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大人，这……”狄青虽然已经猜到了大致的方向，但是还是不敢确定这样的一个情况。 “情况真的到了这样的一个地步了吗？”狄青问向范仲淹。 “现在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有完成这两个战略目标中的一个，我们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你也知道现在皇上和夏竦执意要打这一战，现在只能去打这一仗。你的任务就是去拿下兴庆府或者说是李元昊的人头。”范仲淹对着狄青说道。 “我们是否要等到韩琦韩大人来到再一次制定一个比较合适的作战方案？”狄青说道。 “这是当然，现在康定军由你来指挥，我的全部家底，这一万多人就交给你了。你现在下去以后就加紧他们的训练吧，记住训练内容为冲锋陷阵和围城攻城。”范仲淹在一旁说着。 “是，范大人。卑职现在下去准备了。”狄青随即退出帅帐。 看着整个西北大营里面的数万精兵，狄青瞬时间觉着现在自己的压力还是有着一点的，毕竟这两个任务一不小心自己就将粉身碎骨。连带着的还有一万八千名康定军的战士。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狄青也在加紧训练将士的工作，在此处的将领一共有着十多人，他们有的大多数原本就是西北边军中的将领，然而狄青只是从一个小卒一路做到将军的。自己的阅历自然也就没有在场的一众老将丰富。但是狄青好在还有着自己的优势，那就是自己还在年轻，以后和西夏交手的机会还在会有着很多的机会。 然而，另一边，在这几天以内，韩琦的十万禁军不断地来到延州大营，分为不同批次的逐步的替换了原先部署在防线上面的西北边军，这一部分边军有着不俗的战斗力，让他们去进攻西夏军队在的防线，然后让禁军守卫原先的防线。这样一来的话就可是进可攻退可守，范仲淹在面对这等大事上面处理的还是十分的谨慎的。 就在韩琦的十万禁军来到延州大营之后，随着几次的换防，慢慢的原本坚守在各个营寨里面的边军被刚刚赶来的禁军给换了下来。范仲淹在西北建立的这一些营寨的作用在现在的作用就愈发的明显。就是因为有着这一些营寨的作用，到现在西北边军才得以守住延州。 狄青和种卫此时走到大营中的一处偏僻之地，他们二人就在刚刚接到了新的军令，派遣出一队人马对西夏大军的全面监察，这就是要时时刻刻的掌握整个西夏军队的行踪。 他们二人在选择了一队人马之后，就在种卫的带领下，一行人朝着西夏的方向前去了。 此时在长安前往洛阳的路途之中，韩郴在随从的怀里哭了个不停，包拯坐在马车之中，听得这婴儿的哭声，心中虽然些许觉着无可奈何，但是当务之急还是寻得一点点的奶水喂给这个爱哭的孩子。 “大人，前面就是潼关了，我们是不是要下去要一点点米，煮个米汤，现在这孩子的情况可不是太好。”随从向着包拯说道。 看着一脸担心的随从，包拯则是在一旁安慰道：“没事的，找得到一些粮食的。”又看了看还在随从的怀中嚎啕大哭的韩郴，心中又是另一番的思虑。 这潼关的险峻在这宋朝时候，可是完完全全没有唐朝时候的那一股威风凌凌的样子。现在的高度只有唐朝时候的一半。但是依然可以看见这一座雄关在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件之后依然屹立不倒，足可以说明现在大宋依然对于这里还是十分的看重的。 驻守潼关的是晏殊一手提拔起来的将领，为了不在西北战局的此时掀起什么乱子，赵祯是足足将整个西北地域都交与了晏殊一派的前去打理。这潼关现在虽然不怎么样，但是若是延州失守，京兆府定然不保，要是京兆府再一次失守，那么这里就当成为阻挡西夏骑兵东出夺取洛阳，汴梁的最后一道防线。所以在远远的看去，就可以看见许多的兵丁工匠在修筑着一些破损的城墙。 包拯一行人，走入潼关，在这里人虽然没有以前多了，但是每天的通关者仍然有着数千人。 在前面的士兵禀明自己的身份以后，那里防守的士兵并没有检查包拯一行人，而是直接将包拯一行人放过了关。 走过城门洞子，一声话语将包拯喊住了。 “敢问是钦差大人回京了吗？” 包拯探出头去，只看见一个随从侍者模样的男子朝着自己的马车问道。 这时包拯的随从回答道：“这是端州知府，皇上御赐钦差大臣。包拯包大人的车驾。” “包大人，在下是夏竦夏大人的侍从，夏大人有请您前往潼关府衙。”侍从向包拯说道。 听到喊自己的人是陕西路经略安抚招讨正使，韩琦和范仲淹的上司。包拯不敢怠慢，对着随从说道：“你去熬一下米汤，顺便再从这里的守军这里买一些大米。等着我回来。” “是，大人。”随从回道。 在侍从慢慢的带领之下，包拯和侍从走到了潼关卫衙府，只见大院之中，往日戒备森严的府衙里面，现在只站着寥寥的数人。侍从将包拯领入大堂之中，夏竦坐在大堂之中等待着包拯的到来。 “包大人，还是紧赶慢赶慢慢的赶到了啊。”夏竦对着包拯说道。 “夏大人，恕下官愚昧，竟一时之间无法理解大人话里的意思。”包拯不解的问向了夏竦。 “包拯啊，你此次回京，是不是要交上一份奏折给皇上，让皇上停止对西夏用兵，这是不是你的意思，这应该不是你的意思，这是范仲淹的意思。”夏竦对着包拯说道。 “不，夏大人，范大人已经同意对着西北用兵了，现在正在西北边疆上面整军备战，这预计用不了多长的时间就会开战了，长则一个月，短则六七天。前线风云变幻莫测，有的时候这战机稍纵即逝，所以现在范仲淹范大人正在十分努力的调集着西北边线上面的军队。大人这一次算漏了。”包拯对着夏竦说道。 “哦，你的意思是说，范仲淹已经在整军备战了吗？”夏竦对着包拯说道。 “是的，在皇上的圣旨之下，范大人还是会遵旨行事的，现在已经在整军备战了。夏大人这是要到延州大营吗？”包拯对着夏竦问道。 “哦，是啊。本来皇上以为范帅还是会以西北边患复杂为推脱，拒绝出兵伐夏，现在既然他们已经开始在准备了，那么我就也不好得说什么了，还是尽量赶路前往西北前线去吧。你觉得现在怎么样？”夏竦问向包拯。 “不知经略大人问的是什么？”包拯则是一脸的疑惑。 “西北大营的情况。”夏竦在思索了一会儿以后说道。 “哦，西北大营的情况啊。”包拯则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西北大营现在五万左右的将士已经在整训完毕，其战斗力或许不会比京城周围驻扎的禁军弱，这绝对在我大宋算得上是十分精锐的军队了，他们有着和西夏的蛮夷军队一拼的实力，韩琦韩大人所率领的十万禁军已经到了延州大营，和范帅的部队合兵一处了，所以现在我们在西北的军队有着十五万人了，但是能够用于作战的只有着十一万的将士，其他的要留下来防守西北边塞上面的各个地段的营寨。”包拯向着夏竦说道。 身为陕西路经略安抚招讨使的夏竦对于这个西北的情况不可能不知道，只不过他不是依着这一种方法知道的。 “嗯，你这一次前去西北还是收获颇丰嘛，你现在是要回京城？”夏竦对着包拯问道。 “是的，大人。现在完成了送旨意的意图，现在就要返回京城里面了。”包拯这样回道。 “要不是，你还是和我再去一下延州大营吧，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夏竦问向包拯。 “大人，我在西北救下一个婴儿，现在要将这一名婴儿带回到东京汴梁，实在是不能和夏大人共赴沙场了，还望夏大人海涵，夏大人海涵。”包拯这样回道。 “好嘛，那你就回京吧，记得回京以后，把西北的真实情况汇报给皇上。”夏竦对着包拯说道。 “那下官就告退了。”包拯对着夏竦说道。随后包拯在刚刚的那名侍从的带领下走出了潼关卫府衙门，朝着自己的马车走去。 留在大堂之上夏竦，眼睛之中似乎还有着什么话语在刚刚没有说出口，现在只能无奈的看着远方飞过的大雁。这个时候的大雁，就在春天刚刚来临，这样的一个情景之中，大雁已经从遥远的南方飞回了它们的家里。 但是在西北边塞是永远不会感觉到这春天和煦的春风，这春天的姹紫嫣红。因为早在古代，便有着诗句有云：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看着潼关以西的大片山河，夏竦自己也陷入了迷茫。到底现在是要如何。 任福一人独自走进位于延州大营外面的二十余里处的一座军营，这座军营是禁军军营的总营，也是韩琦的大本营，在这里驻守的军队虽然只有着一万人，但是在前方还有二十余个营寨星罗棋布，所以这里更像是一个预备队的大营。 刚刚走到大营门外，任福就被门卫给拦了下来，他们向着任福询问道：“站住，你是什么人？” 任福将自己的将令递给了门卫，然后身后的卫兵拿起来一一查看，随后才将这将令还给了任福。 “任将军，请往里面请。”门卫随即向着任福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任福被请进了大营，在两名禁军的带领下，不一会儿，就已经走到了这个大营的正中位置——韩琦的帅帐。 又在两名禁军将帘子拉开的情况下，任福走进了帅帐之中。 韩琦看着已经到来了的任福，于是便向着任福询问道：“没想到这一次是任福将军前来啊，这真是没有想到啊。” “韩帅过谦了，只要大人一声令下，老将定当出生入死，以死报国。还望韩帅能够信任我。”任福对着韩琦说道。 “这是自然，现在情况就是这样的，任福将军，这两天你就下去准备一下，我在明天任命你为先锋大将，领着这里的一万两千人，前往前面冲锋杀敌。你的任务还要我与范仲淹范大人相互交换意见以后才能定夺，不过你现在就可以下去准备一下自己要做的事情了，和禁军里面的将军们多打一打交道，让他们尽快的接受你。”韩琦对着任福说道。 “没事，韩大人，实不相瞒，我原本就出身于这禁军之中，现在又能够带领着禁军一起作战，说起来这还又是一件值得我去好好庆祝事情呢。”任福向着韩琦这样说。 “嗯，听说这一次任将军带领着自己的儿子，女婿全部上了战场，任将军是不是再仔细的斟酌一下，毕竟这关乎着你的家庭，多的话，本官也就不说了，你明白的。”韩琦劝着任福。 “启禀大人，我现在把自己的儿，女婿带上战场，无疑就是为了向着世人表明我的态度，我要坚决同着西夏战斗，要是我死了，我儿子，女婿还会为我报仇。要是我们全部阵亡了，那样我们的死要是还可以多换上几条敌人的性命，就会少一个兵卒的死去。这样，不就是保全了我的士兵的家庭了吗？”任福对着韩琦这样说道。 “好的，任将军，不愧为皇上身边走出来，身上一身正气，大义凛然。你现在就下去准备吧。”韩琦对着任福说道。 “定不辜韩大人，范大人，皇上的期待。”任福随即退出了韩琦的帅帐。 另一边的延州大营之中，就在校场上面已经集结了宋军仅仅只有的不到一万名的骑兵。这里的骑兵大多数是西北边军的骑兵，还有着两千多个是韩琦带来的禁军中的骑兵。范仲淹将如此多的骑兵集结起来完完全全交由那狄青领导，另一旁的三万步兵则是交由种世衡领导。他们的任务就是顺着禁军进兵的方向，步兵连同禁军一起向着西夏的主力部队进攻，而剩下的一万骑兵则是那个十分难以完成的任务，所以范仲淹将这一件事情交给了狄青。 狄青走向这一万名骑兵的前方，一身银袍重甲的狄青，由于脸上的刺青，在这种情况下面显得更加的凶恶。冰冷的眼神当中像是随时可以击杀千人万人。范仲淹站在狄青的身后，看着狄青在面前点着将领，一共七名校尉将在狄青的麾下，将自己的一万骑兵分成七队。 随后，狄青看向范仲淹，范仲淹则是对着狄青说道：“狄青啊，今天是我们在这里点将，此次进攻西夏，你就是一支奇兵，务必要自己好好的把握这天赐的功劳。还有啊，最后和你说一声心里话，此次你要是在进攻西夏途中失败了，无论如何要用最小的伤亡，把这一支骑兵给带回来，这为数不多的骑兵是我们与着西夏数万骑兵周旋的资本。还望您能分得清，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 “属下明白了，多谢范帅的提醒。”狄青回道。 随后范仲淹转身走过，朝着自己的大营走去。 就在此时，狄青转过自己的身子，向着面对着的一万多名骑兵说道：“众位将士们，此次随我战阵厮杀，平定叛乱。” 这声音着实是声震九霄。 远方大山之中的西夏大营里面，此时更是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们十分的焦急，毕竟都已经到了现在的这个时候了，用不了两天，只等着宋军的辎重从后方慢慢的运来。他们就会全线对着整个宋夏交界的地方进行着一次又一次冲锋，进攻。只要是歼灭了西夏主力以后，它们便会把兵戈直指兴庆府的城下，要么逼迫留守的野利仁荣开城投降，要么攻进城中，屠城灭族。 在西夏军营之中，从后方运来的粮食自然完完全全数量上不可能与着宋军的数量相比较。后勤辎重这一块，西夏军队就落后了宋军不少。不过还好他们也有着他们的优势。 李元昊看中的正是，西夏军队的灵活性。他们可以充分的利用用自己明白这里的地形优势。这可谓是占尽了地利。 范仲淹也能看到在西北作战之时，宋军的优势其实什么也没有。说不上可以占到天时，地利，人和。唯一比得上西夏的就是宋朝庞大的国力。范仲淹，李元昊，其实也明白，打仗到了最后拼的也是双方的国力。 所以现在西夏军营中反而在这种时候出现这种种情况，恰恰证明了西夏人也明白了自己的国力尚不足以和大宋相互抗衡。 李元昊的皇帐，现在已经数名大将在外面。他们是请求主动出击以击溃宋军来提升自己方面的士气的。这里的士气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了。 野利乞遇向着李元昊进言道：“启奏皇上，你就让末将带领一万骑兵冲锋一次吧，就算这一次只能冲杀几千的宋军士兵，这样也能大大的提升我军的士气啊。” “启奏皇上，末将愿与野利将军一道前往杀敌。” “启禀皇上，也算上末将一个。” “启禀皇上，末将也愿意去。” …… 这样的声音不绝于耳。几乎在这一个时间里面，下面跪着的所有将领都向着皇上请命。 大帐之中，李元昊正襟危坐在自己的龙椅之上，看着眼前的这一群将军，心里不知道怎么滋味。随后开口对着站在身边的杨守素说道：“你去把他们叫进来。” 杨守素来到大帐之外，把这六七个将军，全部叫进了帐篷。 “禀报皇上，现在我军士气低下，急需一场胜仗来提高我军的士气啊。末将请命，带领着我部一万人的重装骑兵，向着韩琦或者是范仲淹的大营发起一次冲锋。这样就能提高我军的士气，以方便日后的战争。就算不去进攻他们的大营，我也可以带领自己的兄弟们，进攻这些讨厌的营寨，给他拔掉两个。”野利乞遇对着李元昊进言到。 “你去攻打宋军的大营他们就会同你交战了吗？笑话，现在范仲淹把不得你现在把我的十万大军带去攻打延州呢，这样他就可以消灭我朝主力。最后你我的尸体只能悬挂在汴梁的街头，示众。”李元昊对着野利乞遇说道。 “鹤儿燕勒，进来。”李元昊向着帐篷外面喊了一声。 平夏铁鹞子的将领鹤儿燕勒就走进了帐篷。“末将在。” “我让你抓的逃兵，抓的怎么样了。”李元昊问向鹤儿燕勒。 “启奏皇上，我已经抓到六名逃兵。”鹤儿燕勒回答道。 “好的，你先下去准备一下，马上就集结大军。”李元昊向着鹤儿燕勒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