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妖族出现

    院子里正好有几位房客，溜溜达达，正准备进浴堂洗澡，见这汉子用一快抹布捂着下身，不禁一愣：“兄台，此番何意？”

    汉子顾不得理会，仰天大喊：“小子！小子！我早晚抓住你！”

    白子辰早跑了，一口气跑出十几里地。

    清风明月，一个土丘旁，他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这个世界的日子太难了。

    哭了良久，擦擦眼泪，思忖片刻，把那块玉珏掏出来，这块玉珏有何惊人之处？为啥那汉子死死盯住不放？

    他拿在手里反复观察，没啥特别的啊！不就是块玉石吗？难道是女娲补天遗漏的石头？

    还饱受日月精华，里面能蹦出个猴子？

    再次对着月亮仔细看了看，嗯？头皮一紧，貌似有发现了，他激灵一下坐直身躯，这玉珏上有细细的纹络！

    赶紧站起身来，高高举起，月光下使劲观察，果真有脉络，通透明亮，像水纹一样屈曲蜿蜒，旁边似乎还有一些字符，像梵文，但字迹太小，看不清。

    白子辰一下兴奋起来：难道是九阴真经？或是什么武林秘籍？

    我就说天不欺善人吧，我虽从小顽劣，但骨子里还算善良，在这个世界，我陪着母亲、小妹清贫度日，很乖很听话，在另一个世界，我虽生性放荡、喜欢饮酒，但那都是交际，朋友多，没办法，我从没伤害过任何人！

    至于大学时谈的三个女朋友，我的确是见异思迁，喜新厌旧，可后来，我后悔了，深深地忏悔，但忏悔也没用了，我想弥补，可人家不鸟我了。

    至于在律所实习时勾引女客户，那都是谣传，我只是才高八斗、满腹经纶，惹得女客户不由自主地青睐，正好又是一桩离婚官司，她老公以为我从中作梗，所以才拿菜刀追我，坏了我的名声。

    往事已如风，时空亦错位，我不在乎了。

    如今，在这个世界，我得先顾眼前，我要死死抓住这块玉珏，这里面一定有惊天秘密！

    可为什么这么重要的物件，母亲生前从没对我和莲莲嘱托过呢？

    一念闪过，不免又迷茫起来：唉，也许我想多了，也许这就是块普通玉珏，上面的纹络或许是多年形成的“沁”纹，没什么特别的！

    可为何那个五短身材的汉子一见到这块玉就两眼放光？仿佛见了稀世珍宝？

    也许……他就是个古董贩子！倒买倒卖的！

    想到这儿，白子辰垂头丧气地把玉珏装入兜里，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意悲凉，那皎洁的月亮，仿佛meimei的笑脸，想起了meimei，不免又黯然神伤。

    他忽地又想起云步婵，如果云步婵能收我为徒，那就好了！她所在的门派能穿越阴阳，我至少能知道meimei去了哪里吧！

    可如今往哪里去找那个小魔女呢？有缘之时，天涯咫尺，无缘之时，咫尺天涯。

    人生就是这样，有相聚就有散场，有时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天高地迥，浮世苍茫，暗夜无际，吾欲何往？

    正惆怅感叹间，突然，不远处的松林里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嗒塔嗒……嗒塔嗒……声音越来越大，如急雨来袭，又如万马奔腾，踩得大地摇晃、夜空震荡。

    他怀疑是地震了，吓得骨碌一滚，躲在土丘后面，大气不敢喘，悄悄观察。

    这一看不要紧，乌压压一群东西，潮水般漫上来，明月之下，浩浩荡荡，渺无边际。

    他眉头紧皱，仔细观察，我的天，妖精！成群结队的妖精！全都修炼成人形了，两脚直立着跑，有的长了一颗马头，有的长着一颗牛头，有的拖着血红的头发，有的青面獠牙、一身黄金兽皮，还有的浑身靛蓝色，像刚从大染坊里的染缸里捞出来的一样。

    白子辰吓得几乎心脏骤停，在以前那个世界，也曾读过《西游记》，对于动物成精这种事，只当是个笑话，可如今，在这个时空，他竟然亲眼看到了。

    切莫说妖精们面目狰狞，就单单是两脚直立行走，一般人就扛不住，毕竟在人类的思维之中，其他动物都是四脚着地。

    白子辰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任何声响，想跑，可生怕被群妖发现；想把眼睛闭上不看这些狰狞面孔，可又忍不住。

    整个妖队分为十几个纵队，冲在最前面的是一群马妖，高大威猛，马头高昂，厚厚的马鬃向后拢着，像大背头，有点绅士。

    紧随其后的是牛妖纵队，每个家伙头上都有两只犄角，肩宽臀肥，锁骨横突，牛鼻子冒着气，眼珠子硕大，脾气不好的样子。

    和牛妖并肩疾驰的是鹿妖，脖子长长的，边跑边鸣叫，努力把声音传向夜空。

    更有虎妖、豹妖、狼妖、狐妖、兔妖等等，紧随其后。

    白子辰倒吸冷气，一种不祥之感瞬间袭上心头。

    虽然从小听母亲讲，北方有妖族，但生平十六年，他从没见过一只妖怪，只因这片土地被他父亲一样的人保护得很好，妖族在北方，越不过莽山天堑，云荡山横亘万里，大批军队和缉妖师日夜驻守，妖族不得入内。

    如今，妖怪们都跑进来了？

    大军失守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父亲也阵亡了？

    白子辰疼得心像被刀捅了一下：“呃呀！”

    悲伤之至，心如刀绞，大傲国苍生要遭难了，可惜我一介匹夫，啥也不会，还弄丢了meimei，我是个废柴啊！

    正慨叹着，突然感觉脖子后面有东西喘气，热浪一股股喷在他后脑勺，他顿觉不妙，吓得赶忙回头看，是一只马妖站在他面前。

    白子辰从未和妖精对视过，对方人高“马”大，个子得有一米九，马脸特长，眼睛鼓鼓的，高傲地看着他。

    马妖身旁站着两只牛妖，身材肥硕，趾高气昂。

    白子辰心里一阵嘟囔：你牛气什么啊？肥牛是吧？换个世界，非把你切片，架起锅子，把你涮了！

    此刻，大批妖队继续狂奔前行，留下这三个家伙冷冷地注视着他。

    白子辰已经没脾气了，也不害怕了，怕也没用，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刻，反而变得胆大，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况且，不能再闹笑话了，他前世闹的笑话太多了，这次即便是死，也要死得有尊严。

    他一抱拳，佯装江湖人士：“马兄，牛兄！”

    马妖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仰天大笑：“嚯嚯嚯嚯……”声音如金属击打，在夜空里久久回旋。

    白子辰赶忙一捂耳朵：“马先生，我不聋，您可以小点声！”

    “哈哈哈哈……”马妖和牛妖再次放声大笑。

    白子辰非常气愤：“有这么好笑吗？”

    马妖慢慢收敛笑容：“卑微的人类，带走！”

    牛妖一抬手，噌地让白子辰拎起来，夹于腋下。

    白子辰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多次被夹于腋下了，他感觉这是巨大的耻辱，奋力挣扎：“要杀要剐，随你们！不要夹着我！”

    三只妖怪根本不搭理他，一哈腰，再次飞奔起来。

    白子辰不知这些妖怪要去向何方、有何图谋，只能在牛妖的腋下放眼观望，乌压压的妖队根本看不到尽头，成千上万只，月夜之下，轰轰而去，腾起久久不散的尘霾。

    跑着跑着，白子辰感觉不对劲儿，这群妖怪竟然向铁佛镇跑去，这可不行啊，铁佛镇里有死敌啊，那个光屁股的汉子还在那里呢，他大喊：“停！停！我不去铁佛镇！”

    众妖岂肯听他讲话，兀自迅猛地奔跑着。

    “马勒戈壁的！”白子辰骂了一句家乡话。

    但群妖毫不理会，继续轰轰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