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长是人千里
“有劳先生了,今早我命人做了一些吃的,先生也来一起吧。”周群林对着文汝诚发出这样的邀请。 “丰宁伯客气了,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其实今天的早上这文汝诚也是被饿的,屋外的做饭声勾起了自己的美梦,这才找到周群林的大堂之中来的。 看着两眼还在困意泛起的文汝诚,周群林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就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就像是什么都说了一样。 下人端上来了两碗面,看着碗中的面,两人皆是默不作声的坐在那里。在一句话也没有讲的情况下,两人吃完了那碗面。 吃饱肚子之后,文汝诚走到周群林的面前对着周群林说道:“现在我到偏房里等着了,你儿子醒了之后,叫他直接过去吧。” “文先生真会说笑,他现在已经在那里等着你了。”周群林笑道。 文汝诚默不作声的走出大堂,穿过悠长的回廊,来到了这偏房之中。只见那韩郴默不作声的坐在座位上。现在的韩郴还是像昨天那样的木讷,一句话也没有说,自己在打开门的那一刻,韩郴将自己的头转过对着自己。 就这样,文汝诚也被愣在了门口。这孩子这是要干什么?就死死的看着自己? “先生不进来吗?”韩郴说道。 “哦,原来你这个小鬼头会说话呀,昨天为何不理为师,是为师不够有资格吗?”文汝诚反向问道这韩郴。 这话说的,又把韩郴给弄的不说话,只见这一天下来,任凭这文汝诚如何在这小房间里面怎么弄,反正这韩郴就是一言不发,木讷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面。 大夫人在早上亲自给这二人送来了一些食物,看着一言不发的韩郴,很害羞的对着文汝诚说道这孩子不喜欢说话,还希望这文汝诚多多见谅,只要让孩子去学习就可以了。一身布衣的文汝诚有着信心可以将这个孩子教出来的。 “为师现在不和你闲聊了,你父亲可是说了啊,要是今天你还学不会这一些简单的识字,你父亲可是要生气了啊。到时候他可就不让你吃饭了。”文汝诚恶狠狠的对着韩郴说道。 韩郴还是无动于衷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文汝诚终于力乏了。 现在这种情况是这个孩子虽然不会说话,既不像其他那种孩子一样,看着呆头呆脑的,这个孩子根本就不呆,从哪犀利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也不像其他弱智的孩子一样,什么也不会,他每天会在这荷花池旁边坐着数荷花。 那么这种情况只可能是一种情况了。 文汝诚匆匆忙忙的走出这房间,穿过这悠长的房廊,来到了周府大堂之上。在一边的书桌上,周群林还在哪里坐在座位上躬着身子写着信件。这些信件是维持着周府和外面各地的商铺的信息之一。 看着文汝诚急冲冲的走进来自己的房间,周群林看着文汝诚那急匆匆的样子,问道:“文先生这是赶着来吃晚饭吗?现在可是还没有开饭呢。” “丰宁伯,我找到这孩子的问题了,他不是一个白痴,他只是在自己的,”文汝诚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周群林打断。 “我当然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一个白痴,你儿子才是白痴。对了,你都还在没有儿子呢。”周群林对着文汝诚说道。 “那丰宁伯的意思是?”文汝诚朝着周群林问道。 “你认为我为什么找你来教这个孩子?这不仅仅是给这孩子一个机会,也是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周群林对着文汝诚说道。 听得这周群林的话,文汝诚微微笑道:“只用把他给带出来就可以了,我就随便了。哈哈,丰宁伯,我这就下去。你请放心。” 看着文汝诚从这房间里面走出去的身影,周群林想起了多年之前的那一个在京城名动一时的有志青年,没想到经过了岁月的冲刷在现在也变得这样的起来,心中不禁多了一声感叹之外还有着数不尽的忧愁。 文汝诚在走出周府的大堂之后,顺着那一条悠长的走廊在数个角落辗转腾挪之后来到了那偏房之外。这里倒是距离后厨很远,是在整个府邸临近前门的一个地方,在这里可以听见外面大街之上的叫卖声,可就是听不到后厨那劈柴做饭的声音。文汝诚在刚刚来到这里给韩郴授课的时候还不理解这周群林为什么要将这般吵闹的房屋作为读书的地方,原来这才知道。韩郴不喜欢到外面的街上看到行人,尤其是陌生人,在府里的这个地方可以恰好听见府外的喧嚣,应该这样可以激发出这孩子对于外面世界的向往与想象。 韩郴在今天是特别高兴地,早上刚刚说了一句先生还不进来吗?要知道这在一般的时刻这孩子可不会对着别人随意搭话,那怕是这府里的几年的丫鬟,几年的佣人也是一样的。 从窗外看去,现在的韩郴还在那里发着呆。 文汝诚从这门里慢慢的走进这房间里面,看着还在发呆的韩郴。问道:“小小年纪。你不学好,你看看周围的孩子,那个不是活泼好动,那个不是人小鬼大,就在看看你,你的内心里是什么样子的?莫说今年才刚刚六岁,就算你今年才六个月,现在你也应该哭一场,笑一场。人若没有了最重要的感情,那你和行尸走rou有何等的区别?” 讲得这话之时,那文汝诚将自己的头往上扬起,挺直了腰板。一副昂头挺胸的模样,在以往的京城里面定是引得一群孩子在拍手叫好,哈哈大笑。可是在戏虐这孩子的时候,他不仅不笑,而且就连那眼睛里面的眼神都不变一下。 这孩子未必也定力太好了吧。 文汝诚见到自己无论怎么样这孩子就是不会给予理睬,反正你在哪里弄你的,我在旁边弄我自己的,文汝诚蹲下身子,看着韩郴。 这样四目相视了一会儿之后,这六岁的韩郴直接被三十岁的文汝诚给看晕了过去,韩郴把自己的身体往后一仰,直接就晕倒在了那座位之上。 看着倒下的韩郴,文汝诚这下倒是被整的无语了,这只是一个孩子,自己怎么还和他杠上了呢?随着一杯凉水泼在韩郴的脸上,韩郴这下子被冷水给泼醒了。 醒来的韩郴一脸的惊讶,不过反应过来之后,脸上的表情还是慢慢的逐渐消散了。转过头看着文汝诚的那张脸,这次主动地回避了文汝诚的目光,而是将自己的头给低了下去。 “这么快你就低头认错了,好啊。来小祖宗,你给我说一说你怎么会这样的难教啊,你说啊,你今天得说出一个前因后果来啊。”文汝诚的耐心在此时此刻已经被韩郴消磨的出不多得要一干二净了。 韩郴还是没有理会那文汝诚,文汝诚也没有再提这一件事情。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韩郴还是一如往常的端着一个小碗,碗里乘上一碗饭,夹上三四片rou和一口的蔬菜,就走到门口的地方,坐在了门槛上面吃着饭。看着门外纷纷扰扰的世界,看着门外熙熙攘攘的行人,韩郴还是一样的沉默。 在大堂里则是摆上一桌好的下酒菜,这文汝诚和周群林坐在了一起,两人一起喝着一点的小酒,看着坐在门口的韩郴,文汝诚是心中千言万语的抱怨想对着周群林说道。 周群林自然也猜得出来这文汝诚将要讲的话语,只是默不作声的看着韩郴。 这文汝诚还是开了他的口,文汝诚对着周群林问道这孩子在以前是不是内心受到过什么伤害?只见到那周群林对着自己摇了摇手。 他也便没有多问下去,再过几天的荷花便会凋谢,到时候这小家伙就不会坐在这荷花池旁边去看着那荷花了吧。 “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这里的芙蓉真有那样的好看吗?这可是一个六岁的孩童都被这妖艳的芙蓉给迷乱了双眼。 夜幕也在逐渐的降临,六岁半的韩郴马上就要有着七岁的年纪了,等自己长到十岁的时候,周群林会把自己给送到这书院里面去学习一些圣人之学。那时候这文汝诚也得接着参加自己的第四次科举的殿试了。好歹这在当年也是一个省元,怎么可以连一个进士的身份都捞不上呢? 就是因为这多年的屡次考试都是名落孙山的,所以这文汝诚在这么多年的时间里面都不敢回到自己的家乡,只是敢在这东京汴梁每天以写字作画来糊口。 原本三十岁早就应该成为为人父母了,但是这没有考上哪一个功名,自己连自己都养不活,怎么敢去指望着他人来和自己受着这苦呢? 文汝诚在不经意间只要一旦想到这些问题,就会变得忧心忡忡和手足无措。毕竟谁会想要这样的一个生活啊?在原来自己也曾是一方学子们中的翘楚,自己也曾经站在过高山之上俯瞰着这天下的芸芸众生,可是现在却是自己就连在这天下吃上一口饭都已经是一个问题了,原本打算在这第三次科举考试之后自己要是还在没有考上这进士,就用这贡士的身份去一个衙门谋的一个刀笔小吏也是足可以平平淡淡的过完自己的这一生。 在这时候被周群林喊道这地方来,无疑就是自己给自己找的一个借口罢了。毕竟在这里谁会拒绝免费的吃住和每年一万钱的诱惑呢? 看着房外的韩郴又坐到了荷花塘的旁边,这文汝诚走到那韩郴的旁边坐了下来。 看见先生来坐到了自己的旁边,这韩郴说出了一句:“先生也一个喜欢莲花的人吗?” “莲花,这名字,我呀管这叫做芙蓉,你的那个莲花的名字就是寻常百姓喊出来的名字,我的这名字才是文人墨客对着她的称呼。”文汝诚在一旁兴致勃勃的讲到。 韩郴则是听得一脸的无奈,明明很多的时候都会听见有的下人会管这荷花叫做莲花的,有的下人却是将这荷花就叫做荷花的,也有的将这荷花叫做藕花的,为什么一个名字换一个称呼就可以分出这寻常百姓人家和文人墨客,这属实是让人不懂。韩郴今年还没有七岁,自然不会去想那么多的问题。 韩郴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文汝诚,向他问出了昨天已经向他问过的问题,是不是这荷花会变成一个妖怪,然后把自己给吃了。 文汝诚瞪大眼睛朝着韩郴问道小鬼怎么每天都是相同的一个问题。韩郴还是接着说道,这在去年掉在了这荷花池里一个丫鬟,为什么到了现在都没有回来,一定是被这荷花给吃了。 文汝诚则是也慢慢的看着这荷花,随手一摘,摘起一朵粉红的荷花放在了韩郴的手中,“以后你就看着这荷花吧,喜欢数的话,那么你来数一数这荷花的花瓣一共有着几瓣?” “啊,先生,这有什么意思啊。”韩郴无奈的对着文汝诚说道。 “我让你数,你就得数,这是我给你上的第一课,你现在能够认识几个字?所以就先从这身边你感兴趣的东西,我来给你教起。”文汝诚将这一朵荷花放在了韩郴的手中。 一个六岁半的娃娃自然是对这数字并不陌生,在数了数之后,十七片的花瓣。这些花瓣全部都是那样的妖艳,不知道可不可以吃? 韩郴真要拿起一片荷花放入嘴中的时候,猛然想到,这我还怕他把我给吃了呢,我怎么还去吃它呀,算了算了。 随手一丢,那柄荷花便被丢在了荷花池之中。 这时转过头来的文汝诚看着那韩郴将那一柄荷花给丢在了荷花池之中,一看就坏了。 “你数了,那荷花上面有着几片的花瓣啊,你来给为师说一说啊。”这文汝诚向着韩郴问道。 “我数了,我数了,我一共数出了十七片的荷花。”韩郴对着文汝诚说道。 “哦,你说是十七片就是十七片呀,我可是还在没有数着这花瓣的数量呢。”文汝诚说道。 “先生啊,真的是十七瓣,我拿起来给你看。”随即一声入水声,传到了文汝诚的耳朵中,看着跳下去这荷花塘里面的韩郴,着实给这文汝诚搞得一愣,韩郴掉在水里了! “来人啊!救命啊,韩郴掉在水里了!”文汝诚随即大声呼喊了一会儿。 但是迟迟不见有人来救这韩郴,文汝诚只得自己跳入水中寻找起那刚刚在前面掉入水中的韩郴来。这是就在文汝诚刚刚下水的瞬间,只见那个在前面掉入水中的韩郴已经拿起了刚刚落入水中的那一支荷花,双手拿着荷花已经游到了岸边,双手扒着那突出的石头已经上了这岸边。 刚刚来到荷花塘旁边,诶,这文先生为何落入了这水中? “来人啊,救命啊,文先生掉入水里了!”韩郴吓得对着府里大喊。 这一下终于来了两个下人,他们跳入这荷花塘之中,把刚刚掉在水里文汝诚给拉了上来。看着文先生刚刚落入水中,还在水里一番的倒腾,显然这个文先生是一个不会游泳的。 可是在这下人将文先生从水里拉出来的时候,他却是还在喊着救韩郴,救韩郴。 文先生终于被下人们从这里的水中给拉了上来,他看着在一旁的韩郴问道:“原来你这个小家伙是一个会游泳的,害我下去被这水给呛到,你给我等着。” “先生莫要生气,这把身体给气坏了,可是没谁能给你治疗啊。学生知道错了。”韩郴一脸诚实看着刚刚从这荷花池里面捞起来的文汝诚。 看着文汝诚的这一番模样,看着他已经全身被褐色的泥污给染满了全身。 韩郴走到这文汝诚的面前对着文汝诚说道:“先生看来还是得去学一学游泳啊,不然以后这掉在水里了,要是你被淹死了,怎么办?” “哎,我说,你这个娃娃,不是不会说话吗,现在这嘴倒像是一张从别处捡来的啊,还怕被别人给要回去啊,现在这话说的这么的多。”文汝诚对着韩郴说道。 现在他才知道,这孩子不是不喜欢说话,而是要遇见能让自己感兴趣的事物这孩子才会开一下自己的金口,自己才会说上几句话语。 文汝诚看着在身边的韩郴,摸了摸他的头说道:“你下次啊,没事的时候和我说一声,别把我给害死啊。” 到了当天晚上,这文汝诚经过这样的一闹,自然在自己的心中还是觉着那韩郴有着一些的有趣。这孩子啊,以后看来只会越来越有趣。 想着韩郴的模样想着自己要是当年的那一场婚宴可以举行的话,怕孩子也已经有着这么大了。现在的自己可谓是什么也不是,脸上的胡须会经常被自己给刮了,但是那英俊的面容之下也显得颇为憔悴,毕竟这岁月的摧残多多少少会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一点痕迹的。 算了,今天晚上不想这么多的事情了,自己还是在明天早上开始能过一天就过一天吧,毕竟这在未来的东西还得慢慢的来过,只要不放弃自己当年的希望罢了。用千年之后的话来说就是那“我还是那个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 回到千年以前,这天晚上过去的很快。 韩郴看着眼前的文汝诚,这明明都还在天色黑暗,怎么这就已经在自己的床旁边坐着了? “先生,这还在没有天亮呢,你怎么就已经等着我了,这时要干什么。”韩郴不解的问道。 “哦,你醒了啊,那就好办了,你现在穿一下自己的衣服,既然醒了,就不能在床上睡懒觉,睡懒觉只会无限的放大自己的懒惰,这也是我要交给你的东西。”听得文汝诚在身旁唠唠叨叨的说个不停,现在的这个韩郴就是不知所措的样子。 “先生这是要去干嘛?”坐在马车里面的韩郴对着文汝诚说道。 “听丰宁伯说道,原来他们想要带你去东京汴梁的时候,你总是推三阻四的,现在呀,你呀就随着我呀一起进入这京城之中,我带你见一见这世面。”文汝诚还是在哪里唠唠叨叨的讲着个不停。
听到常常在耳边上演的这些话语,韩郴则是一脸的不情愿。 “看来先生是又要我整天的闭口不言吧,家父常有一言,三岁学说话,一生学闭嘴。这我不说话也是在学习这闭嘴呢,希望先生不要误想。” 说完这句话这韩郴又将自己的头给转到了看不见文汝诚的脸的那一个面上。很显然现在的这个韩郴又在沉默了。 “我带你去看看别人家六七岁的孩童是在干什么,你也别生气啊,这我呀可是和你的父亲呀商量过的。他说了可以,我才把你给带出来的。”文汝诚在一边解释道。 马车还在慢慢的行驶,这陆家庄就在东京城的外面,这韩郴在原来呀就是真的没有进到过这东京汴梁的城里。这一行,倒是可以给他见一见这世面。 文汝诚带着韩郴坐在马车里面,拉开了车的窗帘,就将外面的美景完全的尽收眼底。 在一片密林之中,看着外面美丽的景色,这韩郴不禁向着文汝诚问道:“听闻先生在以前是这东京城里负有盛名的才子,可是为何却来做我的先生啊?是不是我父亲给的钱有一点的多啊?” 文汝诚倒是被孩子的这一个问题给问的愣住了,是啊,自己原来是这京城里面的一个才子,现在怎么会变成一个教书先生了。 “你知道吗?在几年以前,我们的大宋文坛领袖,大宋的文官正直大臣的核心人物这范仲淹范相公也还在那应天府书院里面教着书呢,我呀也来教一下书,也并不会带来什么影响吧。”文汝诚只得这样的向着小韩郴说道。 “应天府书院?我在以后可以去到那个地方吗?”这韩郴对着那文汝诚说道。 就在师生二人的相互了解之下,这韩郴也慢慢的打开了自己的内心,在那文汝诚的带领之下,韩郴也逐渐接受了这样的一个老师,反正自己只用跟着他学着认识两个字就可以了,父亲是不可能将所有的东西都教给自己的。 马车来到东京汴梁城外,在搜查的士兵将这车子的里里外外都给检查了一遍之后,这才放过了这一辆的马车,马车的速度不紧不慢的走进东京汴梁的城中,看着街边繁华的样子,这韩郴的兴趣还是迟迟的不能够被勾起,文汝诚看着这孩子对外面的世界是没有一点兴趣的,那样这个最终的问题只会是在他内心的世界里面。 驾车的车夫是周群林的老部下了,他原来就是往返于这陆家庄和京城之间送货的一个车夫,现在将这马车停在了周群林位于这个东京汴梁城内的布坊之中。这原本就是整个周家布坊的总部,但是因为多年闲置的因素,现在这个总部只剩下一个组织的架子了,真正管事的人员全部搬迁到了陆家庄之中。 这里的楼层不是很高,仅仅只有五层的楼房。一楼二楼是卖布的地方,这些布匹按照不同的品质分成了普通品和精制品,普通品自然是在一楼销售,面向的客户也大部分是这平常的老百姓人家;二楼则不一样,这里的布匹是精制品,这里面向的客户则是达官贵人,文人学子。 每年这布坊之中布匹,还会挑选上数十匹的精制品送入宫中,在皇宫里面的一些底下的宫女太监穿的常服也是用着布做成的。 三楼则是被荒废了的一楼,原来在这里三楼上,卖的是丝绸。可是那里知道这丝绸实在是太贵了,一般自己进货都不能进到多少,随便一件丝绸衣服便是数百两的银子。这里的丝绸衣服卖一件亏一件,所以这里一般就被闲置了。 四楼五楼则显得十分的神秘,没人上去过,谁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是干什么的。 文汝诚拉着韩郴在这布坊里面走了一走,让他随便看看自己以后会接手的这个家产,到底是有着多么的庞大。 韩郴则是显得一脸的不削,这里比家里还要无聊呢,还害得自己一大早的就跟着这先生跑到了东京城里面来。 在文汝诚的带领之下,韩郴跟着文汝诚走出这自家的布坊,来到了这大街之上。 原本还有两个仆人跟着自己的,但是后来被文汝诚让他们去到国子监门前那一条街面上买一些笔墨纸砚,这都是很有讲究的,文汝诚在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注意这些文具的规格和材质。 随后,文汝诚就直接带着韩郴走了,文汝诚看着外面已经离开了数日的街道,一回来就是一股熟悉的味道向着自己扑面而来。 “小鬼,你饿了没有,走,老师带你去吃一顿。”文汝诚向着韩郴说道。 “先生,这我根本就不饿,不过为了和你走一趟,我还是就跟着你吧。”韩郴对着文汝诚说道。 听到这话文汝诚不得不惊艳于韩郴的口才,说一句话可以绕成这样,以后不是一个当官的料谁会相信啊? 这东京汴梁的面积是真的大啊。 光这城池就是三层,就像洋葱一样,层层相包。 最里面的是皇城,虽然面积比不上那汉代的三座巨型的宫殿,也许就连那长乐宫或者是未央宫的面积也比不过,但是这里的繁华度,哪怕是开元,天宝年间的盛唐也是比不上的。 在皇城外面包裹着皇城的这一层城池是内城,内城的人数不是很多,仅仅只有五十多万,但是内城却是很多朝廷衙门的驻地,比如三省六部,三司,枢密院等等机构全部都是在这内城里面,在内城里面还有着当时的宗教圣地——大相国寺。这可是一个十分热闹的地方。 出了东京汴梁的内城就可以来到东京汴梁的外城,这里可谓真的是这个庞大京城最为精彩的地方了,整个外城整整齐齐的包裹着内城,这里的面积更大,这里的人员更多,这里的世界更加的精彩。比如说这周群林的布坊就开在了外城之中,外城的人口总数可以达到一百万人口,这样的人口数量在外面,怕也是一个州县里面的总人口在有的地方也是不足十万。 整整一百五十万的人口构成了整个庞大的东京汴梁,在东京汴梁城外附属州县一起构成了开封府,作为整个大宋最大的道府,开封府所管辖的人口足足超过了两百万,当然这和八千万的全国总人口相比起来还是很微小的。 人多带来的就是混乱,但是又恰恰这是在宋朝,宋朝的立国根基不是边塞上的百万雄兵,而是天下万民一心的文化昌盛,也就是说,在这大宋的立国根本就是民众高度的文化认同感。 天下归心,施以文政,养民生息等等原本就是这一个国家本来就该进行的职责,只不过这样的时期,或者说是这样的情况在历史上总是断断续续的,不能持续太久的时间,而宋朝就是按照这一个方法进行的治理国政,效果嘛,就是造就了高度繁荣的文化。 这汴京城的文明已经领先了辽国的上京临潢府,中京大定府,东京辽阳府,南京析津府,西京大同府或者是西夏的兴庆府近百年的时间,也就是说这些蛮夷之地想要赶上现在的汴梁或许需要百年的时间。 这东京还是向着以往一样的繁华,虽然今天没有太阳,不过这灰色的天空还是不会把雨下下来的,这文汝诚带着韩郴走在刚刚布坊的这一条街上,现在没有太阳,迎面吹来的是凉爽的风。 这风吹在文汝诚和韩郴的脸上,显得格外的舒服。现在的文汝诚拉着韩郴的手,走在这一条大街之上,这一条街,卖布的有着不下于五十家,看来这里就是一条“布街”了。 走过这一条街,两人已经是累的满头大汗,不过现在的情况还好,在对面有着一家茶馆,现在去到里面买上一碗凉茶,也可还是可以消热解渴的。 二人朝着前面的茶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