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伪装
灵霞峰。 院子外，丹鼠手提水壶，正悠闲地给一株灵植浇水。 它远眺灵霞峰外，此时晨曦初起，鲜红的朝霞照亮赤霞山四周翠绿的森林。 “唉，何时我能到达大妖的境界。”丹鼠忽然叹息一声。 按照南凰王朝之法律，妖族达到大妖的修为，便可以随意选择一处灵山作为封地。 如若那灵山已经有主，而后来者又不想放弃，那么双方便进行争夺之战，妖族强者为尊，谁强大，谁便有理。 赤霞山灵气充沛，即便不过精怪境界的丹鼠也对其怀着一丝觊觎之心，更不必说其他大妖了。 但这赤霞山之主，百年间没有发生过变化，赤蟒道人不仅实力超群，一手炼丹术更是为其拓展了无数妖脉，据说南林郡之主也与其交情不浅。 “罢了，能在道长这当个丹房管事，已经很幸运了……”丹鼠收敛心思。 鼠妖在整个妖族中的地位十分低下，大多数鼠妖都做着小偷小摸的行径，不少鼠妖结束生命的方式是被其他妖族当街打死。 它如今生活体面，应当满足才是。 “唉……”丹鼠幽幽叹气，这时，丹方外传来的人声打断了它的思路。 “丹壹求见主人。” 丹鼠略微一愣，旋即回想起来：“那个炼出丹的人奴？” “进来。”它随口道。 陈默捧着前日丹鼠交给他的“入门丹道之书”，小心翼翼地走入了丹房。 丹鼠瞥了一眼陈默手中的丹道圣典，心头冷笑：“看来是知难而退了，丹道绝非尔等卑贱之人可以触及！” 它表面云淡风轻道：“看得如何了？若是一字也不懂，那只能说你对炼丹一事毫无天赋，老老实实做试丹的人奴便可……” “回主人，贱奴愚钝，只看懂了前十页。”陈默一脸备受打击地道。 丹鼠怔了一下，鼠目投向陈默，露出些许讥讽之色：“你能看懂前十页？” 此时陈默做出一副万分惭愧的样子：“贱奴愚钝……” 丹鼠上下扫了几眼陈默，确定这人奴纯粹是不懂装懂，自己当日告知这是入门丹道之书，这人奴便信以为真，跑到自己面前说看懂了前十页。 丹道圣典是妖族所有炼丹师都在钻研的一本书，是妖族四圣的初代妖圣所写。 时至今日，炼丹师中能看懂三页便称得上优秀，能看懂五页便可称大师，而赤蟒道人能看懂圣典的前七页，便能坐拥赤霞山此大好灵山数百年而无妖敢犯。 丹鼠忍住笑意，慢悠悠地对陈默道：“你能看懂前十页？那你把第一页的内容念给吾听。” 它忽然加重语气：“若是念不出，那吾今日恰好缺一份人肝炼丹……” 妖风吹动，陈默手中的丹道圣典忽然翻开了一页。 “念。”丹鼠悠然道，它手上的指甲开始缓缓增长，如同剃刀。 若是陈默一言不发，它便即刻取肝。 陈默盯着书页上的文字，开始慢慢念诵：“丹道，五行之术也……” 随着陈默的念诵声响起，丹鼠的杀意也缓缓平息了下去。 时间流逝，丹鼠越听越感觉不对劲，这人奴口中所言的每一个字都和书中正好贴合，仿佛他真的看懂了一般。 “第一页也就是五行之说，那天吾已经为他解说过了，他能看懂也并不稀奇。”丹鼠心道。 此时，陈默翻了一页，开始念诵第二页的内容。 丹鼠放松了心情：“呵呵，圣典第二页是对药材性质的分类，这吾可从未讲过。” 陈默此时开口了：“万物皆有药性，药性有温凉……” 丹鼠蒙了，它难以置信地看向陈默。 陈默自顾自地念着，很快便开始念第三页。 “第三页开始涉及到炼丹的高深知识，有些连吾也看不懂……”丹鼠瞳孔微缩，它注视着陈默，仿佛人类在看一只会讲课的猪。 但陈默仍然十分顺利地念完了第三页，丹鼠听着陈默的讲述，甚至还理解了之前一些不懂的地方。 “这人奴……”丹鼠眸光黯淡，道心备受打击。 又过了一段时间，陈默开始念起了丹鼠根本看不懂的第六页。 此时的丹鼠心神震荡，瞳孔涣散。 “吾不如一人奴！” 短暂失神后，它的目光落在陈默的脑袋上，忽然变得无比凶恶：“吾要敲开他的脑壳看看，为何这人奴的智慧还要在吾之上！” 它的五指指甲再度疯长，一爪向陈默头顶抓去。 电光火石之间，丹鼠骤然感受到陈默身上升起一股可怕的气势。 “这不可能！”丹鼠惊叫，它的五指指甲开始寸寸崩断。 陈默此时周身血气涌动，他隔空对丹鼠打出一拳，空气中有闷雷炸响一般，丹鼠身形不稳，向后退了数十步。 昨日，陈默已经打开了第二道灵藏，肺之灵藏，气息强横得可怕。 “你不是人族！人族不可能有如此力量！”丹鼠又惊又怒，对陈默怒吼道。 陈默此时站直了身体，他脸上表现出一丝沧桑：“呵呵，小鼠妖，有话好说，但你要对本座的宿主动手，本座是万不能答应的。” “宿主？” 丹鼠看着身形忽然大了一圈的陈默，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你是虫妖！” 虫族在妖族之中最为神秘，其种群千奇百怪，一些虫妖有着寄生的特性，可以赐予宿主非凡的能力。 “如果这人奴是被虫妖寄生的，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丹鼠的脑海中回忆起之前的种种，杀人，炼丹一次成功，能够看懂炼丹圣典的前十页，还有这强横的力量…… 丹鼠的心境瞬间稳定了下来，它鼠目看向一脸微笑的陈默，双手作揖：“原来是一位寄生在人奴身上的虫族道友，难怪这人奴能看懂丹道圣典的前十页。” 它心中忽然一动，若是这位虫妖能够看懂丹道圣典的前十页，那它的炼丹术岂不是比赤蟒道人还要强大？ “呵呵，一人奴都能看懂圣典第六页，难怪你之前道心不稳，最后要对本座宿主动手。”陈默呵呵笑道。 他早已预料到丹鼠会对他动手，借着对方动手的缘由，刚好可以借坡下驴，装成“虫族大妖”，蛊惑丹鼠。 丹鼠鼠目闪动，最终叹息一声：“唉，说来实在惭愧，吾师也只看懂了圣典的前七页，因此一直不肯将第六页的内容教授于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