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屯云聚星,蓄势聚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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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武丁变装平民,带上珉玖来到山西傅岩。他曾在这里做过劳役,认识一位非常有才能的奴隶,此人还教会武丁很多本事。武丁四下打听,来到北门外一处河道修葺工地。这里水势凶险,堤岸倒塌,县尹带领平民和奴隶正在修葺堤坝。 武丁远远看见那人正在大坝之上,码石夯土。因是微服来此,不好暴露。站了一会儿,回到北门内街角一处茶肆,和珉玖进去坐下,要了壶茶水,静静等待天黑。 约么一个多时辰,夕阳西下。奴隶们脚戴镣铐,在士兵押解下走进城门。那些脚镣拖在地上,哗啦啦作响,从街头到街尾都能听见。 武丁见已放工,忙从怀里掏出两枚贝币,扔在桌上。起身悄悄跟在奴隶队伍后面,不敢靠近。珉玖紧随其后。 奴隶多是战俘,两国交战,败的一方沦为奴隶,其中多半是别国平民士兵,但也不乏有才能之辈。国君亡国不至被杀,若是玄王后裔,子姓一族,还有可能被封在其他小地方。而他下面的小贵族要么被砍头要么沦为奴隶,或者用作祭牲。 武丁要找的人,名字叫“说”,曾今也是北方小国的小贵族,战败被俘,做了奴隶。武丁在民间历练时他们曾一起劳动,即位前就与他结成了好友,说曾许诺,一生帮助武丁。 来到羁押处,奴隶们一人领了一瓢水一个饼,各自回棚内。一个边境小镇,没有那么大实力建许多牢房,无非城边野地,搭些茅棚。加上奴隶们脚下有镣,一动便是响声,不大可能逃跑,只派了十来个士兵看守。武丁看清那人所在茅棚的位置,便不再向前。 天黑。月朗星稀,珉玖施法让看守全都沉沉睡去。武丁来到到那人所在的茅棚,见他侧躺在茅草上,似是睡去。就捡起一根树杈,捅了几下那人的小腿。那人翻身坐起,惊出一声身冷汗,还以为士兵要抓他去做祭牲。揉揉眼睛,借着月光,看见竟是武丁,愣了一会儿,慌忙跪地爬了过来。 “罪人见过大王。”此人因知武丁已回去继位为王,故这般惶恐。 “嘘!不要这么大声!”武丁连忙阻止,轻声说道:“我是偷偷摸进来的。” “哦,半夜间,大王到这里来干什么?” “时间紧迫,你听我说。我虽做了大王,可宫里没人听我的。常年在外,国事又知道的很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你,还记得当年你跟我说的话吗?” “当然记得,只是当时不知你是王子。大王看我现在这样子,尊卑有别,那些话还怎么算得了数?” “你等我,我会救你出来的,出来以后,还望务必帮我!” “若能脱了奴籍,恢复自由,罪人定当肝脑涂地,协助大王!” 两人隔着栅门四手相握,抵头而泣。哭完,商议国事直至天明。武丁、珉玖出了牢棚,径直赶回王宫。 次日早朝,众臣簇拥着冢宰走进大厅,冢宰摇头晃脑地跟卿士们说着什么。忽一抬头,见王座上有人,定睛一瞧,原是大王武丁。慌忙间,纷纷下拜。唯有冢宰十分稳重,手持象牙笏,拱手一拜:“大王今日怎么有兴致来朝堂上转转?” “众卿不必惊慌,快快起身。今日来是因为昨夜做了个梦,想请大家解解。”武丁双手向前,做着抬起的手势。 冢宰原以为要出什么大事,听见武丁说解梦,也就放宽了心:“不知大王所做何梦?” “我深知自己年轻,不敢过问政事,如今三年了。可北边方国依旧侵扰,诸侯仍旧不按时纳贡。昨夜梦见天帝跟我说,我朝将出一名贤相,名字叫说,只有他才能治理好国家。诸位爱卿赶紧站好,让我看看天帝说的是哪位爱卿。”武丁说着,起身走下台阶。 冢宰矗立一旁愕然,大王这是要找人取代自己。可商族是玄鸟之后,立国以来,十分崇信昊天上帝。天帝托梦,不论真假,在这朝堂之上,他也不敢反驳半句,否则就是得罪上天。 武丁转了一圈儿又一圈儿,挨个儿仔细瞅完每个人的面容。然后,双手往后一背,回到王座之上坐下:“看来,这个叫说的人,今天并不在堂下。众卿家,颁诏全国,寻找此人,不论他是男是女,是公卿大夫,还是奴隶平民,都要给我请来。”遂命史官按照自己所说的样貌特征,在绢帛上画像。诏书发往全国各镇各县,没多久就有人回禀,在傅岩工地找到了说,已请到王城之外。 武丁出宫迎至朝堂之上,当即拜为辅相。因来自傅岩,赐姓傅,叫做傅说。冢宰见状,辞官养老,武丁种种夸赞,又丰厚赏赐,准其返回封国。 那日,武丁、傅说、珉玖君臣三人,在王宫畅谈,三天三夜未曾出宫。 傅说为宰相,大王支持,甘盘暗中协助。从贵族开刀,清理弊政,发展生产,厉兵秣马。同时废除人牲,奴隶们不必担心被宰了祭祀,可安心劳作。 珉玖为卜正,建议武丁收回祭天之权。只有王室才可以祭祀天帝,诸侯只可祭祖,卿士以下不可占卜,违令者斩。又简化卜筮之法,国事仍用甲骨问卜,家事始用蓍草、筹策占筮。民众不再捕杀灵龟,屠戮耕牛。 这样一来,只有王室可以沟通上天,世人不知上天说什么,唯王命是听。全国上下,大大减少了祭祀用品,不至浪费。 祭天祷告,巫卜占筮,统归王权,国内再无旁人蛊惑人心。国力渐强,内政整肃,对外讨伐即将展开。结盟联姻之事逐渐提上日程。 傅说对武丁说:“臣在外时,听闻东方有井国,井伯之女植桑种黍颇有心得,而且样貌俊美,宛若仙子。若大王得此女为后,一来井方诸邦重归王庭,可与其他诸侯做个榜样;二来此女若能母仪天下,也可助大王一臂之力。不知大王愿娶否?” 武丁并不了解井方诸国,也不了解这个井伯之女,毕竟事关国运,因此在屋里打转,思考良久,命珉玖拿来甲骨,求问天意。 珉玖便在牛肩甲骨背面钻洞,即将穿透又尚未穿透的时候,再用火炙烤,嘴里默默念着咒语。片刻,孔洞周围兆示显现。珉玖根据裂纹判断吉凶之后,用铜刀在骨上契刻:“利居贞,利建侯。” “再卜,联姻的事呢?”武丁见得两个利字,知道此事可成,还想知道得详细些。
珉玖拿来新骨又cao作一遍,刻下:“屯如邅如,乘马班如。匪寇。婚媾。女子贞不字,十年乃字。” 手捧牛骨递向武丁说:“事有曲折,井伯盘桓不定。大王可将井伯加封为井候,亲自上门提亲,结盟之事可成。但是井伯之女嫁过来后,恐十年之内难有生育。” 武丁心想:我欲重振朝纲,结盟势在必行,可子嗣延绵,也是大事,心中仍是犹豫。 傅说一眼就看出大王的心思:“大王,我们不止与井伯一国结盟,还要结盟很多国家,待后宫充盈,还担心子嗣吗?大王尚还年轻,来日方长啊!” 武丁认为甚妥。便三番五次以玉、帛、马、皮为聘礼,遣使提亲。始终不见回复,便带上珉玖亲自前往求婚。 来到井国宫城外,身后是浩浩荡荡的求亲队伍。见城门紧闭,珉玖说:“大王,他们该不会以为我们是来攻打他们的吧?”武丁点点头,命令随行武将上前喊话。 “商帝天子驾到,来向贵国公主求婚,请开城门!” “待我回禀,且在城外扎营。”城头上有人回话。 武丁此刻五味杂陈,之前多次下聘,不予回复。如今堂堂天子亲自求婚,不但不迎,还紧闭城门。哀叹大商国威尽失之余,也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成功联姻结盟。 在等待回禀的空档,心中郁闷的武丁留下珉玖等消息。自己和几个随从来到不远处的林子里,发现林中有鹿,打算靠近猎点吃食。可是,怎么也找不到掌管山林的虞人。只好直接进入树林,转悠了一会儿,看到林子深不见边际,再深入,恐怕耽误正事,最终放弃了猎鹿,回到迎亲队伍中。 武丁的马车转了几圈,亲自来到城下,命令车正向守城官高高举起象征王权的铜钺。再次申明,此乃大商天子,来向公主求婚。守城官一见铜钺,立刻跪拜,打开城门。 珉玖依旧狐狸本性,正和乐官们吃着肥美的烤rou,见城门大开,赶紧收好,跟随进城。 天子亲临,又有加封,井伯这才答应婚事,允诺择吉日送亲至王庭。并且同意结盟,允诺他日大王有战,井国愿派兵勤王。 双方定立盟约,武丁一行返朝。 回来的路上,武丁独自骑马先行,在茫茫草地上来回奔跑。想到今日遭遇如此对待,其他诸侯国也不臣不拜。又想到,第一步计划,结盟成功,假以时日,一定要让天下归正,诸侯臣服。心中抑郁、欣喜之情交相裹挟,终于爆发,再也控制不住。顿时泪流满面,嚎啕大哭,翻身落马,趴在地上,直到哭出血都停不下来。 珉玖跟在后面,远远看着,发誓一定要助他国运昌盛,万邦来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