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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八章-坠入无间

    且听剑吟第六百一十八章-坠入无间望着妩儿与青衫一行,慕容青只觉遭到了最亲近之人的背叛,那双本凝魅意的目光之中,早已盛满仇恨之火,沉默片刻,慕容青终是缓缓开口。

    「剑公子...」

    虽慕容白之死,剑十方早已料定,听得佳人召唤,本就以谎言欺瞒的剑十方,心中仍是难免忐忑,只得强定心神近前开口:「青儿...人死不能复生...」

    「我不管你为了什么执意要入风凌当...我可以助你获得你要的东西...但我有个条件...」慕容青冷声开口,似早已看穿了剑十方的谎言,不曾回首,冷言缓道。

    此刻却是换剑十方怔于原地了,不知慕容青是何时识破自己的谎言,不过事已至此,再行狡辩圆谎,也是徒劳,稍忖片刻,毅然答道:「我要的是一张药方...」

    「你煞费苦心,仅是为了一张药方?」其实慕容青也只是猜测而已,此前剑十方所言中,并无甚破绽,不过是他执意要往风凌当太过迫切才引来慕容青疑心,故才以此试探,此刻听得他费尽心机想要寻找的,不过是一张药方,仍是不免诧道。..

    「不错,我入风凌当,就为一张药方,青儿若能助我,让我剑十方做什么,都心甘情愿!」剑十方此刻也不想再隐瞒,干脆实言托出。

    深深的沉默之后,慕容青终再开口,不过却不是提及药方一事,而是心底关切之人:「白师兄...可还活着...」

    事已至此,剑十方哪还能隐瞒,便将临行前剑十方将慕容青托付于己之事相告,只不过将自己巧言诓骗之时尽掩。

    谎言半真半假,最难分辨,慕容青听得白师兄托付之言,早已泪流满面,心中之恨愈盛,避开剑十方目光,悄悄拭去面颊泪水。

    剑十方虽有利用之意,但对慕容青之心却不掺假,正欲出言安抚,却听得女子冷眼再传:「你助我杀了这青衫少年,你要什么药方,我都会从风凌当中找到,交予你手...」

    这等条件,剑十方无法拒绝,也不能拒绝,那张药方毕竟关系的不是一人一城,权衡再三,终是咬牙开口:「好!我答应你,不过这少年剑法不弱,想要杀之,恐还要从长计议...」

    「既是无间,又当得‘狱"字,自然是困人之地...不过我一人之力恐是不足,尚需你助我一臂之力...」慕容青眸中森冷,似对取下少年性命成竹在胸。

    即便是剑十方,亦是心头一颤,在慕容谷中这些时日,早就听说这无间狱是谷中最为可怖的存在,但一直不曾得窥,此番听得‘无间狱"三字,不由将目光转向那不住散出血腥气味的幽暗洞口。

    穹顶本就入夜,洞中森然与林中死寂,衬得无间狱之入口更显诡秘难当,亦有凛冬之风拂过,发出呜咽之声,不仅令得心房震颤,就连剑十方鞘中神兵‘照影"亦显躁动不安,直至剑十方手按剑柄,方才平复了鞘中神兵,但是却没发现身后的慕容青眼中暗藏的杀意...

    无间狱外,杀机暗藏,无间狱内,浑然不觉。

    少年手持火把当先,身后碧衣怀抱雪貂紧随,二人衬着微弱火光,顺着嵌入岩壁之中的石阶盘旋而下,此洞之中,比起洞外,更显死寂,唯有火把‘噼啪"声响入耳。

    察觉火势渐渐弱,又闻身后霖儿略显粗重呼吸之声,少年忙止身形,从腰间取下早已备好的火把续燃,随即轻声开口:「咱们暂歇片刻。」

    霖儿知是少年担心自己毒伤未愈,开口应道:「放心,不碍事的...不过这么走下去却不是办法,还是先设法探探此洞之底...」

    少女之言,正中少年心中所思,瞧得二人手中将熄火把,登时有了主意,当即从霖儿手中取过火把,并自己

    手中火把缠作一团,冲着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丢去。

    火光虽是昏暗将熄,但驱散无尽黑暗却已足够,衬着微弱之光,青衫、碧衣忙探头顺火光望去...片刻之后,终坠于底,光虽短暂,如昙花暂开,但已足够一霎瞧清,入目一片腥红,仿佛看到了滔天血海。

    许是内伤未愈,亦或是被血腥所慑,霖儿顿觉晕眩之感涌上心头,当得火光熄灭,再难掩控住身形,不仅是少女,便是她怀中雪貂,似也被这血腥气味扰得躁动不安,差点跌出怀中,万幸身旁少年早已察觉,一把拦住少女,方才令她与怀中貂儿不至跌下盘旋之阶。

    霖儿身形难稳,跌入少年怀中,火光映衬下少女略带病态娇面更令人怜惜,少年适才亦瞧得黑暗‘深渊"下的血海之景,又觉得怀中姑娘面上guntang,只道是她内伤发作,忙揽其腰肢,当即便要顺原路返回,却听少女轻声开口:「我...已好了,这一来一回,时辰耽搁愈久,反而耽搁时辰...」

    少年哪知,怀中少女此前踉跄确是毒伤引起,而此刻面上guntang,却是羞怯所致,若非此地诡异,只想贪恋在青衫怀中,但想起天涯大哥与咫jiejie尚困于莲花山中,便从少年怀中挣扎而出,继续开口:「或许你我还有时辰来回折返,但天涯大哥与咫jiejie已被带上山多时,咱们每耽搁一分,他们的危险便多一分...」

    少年深知霖儿所言不错,适才火光映照下,已然瞧清下方一切,二人正处盘旋之阶正中,如是折返,怕是这谷中一夜,就这么耽搁,定下心思,便叮嘱道:「若有不适,自当说于我,切莫勉强...」

    倒是少女怀中雪貂,探出三角脑袋,似也在庆幸不曾坠落,左顾右盼,懒得再管二人,转回少女怀中,躲避令其不安的血腥味道去了。

    再观少年,得了少女肯定答复,当即动身,趁着火光探索而下,有过盏茶功夫,终抵这诡异洞xue之底。

    如说在洞外或行于石阶之时,洞中血腥灌鼻,腥臭难忍,此刻踏足谷底,已不止是气味难忍,每每踏出一步,靴底的粘稠,更令人难以忍受,尤是火光之下的血色涟漪映入目中,别说霖儿从未见过此等可怖之景,便是曾在雁北城外与北晋铁骑交手浴血的少年,亦紧锁眉头,缓缓前行。

    有少年在前,可霖儿心中仍拥有些许慌乱,正当忐忑难安之际,觉自己的手被紧握,少年掌心许是因习剑,亦或是因这一路闯来,冲破桎梏,略有粗糙,但却温暖如春,不仅将这诡秘洞xue中血海之寒尽数驱散,亦同将少女心中忐忑一并消去...

    少年握着冰冷纤掌,心中满是疼惜,正想要开口之际,却见前方血海之中,两道伏地身影出现火光之中...警惕一起,顺势将霖儿护与身后,剑匣之中月光长剑感知主人心意,脱匣而出。

    将断月握于掌心,少年目光不离两道伏地身影,直至数息之后,仍不见有何异状,方才缓步上前查探。

    当得火光映照,看清这伏地身影早亡,虽在意料之中,但当手持火把俯身查看,却又不免惊呼:「端得奇怪...」

    「有何蹊跷?」不放心少年一人近前的霖儿,紧随而至,听得少年开口,忙是问道。

    少年蹙眉,以断月剑尖挑起尸身衣衫道:「这两人身着红袍,应是慕容谷中弟子,这二人尸首呈干枯之状,想来已死了数年不止,但他们身上红袍却甚是整洁,并无枯朽之相,看起来就如昨夜才死一般...你说奇怪不奇怪...」

    听得少年之言,霖儿壮起胆子,同俯身查看,果如少年所言,两人衣衫宛若昨日,但尸首却呈干枯之状...

    许是两人交谈之声将怀中雪貂惊扰,从少女怀中探出头来,一番张望,正迎上干尸空洞双目,惊吓之下,发出尖锐叫声。

    女儿忙是安抚怀中雪貂,垂首抚其毛发之时,却衬着微弱火光,瞧见了可疑之处,少女心思远比少年细腻,杏眸微亮,揽紧怀中雪貂,连忙起身行至另一尸身处,以手中火把将尸首挑开些许,直至瞧见了脖颈处亦有同样伤痕,方才起身,凝重开口。

    「你所料不错,这两人应是将死不久,至于为何会呈现枯朽之状,或许是因这两人的血液皆被吸干了。」

    少年闻声而动,俯身查看,果然再尸首脖颈要害处,发现了齿痕,忽想到此前在酆都林中,与那慕容白交手之时,他疯癫杀人,饮酆都红袍人血的可怖景象。

    「难道...」喃喃起身,少年终有所悟,正想查探此地之时,却闻上方隐隐传来异响...猛然回神,此洞暗门,虽是在木蛟坠落之力下大开,但若有人刻意闭合,自己与霖儿便会被困死其中,此前只道这风凌当外,再无暗算偷袭之人,放心入内,如今看来,实是大意。

    「糟了!」少年惊呼开口,身旁少女还欲发问,却被少年挽住手臂,踏地而起。

    「抓紧!」身形腾空,叮嘱怀中少女、雪貂一瞬,青衫早与黑暗相融,化作残影扶摇而上...

    只盼是自己杞人忧天,少年运功疾跃,每每势尽,便点踏石阶借力,云纵施展至巅,盏茶功夫,已能望见入口,不过最为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谷口本已在木蛟砸击下损毁的暗门,不知为何,已然恢复。

    是谁在趁自己入洞内查探时,暗中行事,少年已经无暇多想,只因那扇暗门已在缓缓闭合,金锐于两侧山石之中缓出而产生的摩擦山体之声,正是适才在洞底闻听的异响...相较缓闭的洞xue之门,少年身形俨然更快,在那暗门即将闭合之前,终是赶至。

    眼见少年二人就要逃出生天,却不曾想暗门之外,一道身影赫然显现,穹顶夜光洒落其身,看不清此人面容,但他手中那柄闪烁着寒芒的长剑,少年却格外熟悉。

    那位曾随着自己先闯何家堡,再斗北晋军的白衣女子手中,也有同样一柄,便是‘惊鸿照影游人间"七字,也分毫不差,只不过剑名却从‘惊鸿"换成了‘照影"。

    「是他...」少年识出照影剑主之时,为时已晚,对方已然挥剑斩来...

    剑光清冷凌厉,不负‘照影"之名,仿佛将穹顶之影,尽纳剑光之中,挥洒而下,少年凌空,本就只能依靠嵌入岩壁之中的石阶借力,即便掌中断月迎上神兵‘照影"不落下风,却仍被清冷剑光逼落。

    虽云纵势尽,但少年轻功卓绝,即便怀中揽有少女,却依旧轻盈,借掌中月光长剑迎上清冷剑光之力,借力而跃,身形直抵岩壁之上,双足点踏石阶,再起身形,欲冲破照影阻拦。

    但当再临之际,却见白袍身旁,红袍又显,那双魅目满凝仇恨,直落自己身上...几是与目光望来同时,红袍宽袖微抖,‘咝咝"声响顿传入耳。

    洞xue本就空洞,声传而入引得阵阵回声,令人头皮发麻,酆都山中曾于此女缠斗许久,不消多想,便知是她藏于宽袍之中剧毒之蛇。

    眼见团团黑影,纠葛交缠,如同铺天之网落下,顾忌怀中霖儿与踏雪,少年只得缓下身形,凝心出剑,欲将毒蛇一一斩落...

    但那缓缓闭合之门,却不给少年尽斩毒蛇的时间,眼见从两三人宽变为只剩一人钻出的空隙...怀中少女自然也将一切看在眼中,如此下去,两人一貂恐皆会陷落此地,当机立断,将臂弯之中的雪貂塞入少年怀中的同时,猛然推掌...

    霖儿武境不高,但想要助少年脱困却已足够,凝心斩蛇的少年哪会想到怀中霖儿会对自己出手,觉察霖儿掌力袭身一霎,自己身形已然飞起,而碧

    衣身影反向堕入‘深渊"之中...

    立于无间狱外两人,瞧得此景,神情各异,剑十方瞧得少年疾向洞口而出,眸中显出些许慌乱,虽不曾瞧得慕容白如何败在他的剑下,但只凭他能活着登入莲花山,便已笃定,如让他从无间狱脱身,自己会是何种下场,思忖至此,手中‘照影"已是再凝剑招.....

    反倒是慕容青,瞧得碧衣少女,舍却自身性命,也要住少年脱身之景,眸中显出一丝不忍,但也只须臾片刻,又被恨怒所替,正欲同随剑十方同出招阻住少年之时,魅目瞳仁却是剧震。

    倒映眸中青衫,竟凌空翻身,止住上升身形,反身而下,反冲着碧衣少女,决然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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