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格局
在信息经济学领域有个非常有趣的概念，亦即“信号理论”。 这种针对买卖双方信息不对称状况下的市场互动研究，原本是为管理者提供一个可供参考的理论模型。 但具体到个体案例，其实带入总司当下的处境也完全没有违和感。 ——一面是平民背景的忍校毕业生想要出头。 ——另一面是年轻力壮的三代内阁需要稳固统治。 双方各有所需且供求关系匹配，理论上具备相当充分的合作前景！ 但求职者在博出位的过程中还要避免沦为战场上的炮灰；统治者也不得不从数量庞大的后起之秀中甄别出那些名不副实、三心二意的残次品。 双方同时受困于情报不对称的窘境，因而不得不在原本顺理成章的人才管理体系中，浪费大量精力。 面对这种局面，总司很清楚自己需要做的不是耍小聪明、讲场面话…身居高位的三代目想必早就听腻了那些毫无营养的社交辞令，因循守旧不能帮他脱颖而出！ 于是，少年一改此前温和谦逊的作风，在元就老师为他搭起平台之后，当仁不让地展示出自己远超普通应届生的战略眼光！ ——山田总司高谈阔论、出口成章。 尽管刚才提到的三点分析充满了各种主观臆断和猜测，且全程没有任何一点落到实践cao作层面，但其本人却对这些细枝末节不甚在意。 毕竟从大人物们的视角来看，他们原本就没有期待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能够在缺乏情报支持的前提下拟定出什么详实可靠的作战计划。 能从棋子的角度对区域战局完成归纳总结，这样的格局已经超出绝大多数忍者的能力极限！ 是以虽然作为一把手的元就老师没有在作战会议上直接肯定自家学生的观点，但少年却在会议结束后难得露出了发自真心的笑容。 这其实也不能怪他得意忘形… 回过头想想，通过昨晚到现在的一系列事件，总司本人的作战能力与战略眼光都得到了扬长避短的集中展示。 作为以阶级跃迁为主要目标的平民忍者而言，少年过往的一切积累都在今天兑现！ 他的人生规划也是自今日起，才算正式走上正轨！ 这种按照计划实现人生阶段性目标后获得的成就感，远远超过简单直白的消遣所能带来的快乐。 遗憾的是，这份愉悦的心情对于还没经历过岁月流逝的普通少年而言似乎太过晦涩。甚至连猿飞绘里奈和秋道堂东这样的“天才儿童”都无法完全体会其中的妙处。 他们的兴奋点，大多集中在总司能在作战会议中领衔发言这件事本身，甚至还对元就老师没有当场采纳同伴的建议忿忿不平。 “真不明白元就老师为什么不采信总司的观点！我们可是亲临一线的任务执行者，难道亲身体验的经历还比不过后方情报部门的分析？”绘里奈摆弄着手里长短参差的空心圆筒，一边调整刻度，一边整理手边堆成一座小山的符咒。 她嘟着嘴和两位前来帮工的队友吐槽，手头的动作丝毫不慢：“想不通这到底有什么可犹豫的！” “别这么说嘛绘里奈，我想元就叔叔…额，我是说奈良总指挥一定有他自己的顾虑。”堂东把从后勤部搬来的器材拆分，挑出绘里奈需要的忍具送到她面前：“就像之前的反伏击计划，老师不也没有向我们提前说明吗？只要结果是好的，其他细节无所谓啦…” “道理是这么说没错，但是…”绘里奈的目光飘向另一边正在给螺母分类的总司：“我就是觉得不甘心嘛！明明我们这回也帮了不少忙，现在这样把我们排除在外，实在很打击积极性哎！” “额…原来绘里奈你这是在为我鸣不平？” “不然呢？”小姑娘拿起手中的空心铁管，轻轻敲了下总司的额头。 后者没有躲闪，只是微微扯起嘴角，露出感激的笑容：“不必担心。对于像我这样的普通下忍，能在那样的场面发言已经是最大的收获。” “即使发言不被采纳也没有关系？”绘里奈歪头追问。 “忍者也是人，我们的观点往往无法突破自己的认知水平。 起码从我个人的角度出发，完全找不到理由去质疑一位刚刚打了胜仗的指挥官。” “哇！要不要这么‘成熟’？”绘里奈特意在句尾加上了重音“亏我酝酿了半天情绪，差点儿准备给家里写信，帮队友控诉在前线遭受的不公平待遇~” “哈哈，可千万别，万一日斩大人真的受理了投诉，把总司从第五班调走就糟了。” 堂东配合绘里奈小姐的说笑蹭了蹭总司的肩膀，话里话外明显多了几分揶揄——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第五班各成员之间的关系也因为连番激战迅速升温。 在忍校中鲜有交流的三人正逐渐建立起坚实的战友关系。 “火之意志”的纽带开始突破阶层的限制，为负面情绪拉满的战场注入难得的正向反馈。 在眼下这个各国普遍缺乏理论教育基础的时代，这份看似虚无缥缈的情感链接正成为维系作战部队向心力的重要补充，极端情况下，甚至比任何兴奋剂都更加有效… 当然，这份情感激励顶多只能算奈良元就一系列安排的副产物。 对于支前大队的下一步动向，他早就上报火影办公室，并得到了来自三代目本人的允准。 “闲话就说到这里，咱们还是赶紧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完。”总司话锋一转，把重点拉回他们制作中的特殊忍具。 …随着绘里奈拼接调整的工作趋近尾声，这些手工打造的零部件终于还原出其本来面目。 中空的主体元件，配上用来固定方向的三角支架。 如果忽略尾端那些意义不明的查克拉传导配件，这玩意儿几乎和总司熟知的单兵掷弹筒没什么区别！ “元就老师向来有的放矢，既然他让你帮忙组装这些家伙，想必很快就有它们登场的机会。” “不可能，不可能啦…”绘里奈把脑袋摇晃的如同拨浪鼓：“这东西严格来说只是个半成品，在短兵相接的遭遇战中根本没有价值。” “或许元就老师希望攻坚某个固定军事目标。” “攻坚？”绘里奈脑袋晃得更快：“我们可是在火之国境内，怎么可能遇到这家伙发挥的场合？” “这个嘛…” 说者无心，闻者有意。 顺着绘里奈提供的线索，总司顺势矫正自己的原本的预期，开始对接下来的方针产生了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