒他的。 伊丽莎白明明是个盲人,却比他这个身体健全的异类认知更多。 用伊丽莎白的话来说,大概是:你的世界太小了,人都认不全,多去交几个朋友不好吗? “你惹陈伯不高兴了吗?为什么这次的晚餐是他做的。” 在贾泠踏着平缓步伐走到食堂门口时,伊丽莎白碰了碰他的肩膀。 ? 贾泠浑身充满了疑惑,陈伯一般很少下厨,只有在比较生气,或是有人离开时,才会亲自下厨。 也因此,这顿晚餐一般戏称为“最后的晚餐”。 “我不知道,硬要说,可能是我吧,但他应该不至于为了那么点小事,就做饭吧?” 贾泠同时将疑惑的眼神投向伊丽莎白,短发少女磨了磨牙,紧接着说道: “那贾泠你危险了哦,我问了全院的人,似乎只有你略微满足条件。” 说罢,她又向前跨了几步,轻易地走到她应该在的位置。 明明是个盲人,为什么表现的那么像个地缚灵啊! 贾泠默默地自己的心理话蒙在心里。 “最后的晚餐”。 耶稣对着他的门徒说,你们13人中,有一个人背叛了我。愉快的用餐氛围下,因为一句话,各门徒的反应迥异。 而现在,贾泠却独自面对这个令他胆颤心惊的耶稣。 怪不得,这小妮子跑去别的地方坐了,敢情是躲瘟神啊! 陈伯笑眯眯地坐在贾泠的对面。 食堂里,这张庞大的四人桌,却只有他和陈伯,更加准确的结果,应该是可以坐满20人的环境下,只有他和陈伯两人,周围的人,哪怕死命地站在角落也不敢坐过去。 安静的环境下,只有碗和瓢羹舞动的声音,无人说话,亦无人勇于倾听。 贾泠是一边听着自己的心跳声,一边戳向自己的饭餐用餐的。 陈伯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完全不在意小动作的表情,看起来就是个普通和蔼的老头子。 拜托,连孤儿院的小孩子都知道若是陈伯做饭了,离他远一点。 “贾泠你知道最近几年,有一场浩浩荡荡的大讨论与清洗吗?” 和蔼的老爷爷终于开口说话了,内容就像是完全不接触网络的老江湖,难以启齿地提问年轻人。 可贾泠完全不能说出“你也网上冲浪啊”之类的烂话。 他只得在稳住自己的心跳后,张张嘴,冷静地说道: “是有关异类的吗?” 静悄悄的氛围下,似乎是一阵狂风吹破了窗户,庞大的压力使贾泠使不上力。 他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每一跳,都必须经过眼前老人的准许。 迎面对上的,是老者如顶级掠食者般的眼神。 微笑着的面孔简单变化,冷酷的神情像是在说“你小子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贾泠眨了眨自己的眼睛,最后把筷子戳向眼前的饭菜。 坦白说,老头子的厨艺真不是假的,对于其他孩子来说,除去远离陈伯这个条件,这次晚餐,可以称得上“完美”。 每次陈伯生气,当个干饭人,就是唯一优秀解。 不是怀疑我,那我慌什么,吃饭吃饭。 活跃的细胞逐渐平缓,陈伯再怎么样,也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在这种场合弄死他吧?面具还戴不戴了! 陈伯将自己的大脑逐渐冷却,张了张嘴,才找到合适的语气阐述: “贾泠,你觉得异类的定义是什么呢?”
哲学题? 贾泠迅速在脑海中奔跑,很快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思考与哲学》必修2,第1章第2节介绍,异类指与常人不同,却有着人类外形的存在,因为其极度特殊的能力定义,我们一般认为,异类是与人类不同种族的存在,我们的外形,只是单纯的相似。 考试常考异类的定义,种族与种族间辩证关系的存在。” 他迅速地说完了完美答案,他也完全不觉得,陈伯会认为他说错了。 陈伯清挠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嘴角微微弯起。 “这个时候就别给我来好学生那套,我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 贾泠咬了咬牙,他感觉眼前的饭菜都不香了。 外形看上去就让他食欲大动的菜肴,此刻却让他有些恶心。 他大可以说:我的想法和课本一样。 可别开玩笑了,课本上的人上组,就是一个翩翩君子,一个忍辱负重的英雄。 相信课本上的鬼话,他早就加入人上组了。 陈伯依旧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贾泠头一回觉得,这个老人的锐利眼神可以看破一切。 于是,他先吃了一口甜咸适中的蒸鹅,这才缓缓开口。 “人类对于未知,不解的事物,总有一个过程,最先,是恐惧。” 他顿了顿,将稍咸一点的红烧鱼送入口中,继续说道: “然后,是鼓起勇气,尽管在这个过程,不可能所有人都鼓起勇气,但总体趋势,一定是使用一切自己能使用的方法,想尽办法去战胜强敌。 我会敬佩那些勇者。” 贾泠说罢,喝了一口凉水。 陈伯始终没有下过筷子,似乎在他的眼神中,一切都消失了,只留下贾泠一个人。 “说下去。” 他用不容置否的语气说道。 “自然,这会带来两种结果,一种,是战胜不了强敌,一切文明的结果,就如凋零了一般, 第二种,是战胜了强敌,人类疯狂的剥夺败者的全部,并将自己的经验流传下来。 我很高兴地看见,自古以来,我们有畜牧业,种植业,高不可攀的高楼,还有璀璨的符文科技。 而对于异类的定义,如果是基于‘未知,不解的事物’,那么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完全正确的。 异类业会和畜牧业一样,成为人类文明的美丽宝石。 也基于此,我认为现在异类的定义,是翻不起水花的财产,是比人类更低等的存在。 这便是现在我对定义的诠释。” 贾泠说罢,吃了一口麻婆豆腐,刺激的感觉贯穿全身。 陈伯的辣椒绝对放多了! 因为输出自己的观点,半真半假,他必须通过事物转移自己的注意,尽量将自己的内心放空。 这个结论,是他理解人上组后,得出的诠释。 如果真把自己的想法“异类属于人类,只是有着病罢了”输出,他怕陈伯真的火大然后把他弄死。 欺骗耶稣的犹太教徒,后面可惨了,连树都不肯吊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