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格陵兰冰海（2）
“白羊果然没骗人，这个男人好猛啊！”小男孩小声嘀咕了几句，握刀的手下意识添了几分力气。 他现在还是那只放哨的小猫鼬，竖着脖子，丝毫不敢放松警惕，生怕对面那位冷着脸的老者会突然冲过来。 不过小男孩也就只有动作像猫鼬，他可没有猫鼬那样可爱，或者说他压根就跟可爱搭不着边。 他10岁左右，身高在130cm上下，体重大概是26kg，顶着一个寸头，黑发，戴着淡蓝色的口罩，用黑色布条蒙着眼，看不清长相。 奇怪的是，即使不用眼睛看，小男孩对周围的一切好像都了然于胸。 还有就是，现在的气温在零度以下，他却赤裸着上半身，将那六块结结实实的腹肌和完美的肌rou线条全都暴露出来。 他的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脖子上还中二的系着一块赤红色的长披风，其上印着一个笔锋苍劲的“圣”字。 “你是什么人？”老者率先开口，打破了死寂，他看到披风上的“圣”字，所以说的是中国话。 “圣殿之主！我的那群小圣徒们都管我叫圣主大人！”小男孩的声音自然是那种稚嫩清脆的孩童音，他挺着胸脯，好像很骄傲。 “来这的目的！”语言简练，但气势逼人。非常时期，老者没心情追问圣殿是什么组织，也没功夫和男孩闲聊。 “目的？我们想要龙骨，因为这里有很多龙，所以我就来了呗！” “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龙的？你们圣殿跟今天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不关系的，你怎么有那么多问题啊？我们帮你杀龙，你还不乐意了呗！”小男孩觉得跟老者搭不上话，随即想要离开。 “很抱歉，你现在必须回答我的问题，因为这非常重要！相信我，卡塞尔学院不是那么随便的地方，你不把话说清楚是走不掉的！” “呵，这可未必！” “试试？” 小男孩停住了，呆滞了好几秒后，他摆了摆手道：“算了，是不是回答了你的问题就能走了？” “那要看你说的是不是真话！” “言灵‘先知’你知道吧？” “当然，但你不会是想说这些都是你们预测到的吧？” “没错！天机鼠告诉我的，他的言灵就是先知！” “我不信！言灵先知有很大的局限性，它是自发的，随机的，而且预知未来的过程是在梦境中……” “我骗你干什么！我们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所以我们都等了十几天了，听见这边有动静才来的！”男孩激动地打断了老者。 “所以这些死侍也不是你们圣殿养的？” “肯定不是啊！我们养这玩意干什么！它们的骨头又造不了武器！对了，学院外那几头龙的尸骨都归我们圣殿，因为它们是我杀死的！” “可以。我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希尔伯特让昂热，很感谢你们圣殿的帮助。如果你们真心想屠龙，那我们其实可以合作。但是……” “你不会想要和我们合作的！”小男孩留下这句冷冷的话，转身就跑，也不管老者后面说的是什么。 小男孩就像风一样，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了。直到此刻，阅历丰富的老者还是没有看出小男孩的言灵能力，只能判断他的血统不在S级之下。 教堂的钟声敲响，沉闷，冗长，经久不息。 大群的白鸽从钟楼涌出，在空中盘旋，它们惊慌地鸣叫着，可能是嗅到了弥漫在空气中的腥臭味。 不断有学生从校服口袋里抽出白色的饰巾，他们大多身上缠了绷带，有的甚至拄着拐杖，他们把饰巾扎在围栏的杆子上，好似一阵春风袭来，梨花盛开。 他们静默地站着，哀悼亡魂，他们听说今天有很多人牺牲了…… 银灰色的NH-90直升机降落在卡塞尔广场，它来自北方，来自格陵兰冰海。 从直升机上下来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他们推着一张病床往校医院狂奔而去。 “昂热……你能杀了我吗？” 那个打扮得像个西部牛仔的男人像是一具行尸走rou一般，过了好几分钟才下来，他的声音苍白无力。 昂热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眼中闪着泪花，他死死地盯着直升机的舱门，他希望里面能走出更多的人，哪怕只是再多一个也好！ 但是，没有…… 男人仿佛突然没了力气，“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他的头沉重地砸在大理石面上，卷沿的牛仔帽落到旁边一双沾染污血的牛津鞋前。 没了牛仔帽的遮挡，男人那满头白发散乱地向下垂着，他像是一头暮年的雄狮，再也无法昂起那高傲的狮首。 “抬起头，弗拉梅尔！你是狮王，狮王是从来不会低头的！” “昂热，杀了我，算我求你了……” “懦夫！” 黑色皮鞋踢在男人的腰侧，但是刻意避开了那几道骇人的伤口。 昂热没有用力，但随意的一脚，换成普通人来他也受不了。 第二下。 第三下…… 就这样一脚又一脚下去，男人始终一声不吭，只是默默的受着，好像他就该这样被活活踢死一样。 “尼古拉斯弗拉梅尔就是一个懦夫！彻头彻尾的懦夫！你不是说你是最无畏的西部牛仔吗？你不是说你是最为勇猛的狮王吗？你站起来啊！你现在跪倒在这里是怎么回事？难道你死了，他们就能活着回来吗？回答我弗拉梅尔！” 泪珠一滴滴落下，被死死咬住的下唇渗出鲜血…… 最后一脚落下，弗拉梅尔应声倒地，露出胸腹前那三道极深的裂痕，其中有一道口子极其逼近心脏，从中明显可以看出他的心脏正在以极快的速率跳动。 昂热知道，这个世界上能造成这种伤口的唯有它—— 龙！ 弗拉梅尔掩面而泣，他知道昂热此刻就蹲在他面前，所以他用那双沾染黑血的手将自己的整张脸都挡住，不想让昂热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哭吧！大声地哭出来！男人何必强忍泪水？站在世界顶点的男人，有哪一个不曾大哭过？” 昂热温柔地把帽子扣在弗拉梅尔的脸上，后者紧紧地抓住帽沿，好把脸整个塞进去。 “我没用，我没有保护好他们……” “不！你已经尽力救回了施耐德不是吗？屠龙的战场就是这样残酷！死很容易，可那些该死的龙还活着！所以你不能死，你得为那些该死的龙送葬！”昂热的眼神像藏了刀刃一样锋利，说到后面几乎要吼出来。 弗拉梅尔拿开了牛仔帽，怒放的黄金瞳与昂热对视，泪水已然干了，只有那苍老的面容上残存的泪痕，留下了这位伟大的屠龙者哭过的痕迹。 “那片冰海后来发生了什么？是什么变数让我们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 “太子！” 弗拉梅尔像发射子弹一样吐出这两个字，即使身负重伤，伤口在不断流血，他竟还是站了起来，脚下踩着的是一摊鲜血。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被昂热挥手制止了。 “它们沉寂了百年，现在终于按耐不住了！好好养伤弗拉梅尔，我需要你，你同样也需要我。只要我们联手，当太子再次露面的时候，它的死期也就定下来了！” 昂热转身离去，才走几步，就听见后面传来一阵怒吼，昂热能感受到蕴含在其中的无穷无尽的悲痛、不甘、懊悔、愤怒、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