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猎魔人的一天（下）
“这是帮你买的新衣服。至于旧衣服，也已经帮你吹干并收好了。”，当猎魔人大概算是第三次见到伊波的时候，虽然他仍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可他还是将这个只裹着一条毛巾的小姑娘当成了那个被小哥斯拉用尾巴钓来的02来对待。 但不同的是，02是一只倔强而又勇敢的狼，而伊波则更像一只小心却又好奇的猫，特别是这只猫还不会说话，只是在一昧地渴望着猎魔人伸来的手掌。同样，正因为伊波像一只猫，所以即便只是看着，她也闻到了那手掌上面的温暖。然后，她就毫不犹豫地在灰狼的遮掩下接过了眼前又一次被光打亮的素裙。 “等等~”当猎魔人的拳头横扫至眼前的时候，就算克里夫兰早已预判，但却还是被这个毫不停顿的狗东西给击肿了双眼。可即便如此，我们只拯救过一个世界的克里夫兰还是非常大度地擦去了自己脸上那流至嘴角的血痕，“虽说早已习惯，但她里面又不是什么都没有穿！你个混蛋！我只想说这个裙子好像有点眼熟啊？” “眼熟？”，看着自己身前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的女孩，猎魔人又如何能不把她红彤彤的脸蛋和希露菲给联系起来呢，明明她直到最后还是送给了猎魔人一个微笑，明明两人是这般的相似……无论怎么说，希露菲终究还是只留下了这么些东西，也留下了这么些东西，“只是你的错觉罢了。” “呵呵~自古多情必侠客，焉有红尘君子笑。这是一位老朋友的短诗，我能翻译成这个样子已是我的极限了，但这句话不是你的极限。”，在擦去被打出来的鼻血后，决定前来诺维格瑞的克里夫兰早已不在意自己那引以为傲的演技了，“无论怎么说，错觉也好，直觉也罢，你脚下的路还很长，但只要你坚持这样走下去，我就会一直跟着你。” “跟着我干锤子？我是个猎魔人，而你则是个战场走上下来的老不死，我要去的地方很多，而你还要回到那座北方的小镇里，我们酒杯所朝的方向并不相同。”，面对克里夫兰这份突然而又未知的好意，猎魔人的脑中总是浮现出庚荷西这个不合时宜的名字，“而且，你很闲吗？” “我要干的事情也比你想象中的要多，但最起码这段路我选择了你。”，作为最后的武士，克里夫兰的话可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的，对他来说，猎魔人的怀疑完全不值一提，“或许你还并不清楚我这句话的分量，但是……嗯？这都不给我一个说完的机会吗？” 待得抱起伊波的猎魔人走出房门，独自留在光中的克里夫兰也惬意地提起了桌边的啤酒，然后于酒雾的璀璨中遥遥望向北方的天空，“白更，我真是淦你大坝呀！唉~舞一步肝肠断情丝，唱一首梨园惊梦曲，遥遥相望何日得……呼~” “名字？”，当猎魔人无视掉周围的视线写下这个单词的时候，他也听到了克里夫兰发癫的声音，可他不是那种充满好奇心的人，所以脚步照旧一切照旧。 “伊露波拉，简称伊波。”，伊波在今年春天的时候就已经过了自己的第十二个生日，但她现在的身高也就一米四出头，比起02高出了那么一点，而这一点的高度就是在猎魔人怀里和在猎魔人身边的差距。当然，这也可以说是猎魔人太过小气了。 不过伊波倒没有想着去被猎魔人抱起来，或许她是和希露菲一样的人，又或者是她想成为像希露菲一样的人，总之，她很是懂事地自己拿着衣服，也很是懂事地小步凑到了猎魔人的手掌上，“你~猎魔人先生呢？” “贝奥·格雷拉特，你叫我叔叔或者先生都行。”，从开始到现在，不知道何时何地，那个从大学还没走出几年的白更就已经承认了自己的变化，这就是时间与变化共同铸就的伟力，没有人可以更改轨迹，也没有人可以拒绝轨迹。 几乎不用怎么犹豫，在上一个叔叔或者说是舅舅刚把自己抛弃不久的眼下，伊波也并没有把选择题换成填空题的打算，而除了猎魔人以外，她第二喜欢的就是这个在自己脚边寸步不离的大灰狗，“贝奥先生，那这只狼狼叫什么名字呢？” “伊札娜波那，也是伊波哦。”，在猎魔人最近学到的词汇中，波拉是指奔驰不息的人，而波那则等于灯塔。 至于前面的伊札娜很明显就是一个名字，对于这一点，小小的伊波也很聪明，聪明到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追问这个问题，还是说她应该单纯地惊讶于这个和自己近乎相同的名字。可她不去问的话，猎魔人也不会去解释，但即便猎魔人不解释，伊波也能猜到这个名字对猎魔人先生来说一定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就像那个人对她一样，“那贝奥先生，昨天的那个女孩是谁？” “希露菲，一个诚实而又善良的女孩。”，对于这个问题，已经走出旅馆的猎魔人并不是很想多提，因为他是猎魔人，是贝奥，是白更，这里面的每一个身份都在逼迫着他继续前进，“不必害怕死亡，不必在意死亡，因为你我终如是，亦将如是。活着的人就要去做生者之事，死去的人同样会有归去之地。” 对于猎魔人的话，小小的伊波慢慢地就被脚边的灰狼给吸引了视线，对方即便一瘸一拐也仍是片刻不停地蹭着她的裙角。而如此的安慰随着清风一同打乱了伊波脸上浅浅的泪痕，在最后的啜泣声中，她也是接受了另一个现实，“我想回家看看mama了。” “你mama的病情还着急吗？”，猎魔人的这句话很简单，简单到让伊波不知所措。 直到两人走到帕纳吉奥提斯的书店时，伊波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其实在随着舅舅一起离开家乡之后，她也曾从对方的身上看到了一封书信，而那封书信也同样是mama的亲笔，只是她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也不太想知道。 就在伊波随着猎魔人等待的时间，戴着眼镜的和善书商终于微笑着送走了一对年轻的顾客。而那两个勾肩搭背、忙着暧昧的男孩还没走远，从伊波身上收回注意力的猎魔人就毫不遮掩地打断了书商凝望着伊波的视线：“希露菲回不来了，她的尸体被我埋在了城郊的土地上，而她身上没有什么遗物可以让我交给你的，但她曾告诉过我，您比她的父亲要可靠上千倍万倍。” “啊？这样啊？啊！这样啊！啊，这样啊……”，确认这个不是希露菲平时和他开的玩笑后，帕纳吉奥提斯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感，只有沉默，到他这个年纪，或许是一本一本累积成山的书籍给了他如此的力量，可这样的力量除了让人不流眼泪以外还能干什么呢。“哭是最简单的事情，而直面现实才是最难的。所以，猎魔人，贝奥，放下这件事情吧！请不要再因为这件事情而扰乱更多的秩序了。希露菲喜欢永恒之火，所以火焰不应该成为污秽之物。死亡……” “知识是力量，我会用它来改变世界，而不是改变自己。”，看着帕纳吉奥提斯有些错愕的脸，打断对方言语的猎魔人也是在此刻理解了对方为何孤身一人，“还有，火焰本就应该是洗净污秽的。告辞。” “等等，我还有一件东西要转交给你……替希露菲。”，作为一个博学者，帕纳吉奥提斯并不反对猎魔人的观点，可也仅仅是不反对了，他此刻所关心就只有架子上这份略显随意的定稿了，“说起来，今天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送你一本书……是我最近和希露菲那颗小太阳一起写的，名字就叫做快乐的阳光。 本来……还差上几句，但现在可以送给你了，而剩下的最后一篇也可能得你去帮她写了。 她知道这本书，但她应该更想把这本书交给你。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真是一种难以言明的味道，比东之东那满是烟熏的气味还要让人……越发沉默了。” “她的名字叫做希露菲，她此刻正在看着我写下这些东西。虽然她刚学习写字不是很久，但她很聪明，像我此刻这般简单的词语并不能难到她。只是简单凝眉，她就看懂了我手下的文字，当然不包括这一句。她在缠着我，可我更想让她从别的地方学会这些知识。对的，我认为这些单词每一个都不简单，都是知识的脚步，而她的每一步对我来说都很有趣。她还在缠着我，真的，真的很有趣。甚至，用我的真心话来说，一个有趣都无法表达我的心情。毕竟，她是如此美丽……” 一共不到三十页，这些或许算不上一本书，但是她比很多书让人舍不得放下，就比如现在，伊波就正在死死地盯着猎魔人开始滑动的笔迹…… “少女总是如此吗？我不知道，可我最近十几年或者是二十几年里所遇到的，好像大抵如此。从相遇到离开或长或短，可她们每一个都是怀揣着比苹果还要鲜红的热情。当这样的少女站在我身边时，我也不止一次地为她们而改变。可改变不是相见，它不可能每一次都来得那么及时那么快，但改变不止相见，它每次都是不同的磨练。话说，磨练？我…心中更是少女的情愿。话说，情愿？我…心中实在难言的磨练。 我曾听闻，如今确认，有的人，彼此相见了一辈子，却比上你我一日的相遇。相遇……即是相遇，可……何时才能再次相见呢？你们这些少女的梦，曾不止一次地挂在我的身前，与她人的回忆如同盛开的花朵，而与你的相处应如旭日，至于原因，很多事我也说不明白，最多也就只是写下这些天里阳光下的自己。呵~我在写什么，谁又知道呢~” 抬首间，一切都恰到好处的庚荷西啊不对…是克里夫兰递上了自己的脑袋，他那坏笑的脸上也没有沾染太多周围的气氛：“确实，你在写爪巴呢？主打一个铸币！” 一言下去，白更也被骂的褪去了大海的涟漪，只余下了点点暗流涌动，“笔给你，你来写。” “书就留给你了。还有，火焰已经解决了这一切” “哎……我知道了，你……好好走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