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剑来（2）

    “改天换地的权能？”

    “就是作弊码啦！就算哥哥及时赶到，但如果不给我四分之一的生命，你也肯定救不了这个女孩啊。别把人家赫尔佐格当空气啊！他好歹也是猛鬼众的王将，在东京塔上他更是以一敌二，威风凛凛！不过其中有两个是他的假身就是了。”

    “路鸣泽，我想一剑劈死他！我要劈死赫尔佐格那个混蛋！我交换！不就是四分之一的生命吗？你拿去好了！”路明非猛地站了起来，他就像一只炸毛的狮子，怒声喊道。

    “我很乐意，哥哥！你想通了，我很高兴！因为，我无时无刻不惦记着你的生命！可是，我想知道为什么？

    “你刚刚不是想着就那样死了算了吗？你想到了什么让你突然坚定信念要活下去？你现在又为什么想要掌握权能了呢？是想当屠龙的大英雄吗？还是说只是单纯的想为那具干尸报仇？”

    “她叫绘梨衣！不是干尸！”路明非转过身吼道。

    “好好好！她是绘梨衣，是你的女孩！所以现在你能回答我之前问的那些问题了吗？”

    “首先，她不是我的女孩！其次，我也没有坚定信念要活下去，因为这样活着真的很没意思，我的心很累！最后，我想说：我讨厌你！我特别讨厌你和我的交易！

    “你总是打着帮我的旗号，让我在别人面前好风光！可是到头来，我还是那个不折不扣的废物！因为你给我的作弊码从来只给了我最终结果，它们不是我的东西，不是我的能力。只要我用不了作弊码，我还是那个废物，但别人却误认为我是天才，对我寄予厚望！

    “可最后结果呢？结果就是你逼着我用自己的生命来做交换！因为我真的只是一个废物，如果不跟你交换，诺诺就会死！不跟你交换，楚子航就会死！

    “你不是很想要我的生命吗？今天你能如愿了！因为我打算把余下的命都送给你。”路明非突然冷静下来，声音也轻了很多，他的眼中闪着泪花。

    “我明白哥哥的意思，可是我早就说过了，即使你拿四分之一的生命来做交换，我也做不到让她活过来啊！”小魔鬼苦笑一声，无奈地摊了摊手。

    “我不信！你也没必要装！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但是我敢肯定，你办得到！你有能力救活诺诺，有能力让我说了‘不要死’的人突然活过来。那我现在就要对绘梨衣说一千遍‘不要死’，说一万遍‘不要死’，哪怕是用我最后的四分之一生命作为交换，我就是要她活过来！”路明非眼神坚毅，好像是战场上一位赴死的将军。

    “哥哥平时不是最爱惜自己的生命吗？现在怎么这么想和我交换呢？可以跟我说说你心中的真实想法吗？也许我心一软，什么都答应你了呢？”小魔鬼微微一笑，但他的眼神是那样奇怪，就像一位安详的老人，和蔼可亲。

    “不行！我要先劈死赫尔佐格那个混蛋，他马上就要跑了！路鸣泽快点！SomethingForNothing，100%融合！快！”路明非朝着一个方向大喊，他能看见赫尔佐格的身影，但是他完全没意识到后者现在离他有60多公里远。

    “现在时间是静止的，你不用那么急着把命给我，我亲爱的哥哥！”

    的确如此，路明非这才反应过来，从某一刻开始，飘在半空中的雪花都是不动的。

    “这样吗？可是我什么都不想说，因为我为什么要跟你谈心呢，你又不是我的谁！”

    “我是你可爱的弟弟啊！哥哥，你不是想让我救她吗？可是我还舍不得那么快夺走哥哥的全部生命嘛！”小魔鬼调皮地朝路明非咧嘴笑。

    “呵！以前就那么想要我的命，现在我主动送给你，让你帮我一个小忙都不肯！”

    “哥哥你好像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了，你平时不是这样子的！那个女孩真的就对你那么重要吗？”

    “怎么说呢？绘梨衣很好，她是那样可爱，那样天真烂漫！但是，其实她对路明非一点都不重要，因为路明非一直将她看作一个怪物，一个轻轻抬手就能要他小命的恶魔！”路明非在绘梨衣的身边坐下，自顾自地说着。

    他的眼中闪过万千光景，好像突然时光逆流，他们回到了梅津寺町，回到了山上的那座悬崖，他们坐在一块小石头上，此时那轮圆日正慢慢沉到海面下。他鬼话连篇，但绘梨衣却竖着耳朵摆出听课的架势，瞳孔中满是他的倒影。她竖着小本子，上面写着：

    这样的世界很温柔。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用自己的命去换她回来呢？”小魔鬼仰头看着一片凝滞的雪花。

    “因为Sakura想她了，Sakura现在好想小怪兽啊！好想好想！Sakura现在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小怪兽那个时候明明告诉过Sakura她很害怕的。是Sakura错了，真的很对不起……”

    一滴滴泪珠猝不及防地掉了下去，在半空中就化作一粒粒冰晶砸在雪地上。路明非，或者Sakura温柔地抱住了那具枯骨。刺骨的寒冷从胸口传来，但他就是不松开，好像只要他不放手，死神就永远不会将他们隔开。

    “原来是这样……”小魔鬼欲言又止，他没有觉得路明非刚刚的话会很突兀或者神经，因为路明非本来就是一个偶尔会发疯的人啊！

    过了许久，路明非突然苦笑一声。他擦去泪水，释然地一屁股坐在雪地上，两只手向后撑着地。

    “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在这里我想了很多很多。直到现在我才想明白，我以前想要的是什么。”路明非很平静，不过他的眼睛是朦胧的。

    “是什么？”

    “我只是想要有人能关心我，在意我，在我遇到困难的时候帮助我，因为我从小就缺爱不是吗？”

    “虽然哥哥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但的确是实话。”

    “我以前在心里告诉自己，我要牢牢记住对我好的每一个人，我也要一直对他们好。虽然我其实并不是这样做的。”

    “比如说……陈雯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