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
匆忙的九月就在陶言上午刷题,下午背书的节奏里面飞速度过了。 到了十月发工资时发现数额不对,即使用他们的算法也凑不对账,在每月工资都不能支持自己生活的情况下自然非常介意,只好问了一下严芳,得到的回复的说是因为陶言之前请假去注射疫苗所以扣了钱。 是我请假去注射的疫苗? 陶言觉得他们做的很棒!为了支持他们的行为,陶言觉得很有必要把工资明细带上去劳动监察部门问问里面那些自己存有疑惑的地方。 首先是去请蔡总出具近上班以来的工资明细。 对蔡总提出要求后蔡总推脱说“工资条你要找发工资的部门出具哦,就是之前的房老师,你联系她吧。” 也是,不管怎样最后给上工资的人应该也是财务部门吧。陶言打电话找到了房老师要求她们提供工资明细。 这次明显感受到了房老师的抗拒“你是觉得工资有问题吗?” “是的!我的钱被扣了,据说是因为上个月你们要求我去接种疫苗。我听从你们的安排回去了,结果他们说是我请假扣了我的钱。可在我的理解里这算是因公外出。房老师可以理解的吧,我这么低的收入,自己还是把钱看的很重要的。所以我需要你们提供给我工资明细,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工资结构,以及的工资的变动情况。”陶言感觉自己很懂事,话也说的得体,应该是能拿到自己需要的东西的。 “陶言啊,其实我这里发工资也是你们蔡总把账交过来我照着打,所以你可以去找他要了。” “嗯,他让我找你要,因为你们才是管财务的。”切,他还不是想拉你们下水。你们都在违规,财务就是负责平账的。大家都分了钱,出了事情怎么掰扯都是你们的问题了,你以为他会帮你扛什么吗? “要不我先问问你们李总,然后再回复你好吗?” 房老师很客气,陶言沉默了。虽然说走仲裁确实时间不会很长,可是也是在破坏他们已经建立好的规则,即使自己后面要求赔钱了可以赖着不走,但也没必要到处得罪人。他们可以自己内部处理好,不要再来触犯陶言的利益就最好了。 “那就麻烦房老师了。” 这次等电话的时间隔的比较久,大概一个多小时以后房老师打电话过来解释说“陶言,扣钱这件事情我问过了。确实是因为他们交过来的单子那样我就疏忽了。至于加班工资的问题,你可能不知道我们的底薪的五百。” 五百?2021年了,一个在公司里面做财务的人大咧咧的说基础工资的五百?你们是不是不知道有种东西是最低工资标准?你们还是挂靠的大学?省级重点工程。 “哦,抱歉。房老师可以稍等一下吗,我有点事。” 陶言开始开电话录音,而电话里面的房老师应该是有点紧张的,在自顾自的说话“也对,你可以找一只笔记一下。” “嗯,那房老师麻烦说一下明细吧!” “明细就是基础工资是五百,餐费补贴的300。全勤是400,津贴是1200,加班是差不多是三百。然后扣了保险。”房老师似乎说完了,停了下来。 ……这个录音好像是不具法律效应的吧,半截录出来的。 而且她那明细也太概略了啊。 “哦,谢谢房老师告诉我,不过我还是希望可以来拿一份明细,你是十二点下班吧?” “你为什么还要明细了?如果哪里不明白可以问我啊!”她明显非常不愿意给我明细。 “在这里上班这么久了,工资条我一次都没有收到过,这种东西也算是很重要的东西,我想要看看。” “你十一点半才下班,如果过来可能就晚了。”房老师很为陶言考虑。 “嗯嗯,我量力而行吧。” “那好吧……”明显感觉到房老师的无力。陶言也懒得管他们怎么想,道谢后就挂了电话。 时间是有点紧。不过在这里上班差不多八个月了。如果维权下来应该至少可以得到一万块的赔偿。好在第一次他们没有给陶言发工资时陶言就在收集考勤。 陶言觉得是工资明细是应该可以拿到手的,不过什么时候过去是个问题。 唉,还有十几天就考试了。现在抓紧时间背书才最重要。是不是离职时一起清算比较好了?就是担心,如果自己不理他们,他们又来找麻烦。 陶言咬着手指,各种衡量怎么做可以对自己更有利。 唉,想闹翻肯定不能上班时间去要证据,在这里上班收入低可是轻松啊。所以绝对不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那如果不请假暂时就没有机会去取证了。算了,等考完试再说。只要他们不过分,自己好好混日子就好,他们过分了,就假期的时候去把证据全部收回来。 陶言要抓紧时间尽力的多记一些东西来准备考试了,她想要尽快离开这个完全把自己当奴隶的地方。 哪里有什么职业不分贵贱?人都是慕强的,而在大家都觉得自己过得不好时更是对身边的人满怀恶意。在这里上班的陶言感觉每一个人都对自己充满恶意。 十月初李叔叔又来了一次博物馆,他们说自己要去外地过冬特意过来和陶言告别。 这让陶言很感动。 在看见陶言做笔记时知道了陶言想要换工作,也表示了祝福。 相互间不是那么联系紧密的人似乎还更容易产生好感的。大概是因为善意的成本很低,只需要理解与尊重。 相互间也没什么联系就没必要产生过深的瓜葛。不需要付出什么,多说几句妥贴就能营造良好的人设。不过会愿意对接触不多的人表达善意的人,真的是本质就很好,心胸也阔达的人。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恼,而那些人愿意无条件的维持别人的好心情。 当处在保洁这个位置后,这样的善意已经足以让陶言开心。 李叔叔这样通透的人,说话做事总是显得热心又得体。七十多的年纪还充满了活力,热爱运动,喜欢和小孩子在一起。强大又温柔,还愿意和善的对待现在的自己。希望自己以后也能成为这样的人。 现在的陶言是很确定人与人相互之间的善意会有很多的前置条件了。 比如,会肆无忌惮的无视法律底线的资本家,比如喜欢试探人底线的老头,比如陶言很相信的朋友张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常在吐槽老头喜欢说空话的原因,张瑜也开始说要给陶言送东西,要帮他联系工作之类的话。 她现在已经可以随性的空手来陶言家里了,也会在吃饭时暗示自己喜欢的食物。 原本只是觉得她性格本就不拘小节。直到某次她问陶言可不可以带她的朋友来陶言家吃饭。 别人怎么对自己除了因为自己的社会背景就是自己的人生选择了。
陶言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可是张瑜确实在慢慢转变了。她开始在陶言面前哭诉自己穷。开始暗示自己的需要,对陶言家里提要求。 也许她觉得保洁是应该讨好她的吧,可是也怕陶言对她有所求。陶言的一些人生理念被保洁这个身份一点点的磨砺着。她不确定是自己的敏感多心还是因为对方真的有隐藏的恶意。 即使是在自己以前相信的朋友身上也感到不适的时候陶言看见了李叔的温柔,他让陶言感受到了世间那种无条件的尊重与友善。 人生很艰难,尤其是在自己过得艰难的时候。身边的人会觉得伤害你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所以我们过得差的人总是脾气不好,大概也是因为她们忍受的恶意已经足够多了。 十月中下旬终于考试了,陶言考的不好,很不好。想要可以考过几乎是妄想。所以至少是还要继续在这里做一年的保洁了。 不想看书了,至少到成绩出来以后再备考吧。陶言找了一些自己喜欢的电影与小说下载在手机里,下午的时间则决定用来练字。 老头也在陶言考试后立刻来关心她,得知没能考过后建议陶言试试其它的渠道。 “谢谢馆长的关心哦!我就这样吧,多在这里陪陪你也好。”陶言猜老头应该是很希望自己立刻滚动,不过她只是学着他以前一样拉关系。 老头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好多时候都是他说的话让陶言讨厌所以陶言转身就走。而现在很多时候是老头受不了陶言的虚伪转身就走。 开校也就两个月左右,若娴也变了很多,不再是刚来时有活力的样子了。经常披散着头发来上班,现在还对陶言说她有抑郁症,说馆长他们喜欢用杨焜和她比较,而在她们嘴里的杨焜怎样都是好的。 若娴应该是失望了,不再和以前一样是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出来。现在她的心态估计和陶言差不多了:我就做好自己该做的,已经好累了。 若娴说她帮着处理了很多事情,她觉得自己的付出没能得到尊重。 若娴开始觉得和他们沟通很费劲,他们的没有一套稳定的思维。 陶言看着很是苦恼的她问“还记得你最初过来上班时的心情吗?” “言姐,不一样的。工作本就是枯燥的吧。” 既然知道是这样,那有什么好失望的了?陶言不明白。“去年一直听你说馆长他要带你出去玩,你们出去了吗?” “他陪我去了一次我老师家。”若娴家也是做生意的,陶言猜想她也是有自己独特魅力的。比如一直在陶言面前维护着老头他们的尊严,而现在的她似乎是放弃了。 “就是说他只是借用了你来搭建自己的人脉关系吗?”最初我算是暗示过你他们为人有问题,你要自己寻找属于自己的职业道路。你现在被他们拖累着能怎么办了。 “应该是吧!”若娴很无奈。 陶言能看出来她已经对博物馆失望了,她不再称呼老头为馆长直接叫老头儿。也会很强势的表达自己与老头不同的意见。她和自己一样在用一种很坚硬的方式抵抗着对这里的绝望。 博物馆这里,真的很需要有一个人可以作为在这里上班的人的精神领袖的人来引导大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