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冷如霜
月色清白,在江上公馆中的一座不知名的院落里,一个人影正坐在窗前望月。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孙梦丹。她看今夜里月明星稀,月光如霜般打下。在如此凄清寂寞的夜里,心中难免一阵惆怅。她盼望着远方,多想能离开这个磨人的地方。 于是她就不免想起了,那天在茶馆里听到的故事。故事说玉温如为了追求赵玊可以不顾一切的剑指王庭与秦王对峙。如今的她是也多么希望能有一人能救她于水火之中。若真有那么一人,该是怎么一个英雄人物? 万事到头都是梦,休休,明日黄花蝶也愁。 孙梦丹的正在思索,思绪却被忽如其来的一声打破,“小姐该歇息了。”是吴江来到屋里对她提醒到。孙梦丹很生气,她之所以气愤不是因为吴江的劝慰打断了她的思绪,而是因为即使是睡觉这样的小事,都不由她自己做主。 “我不用你管出去。”孙梦丹厉声呵斥到。 “殿下既然将照顾小姐的重任交付到了我的身上,我自然就要对小姐的起居负责。”吴江庄重的到:“还请小姐不要让我为难。” “哼,为难?我偏偏就让你为难了,你能怎么着我?”孙梦丹气愤的说。 吴江呆站在那里,心里不是滋味,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跟孙梦丹说。 “滚。”孙梦丹瞥吴江一眼,“你给我出去。” 吴江仍没有动,而是意味深长的说到:“小姐人从来都不是为自己活的……” “你是在教训我吗?”孙梦丹冷脸看向吴江,“你走,滚出这个屋子。” 吴江站在那里,依旧没有挪动的意思,“小姐如果你能明白我此刻的心情,就绝不会这么说了……” 忽然一瓶胭脂砸了过来,在吴江身上留下一个胭脂印“我让你走,你难道听不懂吗?”孙梦丹抓着桌上摆放的饰品盒子对吴江咬牙切齿的喊到,“我不要你管,更不要被你们约束。”说着便没有理智的把桌上的瓶瓶罐罐一股脑全砸向吴江。一些偏了摔在地上,一些砸到身上也不痛不痒,可不巧的是恰好有一个碰在头上。 孙梦丹是没有多少力气的,但毕竟是砸到了头,还是有一些血从额顶渗了出来。眼看血就要从吴江脸上划下,孙梦丹这才后怕道:“你怎么不躲啊!”她一个弱女子,哪见过这样的场面,后怕着说:“我不是有意的。” “没事的”吴江笑笑说:“只是一点小伤不碍事的。”说着就拿衣袖去蘸掉了额顶的血。 “怎么可以拿衣服擦。”孙梦丹急忙拿出一张手帕,就要去给吴江擦拭,却被吴江躲掉,“小人身份卑微,不敢劳烦小姐。”吴江从孙梦丹手中接过手帕,却并没有用来擦血,只是拿在手里。 “小姐照顾你并不都是因为殿下的命令。”吴江对孙梦丹道。 “不要再说这了,你的头没事吧!” “我没事”吴江做一个大大咧咧的样子,“这点小伤小痛不算什么。” “咯咯”孙梦丹见他这样子倒是被逗笑了,“我这里还有药,你拿回去自己擦上吧!” 江上公馆在汉江一岸,而在另一岸却站着两个人影。他们正是明云和秦莹,此刻他们正在商谈进入江上公馆之后的事情。听明云道:“找到她后,你就带她先走。” 秦莹则担心道:“可明云哥哥你的身体……” “放心,我会量力而行的。”明云接着道:“记住一定不能冒险,一切都要以自己的安全为重。” 秦莹笑笑说,“明云哥哥也是。” “嗯!”明云浅笑一声,“我们走吧!” 两人相继纵身跃向江上公馆,他二人的轻功皆属于踏物无声。所以潜入江上公馆对他们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而难的则在于,在这千千万万屋里只找一个人。明云向秦莹简单的说了,上一次他来到这所见到的情形。可想而知孙梦丹是不在明云所找过的范围里的。还记得李霜雪说,他似乎见到了孙梦丹,但并不排除那也是一个陷阱。 不过这一次有秦莹在,她可是打听消息的高手,找人自然也难不住她。秦莹耳聪目明,可以看到极远极细微的东西,也可以听到极微弱的声音。由她带路很快就找到了一处院落。 院落里植种一颗梧桐树,而四周则有侍卫把手。秦莹和明云藏在暗处,她向明云指了几处看不清的阴暗角落,告诉他道:“那里也有人在。”显然这小小的一个院落里,遍布杀机,稍不留神就有丧命的危险。 明云低声道:“按之前说好的做,由我来引开他们你则趁机去救她。” “稍等,明云哥哥有人要出来了。”秦莹提醒到,两人的目光相继看向屋门,果真见一人从屋里出来。 那人手撺一只手帕,脸上洋溢出欣喜之情。明云认出了他,正是先前和他交手过的吴姓主管。吴江出门后先是将手帕塞进了怀里,再是拍掉了衣服上染的胭脂,然此同时一个侍卫捧着宝刀而来。 进屋觐见小姐不能带刀是最基本的礼仪,所以吴江在进屋时就会把刀交给屋外的侍卫。不过他既然出来了,就自然会把刀挂回腰间。于是他便亲自把守在屋门前面,很显然他便是看守孙梦丹的人了。 明云和秦莹注意到吴江身上,听秦莹道:“这个人似乎不好对付。”而明云则在想,这会不会又是一个陷阱。然而这时秦莹却出声提醒道:“明云哥哥那个就是梦丹jiejie了吧!”明云的思绪被拉回现实,将目光注视到刚打开的窗户处,正好看到她满眼渴望的看着将圆明月。明云注意到她的神情中的沮丧,他知道这是她不开心的模样。可就是这不开心的样子,明云也没能多看几眼,因为她已关了窗户吹熄了灯。 “阿莹待会我下去引开那几个武功不俗的人,你就趁机带孙梦丹走。”明云对秦莹交代到。 “明云哥哥”秦莹担心的说,“要不我们还是换换好了,我去引走他们,你带梦丹jiejie先走。” 明云对秦莹一笑,“你能跟我来到这里,我就已经不知道要该怎么谢你。引走他们的事还是我来吧!”明云说着把手在秦莹头顶摸了一把,随即纵身站到屋檐上,被低下的吴江等人注意。 “是你……”吴江盯看着屋檐上突然出现的明云,“你竟然没死。”吴江的语气颇显吃惊,因为他在事后知道了,明云被刺穿心户,虽然被他逃掉了,却也料定他活不下来。 明云的身影从屋檐上跳下,但并不等他落地,后背已有一点寒星闪动。明云知道这是隐藏在暗处的高手,索性他早已有所准备。明云迅捷如风,出手十分果决,仅是简单几招便缴了敌人武器,将之撂倒。 “你竟一点事都没有?”吴江不可思议的看着明云,“他这次出手,相较于上次利索不少,难不成殿下骗了我?不对,殿下有什么理由骗我呢。”吴江心中想后,将刀出鞘指着明云道:“你虽然没死,一定也受了很重的伤吧!所以你才会这么果断,因为你分表必争。” 明云只一笑没有答复,吴江说的不错,自己的确是强弩之末,根本容不得有半点差错。 闲言少叙,明云这一次率先出手,身影极快的袭掠向吴江。但根本不容他真的袭到吴江面前,隐藏在暗处的高手就已从四面八方一同出现,阻击向明云。这些人或持刀枪,或持剑戟,各有各的一番本领。明云早有所料,身体闻风而动,在避过他们的攻势后,再将之一一放倒。 “咳咳!”明云止住脚步,他已近在吴江的面前,但却没有出手,并不是他不想出手解决了他,而是后继无力一口气已经提不上来。 “看来我猜的不错,你早已经油尽灯枯。”吴江说罢挥起一刀向明云砍下,明云勉力闪躲,在纠缠了几个来回后身影纵向屋顶,朝远处逃去。 “哈哈!”吴江眼看明云败局已定,也没多想立即纵身跟上,只欲立取了明云项上人头。 屋顶上传下几声响动,躺在床上的孙梦丹大睁着眼睛。从刚才他就注意到了屋外似乎有些声音,但以为是小福王派来的人便没多想。这时声音从屋顶传下,这就让他浮想联翩了,“会是谁呢?”孙梦丹心想,“会不会是来救我的人?现在我吹了灯,她会不会找不到我?算了,应该只是只夜猫吧!”这么想着,声音渐渐远去,她便又闭上眼睛想要睡下。 但人往往在想要心静的时候,心便越发不能平静。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和李霜雪在一起的那几天,真是好不快活。就在她专心想象之时,屋里的碎瓷片忽然响了一声。 “谁……”孙梦丹猛的惊起,但屋里漆黑一片却不见半个人影,于是孙梦丹便不由得心惊起来,“是吴江吗?我已经歇息了,有什么事你明天再说吧!” “嘘!是孙梦丹jiejie吗?” 孙梦丹在床上听到一声轻柔的声音,“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梦丹jiejie,你不要害怕,我是来救你的。”秦莹压低声音道。 “救我?你是霜雪派来的人吗?” 秦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于是便没告诉她是谁,“梦丹jiejie你就不要问了,等你见到他自然就知到了。” 孙梦丹眼看着一个人影向她走近便害怕道:“你做什么?” “嘘!”秦莹又吹一声道:“别出声趁现在他们还没发现,我带你走。” “可你是谁啊!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孙梦丹显得十分抗拒,“你不要碰我,我不要跟你走。”显然孙梦丹的自我保护意识十分强烈,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自己怎么能跟一个不认识的人走呢? “那就只能得罪了。”秦莹显然没有时间跟她干耗,一记手刀将孙梦丹打昏后,抱着她闪出了屋子。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吴江还在追赶着明云,但渐渐的他也发觉了一些意味。明云只是避躲着他,而没有跟他交手的意思。于是吴江就难免多想,“他将我越引越远,小姐不会出什么意外吧!”想到这里,又看了看仍在前奔走的明云。他的脚步比起先前已经放慢了一些,像是在等他,“这是何意?是气力不支了吗?可若是不支,早就该不支了,偏偏是这个时候?”吴江越想便越觉得坏事,忽然止住了脚步喊道,“你是想把我引走对吗?” 明云在前也止住脚步,他回头看向吴江,没做言语只是凝望着他。 “你不说话,看来我猜的就没错了。”吴江言罢便将身转过,欲要向后回去,但一道身影极快的闪出,一拳已向吴江打下。吴江有意诈他,便有做准备的回撩一刀道:“果然如此,你的同伙是谁?是李霜雪吗?不,她受了伤应该不会来了。” 明云仍没有言语,将吴江回撩的一刀躲过后,一脚鞭到吴江侧身将他从屋顶狠踹下去。明云也是有所思量的,既然已经被人看出了端倪,自然是瞒不住了,索性将事闹大也好把人都吸引到这边来。 “咳咳!”吴江在空中翻身,将刀刺入地面滑行了一段距离才得以停下,“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说着吴江笑了起来,“不过你不会以为,这么简单就能带走小姐吧!”吴江坏笑一声,从怀里拿出一支烟花,正要拉燃引线,明云却是闪身过来争夺。 两人你来我往,对着一支烟花争夺半晌,却是谁也没有拿住掉在地上。 “哼!”吴江不以为然的冷笑一声,“既然你喜欢就送给你了。”他说着纵身跳到高处,刀上气息缠绕,仅一招便砍塌一栋房屋,“喊人的方式有很多。”
随着一阵倒塌的声响,很快就有挑灯巡夜的人赶了过来。吴江将刀下指向他们,“还不快放信号。” “可恶。”明云只想捣乱,吸引一些火力。但如今这些人,人手拿一只信号弹,若放出去,这可是要惊醒整座公馆的。明云不能放纵他们,但想去阻止却被吴江缠住,“下人的事就让下人去做吧!我们做我们的。” 吴江眼中杀气横贯,将刀劈下,斩出一道丈长刀气袭向明云。明云难以力敌,只得避其锋芒,然而就在这时,天上传下轰隆的几声大响,绚丽的星火瞬间洒满了天空。明云知道事情败露不能再在这里当误时间,要立即赶到秦莹那里。 心急之下,明云眼中一点杀星闪过,他气息暴涨,猛出一拳打向吴江。吴江眼看难以避开便索性不躲,将刀斩下拼死也要拉他垫背。但明云先发先至,这一击怒打到吴江左胸上,只听几声折断的声响,吴江带着一声惨叫摔飞出去。 他人撞到墙上,又摔出墙外,连破了好几面墙才得以停住。明云意识到自己出手重了,上去查看,的确断了几根肋骨,但好在人还活着。明云正想离开,却注意到他胸上胭脂,“不是血?这是?”明云看向拳头,自己手上也沾染的有。 月夜下一道人影急走,是秦莹抱着孙梦丹在奔袭。但很快秦莹就听到了天空上传下的巨大声响,她见到灿烂的烟火开在云端,知道是事情败露。于是更不敢有所停留,更快的飞袭出去。但就在这个时候,秦莹的左右传来声音,“这些天还真是热闹,每天都有新鲜的人来。” “meimei这么着急是去那里?何不多留一会?” 秦莹注意到左右闪出的两道惊鸿,这两人一人撑伞飘摇,一人持剑而行。她们并不等秦莹做出反应,已经同时出手,将伞剑各从一面刺出。秦莹神情警惕,将身一转避开沉鱼来剑,又翻身踩到闭月伞上跳飞出去。 “meimei真是好俊的功夫。”一道声音从后追来,秦莹回头观望一眼,只见一点白色飞星迎面砸来。这是一只玉鸭熏炉。秦莹勉力躲过,羞花的身影却是已闪到面前,一掌夺向怀里的孙梦丹,“小老鼠偷走了夜明珠,痴心妄想。” “砰!”一声震动在半空传下,正是秦莹和羞花对了一掌。两人的身影相互错开,而秦莹也从中借力飞向远处。 “那里走。”一声琴音动,月下飘摇出一道衣影。落雁双手拂动琴弦奏出一曲悲歌。秦莹只觉背脊发凉,身影急速避开一道风刃,而她则在数百数千的风刃之中跃动。 此刻落雁将秦莹困住,其余几人也没有多做迟疑,一同飞身袭向秦莹。闭月将伞舞动,沉鱼挑起剑锋,羞花则运转香炉旁敲侧击,只一会就把秦莹逼的节节后退。她本就是不擅近身搏斗,如今又要照顾孙梦丹,他的功夫难免施展不开。 “我劝你还是俯首就擒的好!”一人对秦莹说到。 只见秦莹冷看几人一眼。手中拉出几道细线,朝向周围一舞,便犹如有万千道斩击落下,立即洒满了四周。秦莹的金蚕丝之锋利远胜刀兵,立即就将沉鱼闭月几人逼退。而秦莹也趁着这个得之不易的空档再次奔逃出去,可她还没走几步就见到一个人影出现在前方。 “哈!麻烦,正在兴头上呢。”男人一边打着哈切,一边穿着衣服,忽然将眼睛撇向秦莹,“每天都来打搅我的好事,很烦人的呀!” 秦莹被他冷看一眼,只觉重若泰山般的压力铺面砸下,身体不由自主的打颤,“好恐怖的神色。”秦莹不敢有所懈怠,立即将手舞动隔空朝他抓下。 “哦!你使的竟然是西域奇技,这在我们这可不多见。”龙少生说着身影已从森罗的斩击中来到秦莹面前,他一手握住秦莹的小手道:“有这么好的功夫,何必要做小偷呢?不如到我身边服侍我可好?” “无耻。”秦莹被龙少生抓住手臂,想要抽身却是如何也做不到,便将脚向龙少生踢去。 “诶!姑娘这是何意,脚下留情啊!”龙少生脚挡着秦莹的脚,从此便可以看出,无论是在技巧还是力量,龙少生都远在秦莹之上。 “哼!”秦莹气愤一声,只听手臂上噼里啪啦响了几声。竟然强从龙少生的手下抽了出去。 “真是好狠一个姑娘。”龙少生呆站在那,“倔强,不过我喜欢。” 秦莹方才不顾自己的手臂强从龙少生手下脱身,当然这也是因为龙少生自己放手了,不然任由她扭断也逃不出去。 秦莹面露苦色,强忍着手臂上的剧痛向前奔走,而身后却有龙少生带着几人不紧不慢的跟着。 “姑娘你这是何苦呢!”龙少生在后喊到,“要知道我是无意伤你的。”说着身影闪袭到秦莹耳边,“不如你留下来,我帮你看看伤势如何?” “yin贼。”秦莹冲他狠骂一声。 “瞧你说的,我这是怜香惜玉。”龙少生一手朝向秦莹怀里拖着的孙梦丹抓去,“既然受伤了就别强撑着了,我帮你抱会。” “你敢。”秦莹瞪他一眼。 “住手。”正是这个时候,一道身影从高处袭下。龙少生感到一股压力,挥起一掌与其对上。 瞬间一阵狂风炸开,立即就将方圆数丈崩虽成渣。尘土弥漫,一道白色衣影从中滑出,“是你。”龙少生稳住身姿,随手拂去衣尘,“我还以为我们已经无缘得见了。” “到此为止。”明云的身影也从尘烟中跳出,他一手挡住秦莹道:“你先走我拦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