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放开我。”新上司小姐说话时已开启了慧眼，冷空气当即在房间内席卷，离源头处最近的血族小姐打了个哆嗦，放弃了蹭蹭脸颊的想法。

    “这就是你的学生吗？蛮有趣的。”科塞科特与亚伯拉罕一个在观察地面红毯的花纹，一个在看窗外的风景、假装无事发生，前者甚至吹着口哨。

    “所以给我记清楚了，别睡个几个月又忘了。”不高的小姐与那个血族拉开了些距离，转身迈步就想离开房间，“你今晚不回来睡吗？”糖特意这么问道。

    新上司小姐感到两道探究的目光投诸在后背，她呼出口气强作平静的回应：“我要工作。”

    “那我一个人寂寞怎么办？就这么抛弃人家，好惨忍的说。”糖说着一些意义不明的话，夹杂着坏笑，海螺也不数窗外大树枝杆上的蚂蚁了，视线在两人间飘忽。

    长官似乎受不了了，她转过身，脚下旋开阵法，寒气蔓延的凝实、六棱形般的冰晶浮在其左右，“我错了...唔...”糖小姐后半句话并未说出口，看样子应该是某种禁言类的法术。

    血气弥散，海螺用手掌扇着扑鼻而来的血腥，耳中被蝙蝠的惊叫填满。

    视线再聚焦时那宽大的软床已然被冻结，周边向外冒着缕缕冰寒，手边的触感仅是在气息影响的边缘就已然丢失，麻木到僵硬。

    蝙蝠们在他身旁重新聚作血雾，凝成人形，血族小姐拍了拍衣物沾染的冰屑，为自己的一时口快不感到任何懊悔，“看来我今晚要去睡地下室的棺材了。”她笑说着，一蹦一跳过去与新上司小姐进行单方面沟通。

    离开公馆时已经过了午餐时间，好在血族小姐家里有些生牛rou，简单烹制后还是可以下肚的。

    “接下来去寻街，我们负责的区域是整个狼蛛眼街区，这里是整个坎特伊莎灰色产业与交易的聚居地，人口流动相当复杂，不过我们只负责超凡方面的事务，有关治安方面交给警察们就好。”

    狼蛛眼街区大致分为红教堂区与乌墨古堡区，其中红教堂区域相对安定，一些违法犯罪事件也大多为交易违禁品，偷窃斗欧等，而乌墨古堡区明显放肆不少也更加混乱，贩卖人口与黑手党们的争斗算是家常便饭，不时的杀人与械斗是这的特色。

    光辉浓郁的地方阴影更是深沉，别说坎特伊莎，在要塞之都无非也是类同的情况，在海螺看来，统治者们在无法彻底肃清，扼制犯罪的情况下，干脆采用集中管理，加以控制扩张的手段去降低投入的损耗。

    “去见几个黑手党的首领，算是混个脸熟，以后你们在这里行事会方便不少，有时想解决问题，求助罪人比求助正义使者来得管用。”街道没有想象中的破落，只是缺乏打扫的样子，形形色色的人们看不出太大的异样，只是感觉沉浸的多，安静的多。

    科塞科特看清了暗巷中几个男人将孩子装入麻袋，他想申请过去帮忙，又恍然般拍了拍额头，甚至与那个人贩子对接了眼神，一收即逝，那双眼睛中满是狂妄的自以为事。

    “他们的犯罪不允许超出他们帮派的领地，那样的话帮派不会为他们保释，或者说打点。”她说话时没刻意压低声音，路人都有听闻，却没人反驳。

    拐进小巷，新上司小姐看了眼沉默的两人，转身继续向前，口中没有什么起伏说着：“精神状态别太低靡，失控的话大概率救不回来，不做无关自我的悲悯。”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冷，容不得半点温暖，直刺内心、难以忽视。

    一座无人的岛屿，帕尔站于沙滩旁吹奏着海螺，空灵清脆的音调层层荡开，抚平王子内心难平的波涛，王宫被毀了，虽说本就破败了不下千年，曾经记叙兰尔蒂斯强盛辉煌的地方他已不想去了，只想试着呼唤沉睡前的好友们。

    腥咸的海风吹拂着他海蓝的长发，王子苦笑几声，摇着头叹息，少说有几千年了，估计他们也都不在了。

    有东西浮出了海面，帕尔猛的看去，见到一个影子踩踏着水面奔来。

    “嘿！老兄你可算醒了！”是记忆中熟悉的家伙，他到是遗忘了这个长生种，“我的挚友，见到你真好。”帕尔张开怀抱以示自我的激动，那个鱼人冲过来，却被涌起的黑水吞没了。

    “是我松懈了，他早在我面前失控了。”周围的天地消去渲染的致幻，左手的海螺变作那个束缚绅士的十字架，被锁住四肢的小人现在竟挂着笑容注视他。

    “我是来通知王子，从今往后我们隐士会将不在干涉您的复国。”浸着极端危险却被温润遮盖的嗓音传出，让帕尔有些头疼的捂着颅骨。

    “你是鸽德吧，我想你过来还会要求我交还绅士吧。”帕尔将十字架插到沙滩上，坐下来说道。

    “其实对我自身来说绅士是相当重要的存在，但在我的布局中，除了加入隐士会要用到他外，就没多大用处了，”鸽德言语带笑，即便被束缚也依带自信，“隐士会中有你的一位挚友。”

    空间内静默下来，帕尔笑出了声，染上深红的眸内却是冰冷的肃杀，“你认为我会相信一个骗子吗？”

    “但我同时也是一位法官，”他勾着的弧度扩张到扭曲的程度，却无法做到拉低帽沿将其掩盖，“我知道她叫琪诺露，小时曾与你生活过一段时间，还是只可爱的小人鱼，怎么样？王子大人。”

    帕尔蓝发下的神情被阴影覆盖，他依旧保持着冷静，因重要事物及近淡漠的理智，“记得没错的话“审理”能力可以读取他人不想回忆的事实，我和她之间的确有一段不愉快的回忆，我不能确认你所说是否属实。”

    “事实上我也是在一次任务中对她进行了“审理”才知晓了您的存在，并提前布置好了将绅士变相赠予您，与您交易的计划。”鸽德面前浮出一根黑羽，随他在数万英里外的本体动用能力，一片美人鱼鳞落到了沙地，与那根黑羽交换了位置。

    “虽说美人鱼鳞某种程度上接近永不磨损，但您应该有办法辨认它是否新鲜，又是否来自您的挚友。”那名斯图亚特沉默了很久才道：“据体说说你的交易。”

    “她在隐士会中的处境并不安全，我可以在保护她的同时在固定时间让你们见面，她当初加入隐士会的原因就是想为您了解敌人，首领早就明了，只是想钓出她身后的美人鱼族群才一直没有动作，而我所要交换的，是您的帮助，帮助我将俾斯曼家与乌鸦家在现世中抹去，当然，时间可以延后直到您完全恢复。”鸽德的一段话再次让帕尔沉默。

    这场交易对方没有带来契约，能保证对方说法是否属实的手段己乎没有，但琪诺露的确还活着，这片美人鱼鳞的确来自她，直到一轮潮汐退去，王子才给出回应，“我同意。”

    帕尔站起身眺望极目处的海天交接处，问道：“你为什么会找我帮忙？”他不想去深究对方泯灭自己家族的原因，不明白的、只有为何寻求他这样失落者的帮助，以鸽德表现出的手段他完全有更好的选择。

    那个人偶已经重新归于死寂，显然鸽德的意识已然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