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
王凤走后若娴似乎更彷徨了。 话里话外都透露着等寒假以后自己也想要离开的挣扎。 若娴会说一些琐事，也不知道具体经历了什么。 比如王凤过来时经常在加班，她自己会在还没有下班前偷偷跑去食堂吃了晚饭后，说自己没有吃饭，然后留着她们一起做事。被若娴知道了以后还解释说，自己以前开公司时对手下员工特别好，而后有次自己不舒服，一整天都没有人关心她。所以她现在觉得不能对手下人太好。 若娴很生气，说不理解食堂的一顿晚饭就是对手下人好了吗？ 陶言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是自己去偷偷吃饭，说一声让大家都能吃点东西再加班不可以吗？ 若娴抱怨王凤生活习惯不好，大家住在同一楼的宿舍。王凤洗个头发可以把全寝室淹了。 若娴说她交流工作总是发语音，一边说话一边吃东西吐字不清。 若娴甚至嫌弃王凤的做的论文毫无逻辑性。 陶言听那些乱七八糟的抱怨时很庆幸自己早早和她们划清了工作范围。要不自己搞不好也会和若娴一样被弄得心神俱疲。 老头也明显控制不住若娴了，偶尔也会对陶言说。若娴要毕业了，毕业就会离开。博物馆留不住人，还是想找一个附近的人可以安心在这里上班。 从来不是博物馆留不住人，是你们留不住人。哪怕这么体面的一份工作，你们生生能让人过得如坠地狱。也从来不是若娴想走，是你们不喜欢她了，想要换个方便控制的人。 你就够恐怖了，还带了一个只会一味傲慢的闺女儿。 陶言把老头说想要在附近找一个工作人员的事情当笑话告诉了自己的班长严芳。 严芳知道后既然去联系老头，说她认识一个人是老师，想要介绍过来。老头满口答应约好等他闺女过来以后来面试。 陶言真心的佩服严芳了，老头对自己说那话是想要自己自荐，而你还真的以为有机会可以送人情啊？果然是说不到一起的一群人。 这班上的，大家都和玩一样。差别不过是从家里换到另一个地方玩儿。 老头和若娴两人总是相互指责对方是早上总是无法按时上班开馆的元凶。 现在的博物馆总是开门不开灯，老头还经常坐大门前喝茶。 真是比做生意还轻松。即使偶尔有学生过来，也会说:学生而已，不用理他们。 这是很奇怪的感觉，明明是做文化产业的人可确在他身上感受不到素质的存在。 博物馆人少，陶言的卫生也做的轻松。几乎没有什么男性过来，男厕所就每周一打扫。 结果那天严芳下来告诉陶言说老头看见男卫生间有点脏让她去收拾。 陶言就知道又是老头无聊开始来给自己找麻烦了，打算直接去和他交流。 看见老头时，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头已经发现自己有点太贫乏了，抱着个音响在听一些近代史。陶言走过去打算去逗他“馆长最近在听什么啊？” “听听书啊。增加一点知识。”老头笑呵呵的说。 “是哦！馆长真是好学，可以说说你听的什么吗？也让我学学。”陶言继续逗老头。 “我也才开始听了，要不一起听吧！” 陶言觉得老头真的很会打太极。无赖，厚脸皮，懒！ 特别适合去给一些大人物做二狗子。她闺女儿那么喜欢高高在上估计就是腻歪了老头的行为了，但又想体验被人像自己父亲那样捧着是什么感觉。 每个人面对社会的方法各不相同，老头各种不计面子是他有自己的目的，虽然方法让陶言看不起，但自己总在努力。背后捅起刀子来也不手软，各种手段都上。自己还要保持我从来与人为善的状态。 “那就算了，我其实是有事情想和馆长商量。”陶言笑眯眯的切入正题。 “你说！你说！”老头把音响关了，很和蔼的样子。 “博物馆的卫生是我在做，你们上班的时候我都在岗。如果什么地方脏了，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能直接收拾。你不用去转告我的班长再让她来叫我。分内的工作我们不要麻烦外人，要不……” 陶言还想继续说被他打断了“哎呀，我就是遇见你们严班长了顺嘴说了一下，没有要告你状的意思！” 陶言看着老头咋咋呼呼的样子就烦“你怎么想无所谓，只是你要知道这里的事情都是你的事，我该做的肯定会做好。如果我自己分内的工作没有处理好，请你直接告诉我，我会尽快改进。毕竟你可以直接内部处理好的事情就没必要去麻烦别人了，要不有损你声誉。”我还没说什么事你都知道了，看来还是才发生的事情呢。 老头继续笑呵呵的“没事儿，没事儿！我们没有怪你的意思，以后处理好了就行。”说完就走，毫不留恋。 陶言站在原地，觉得这个老头真是典型的既要做那啥，还要立牌坊。由此看来喜欢一再声明自己善良的人多半是不可信的。 此时此刻陶言在反思，其实上次李叔一起说要让自己进博物馆时自己不应该拒绝的，应该问他们准备好合同没有。自己还是太傻，做事不周全。过于决断了。如果老头他们正常一些，自己会很倒霉吧。 在守住了自己立场的情况下，很多事情应该留出别人做选择的空间才对。 自己太急躁了！对自己不好。在现在的情况下是很适合锻炼心境的，自己却一再做出错误判断。 这种班上的，自己的心态也在崩坏。 日子真的就是一个学期一个学期的在过。转眼间就又快期末了。若娴计划颁发的荣誉证书申请了下来，还特意做了一个小小的活动。期间王凤也赶了过来！也不知道到底做了些什么，都是在陶言下班后进行的。 而后王凤也依然是来去匆匆，早早离开。 只是后来听说那场活动的一切策划都成了王凤的工作成果。 日子依然就在这样沉闷又飞速的流动着。 快要圣诞节时陶言久违的再次看见了若娴的好心情，她买了一套饰品，耳环和戒指。 其实那是陶言不怎么会欣赏的风格，可是若娴高高兴兴的特意从办公室拿出来给自己看，想来也是自己十分满意与喜爱的首饰。 “首饰很大气，也很适合你。”女孩子的喜好总是各种不一的，愿意给人展示总是相信对方。陶言自是不会破坏若娴的好心情。 “是吧？好看吧！我也觉得它特别适合我。”若娴很开心。 “嗯，你的皮肤很白，衣着风格也比较干练。这种大气又简约的饰品你能驾驭的好。”锦上添花总是简单的事情，自己喜爱的东西，别人怎么夸也不为过。何况，那戒指在若娴手上真的很好看。 老头也踱步过来，笑“哎哟哟，这丫头又炫耀她的首饰啊？”老头对着陶言就开始嘲笑若娴“你看看一个乱七八糟的东西就两百多，你说现在的小孩多会乱花钱。”转头对着若娴说“快退了吧！难看死了。” “言姐说我戴起来很好看，是你这个老头儿不懂欣赏。”若娴用开玩笑的方法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老头也笑呵呵的对陶言说“你看看，现在的小孩，既然把自己的领导叫老头儿。真的是好让人伤心了！” 陶言看着老头儿就烦，人家花自己的钱关你什么事。开口诋毁人就那么开心？看见就腻味，而嘴上接话却不慢“馆长说什么了？若娴叫你‘老头儿’是尊敬你啊！不是应该高兴吗？” “老头儿怎么会是尊敬我？老头儿是骂我了！而且我一点也不老！”老头似乎不满陶言的说辞，直接表示了对若娴的不满。 “馆长你真的误会了！”陶言笑眯眯的继续辩解“咱们来看‘老头儿’这三个字。中国以老为尊。老，代表长者也代表有身份的人。你看，好多厉害的人我们不要是连着他的姓称为某老吗？” 陶言看着老头呆愣楞的样子，继续分析“再说‘头’你说博物馆的领头人啊！头也是身份的象征。至于加一个儿化音不过是为了拉进彼此距离罢了。若娴是从心底尊敬着你了也体现了你的亲切待人，对吧！” 老头看着陶言一直笑“我知道你会说话！随你怎么说，只要夸我我就高兴！”说完很得意的走掉了。 陶言转头，看见若娴一副脑子还没有转过来的样子。就问了一句“你特意准备圣诞节的首饰是有重要的约会吗？” 若娴这才把注意力拉了回来，继续之前的话题。 其实对若娴好完全没有意义，她看重的只是自己。从之前她对同学的态度就知道，这个女孩属于很清楚自己目标的人。不过是短暂的同盟，大家都不愿意掩饰自己对老头的厌恶罢了。 陶言也会希望有可以说话的人，若娴在她看来是可以交流的。一个还算懂事的小女孩天天过着被打压日子肯定很难熬。 都说我们对自我的认知有一部分来自于身边人对自己的评价。 若娴那样长时间和老头在一起，肯定过得很不愉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