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脆皮烤鸭
凤凰楼后院厨房外，贴墙排列了十个土缸模样的东西。这是张荠的杰作，大家都以为张荠要做土缸，但缸底又有小口的灶口。 “张荠这些缸是做什么用的？”五娘好奇的道。 “这些不是缸，是炉，吊炉。小武把这些工具收拾一下。”张荠正好做完最后一个炉。 这些炉他整整做了五天时间，小男孩和小女孩被他捡回来第二天两人就可以下地了，又休养了一天，现在能帮张荠干活了。 小男孩叫郑武，小女孩叫郑月。起初两人都很怕生，但经过几天相处后就熟络很多了。郑月现在跟着五娘，做她贴身侍女。五娘曾经也算萧家大小姐，父亲去世后，她便遣散家人，住在凤凰楼，全心打理酒楼。 一位大小姐怎么能没有侍女跟在身边留用，起初张荠也没打算收留这姐弟俩，但看这两人都还年幼。出去也只能过以前的生活，他们并不是每次都那么幸运能遇到张荠。 正好凤凰楼也缺人手，张荠便自作主张的留下两人。姐弟两对张荠是痛哭跪谢，连说了一堆感谢的话。张荠心里也是一阵难受，那么小的孩子无家可归，四处漂泊。他们乖巧的让他心疼，这几天他都不知道受了他们多少次跪拜了。 打定要留下他们，接下来就是他们的安排了。 张荠见五娘，进出都是一个，许多事都得自己亲为，她身为女子有诸多不便，正好，郑月是个妹子，也能照顾一下她日常起居。身为凤凰楼的老板，怎么能没有个贴身小秘书。 当他把郑月留给五娘听用时，五娘却连口拒绝，郑月以为自己出身太过低贱，五娘不愿收她。连跪在五娘前面哭自荐道：“婢子恳求五娘收留，只要给奴和弟弟饱饭，让我做什么都行。婢子可厉害了，婢子会洗衣做饭，婢子会煮茶，缝衣，擦地……婢子会的可多了，求五娘收了婢子，给婢子一口饭也行，我不想小武再饿肚子了。” “妾一个人习惯了，这些事向来都是自己亲为。这……” “五娘，现在凤凰楼也正好缺人手，你留着听用，也能让她在凤凰楼帮帮忙，也省得再去招聘人手。” 在张荠的劝说下，五娘也开始考虑。 “让奴做什么都行，请您收下我吧。”郑月也是机灵，见张荠助攻，她说着边用小脑袋咚咚捣地。 “也罢，那你就暂且留在凤凰楼听用吧，妾这你不用管了。”五娘本就心善，见不得这么小的孩子卖力的乞求。她不拒绝姐弟俩留在凤凰楼，她只是不习惯使唤小丫鬟。 “小月还不快感谢五娘，没事你就跟着五娘，照顾好我们凤凰的大老板，她可是咱们的衣食父母。”张荠笑道。 “小月谢谢五娘收留，谢谢小郎君收留。”郑月也不傻，如果不是张荠，想必五娘也不会收下她，说完又捣蒜般磕头，还拉着小武一起磕头，把额头都磕肿了。 看得五娘都有点心疼，连忙要扶起姐弟俩，郑月却不愿起身。 “五娘，小郎君，能不能也收下小武，他也……” 郑月正要磕头推销郑武时，张荠连忙拉起姐弟俩。 “你不用为小武担心，小武跟着我。” 郑月知道张荠是大厨，小武跟着他以后不愁没饭吃了，听完又要拉着郑武给张荠磕头道谢，但被张荠及时阻止了。 “既然留下你们了，我要给你们定个规矩，以后别再动不动下跪了，知道没。”张荠是怎么都不习惯别人对他下跪。 两人连声应是，又要下跪，搞得张荠五娘是苦笑不得。 姐弟俩，因长期饥饿没有饱饭，本是长身体的年纪，都是瘦瘦小小的，头发也是青黄，眼圈都有点下凹。 不过，给两人收拾一下，能看出姐弟俩颜值都是不弱，只是面黄肌瘦，看不太出来罢了。 现在五娘已经习惯小月跟着了，她是对这个嘴甜机灵，乖巧可爱的小丫鬟越来越喜爱。 只是小武，性格内向，不太爱说话。做事也是慢半拍，私下里被小月唠叨不少，让他做事用点心。 有次，被张荠发现郑月用那小大人的模样教训弟弟，让他是忍俊不禁，也少少有些心酸，一般大的孩子，却cao着大人的心。 “留一半等下再拿，你一下拿不完的。”张荠摇了摇头说道，小武被小月教训后，做什么都很想表现自己，生怕像小月说的，自己做不好张荠不要他了。 张荠刚说完，拎着两大桶泥瓦工具的小武果然摔了一跤。一旁的小月连忙去帮弟弟，唠唠叨叨的帮他把工具搬到杂货房。 看着两人小小的背影，张荠和五娘对视一眼，不禁莞尔。 “张荠你说这些是炉，有何用处？”五娘又问起张荠。 “你和我一起把厨房的鸭子搬出来，我给你演示它的用处。”张荠招呼着五娘。 “又这样神神叨叨的。”五娘在身后撅着嘴小声道，可惜走在前面的张荠没有看到五娘的小女儿模样。 炭火把炉子的温度烧高，张荠伸手试了试温度。 “可以了，鸭子可以进炉了。” 说着张荠把腌渍风干好的鸭子吊进烤炉，一炉挂了五只还有空余。炉子张荠做得很大，一个炉能同时烤二十来只鸭子。盖好炉子，他便和五娘坐在一旁品茶，指挥小武烧炭。 半个时辰过后，张荠起身道：“可以了。” 当炉盖打开的那一刻，烤鸭的香气扑鼻而来，浓烈的香味悠悠的钻进五娘他们的鼻子里。 “好香啊！”小月兴奋的道。 张荠从炉中吊出一只烤鸭，只见烤鸭色泽红润，外皮透亮，让人见之食指大动，垂涎三尺。 来回翻看几次，张荠点点头对烤鸭的品相基本满意，毕竟不是后世专业的烤炉，但烤得已经相当均匀了。这也只是他第一次试炉，相信等他调整好炉温，会让其品相更加完美。 小武准备好片鸭的道具，张荠也道：“来，给你们尝尝这吊炉烤鸭。” 刀在鸭身上轻轻一片，鸭子被张荠连皮带rou的片成一百零八片，在碟中被摆成凤凰的形状。 “别愣着了，快快尝尝。”张荠招呼五娘道。 “被你摆得太好看了，妾不忍吃它。” 话虽这样说，但手中的筷子可不慢，已经夹起一片品尝起来了。张荠心里腹诽，真是口是心非的女人。 “怎么样？”张荠期待的问道。 “没想到外皮这么脆，和妾以往吃过的烤鸭大有不同。香酥可口，rou却嫩滑且汁水丰盈。两者结合，味道醇厚，余味饶舌，肥而不腻。你是用香料腌渍过吗，一点鸭子的腥臊味都没有。最关键的是皮为什么那么酥脆？”吃完后五娘兴奋的问道。 “不错，鸭膛内，被我用八角，小茴香，花椒，桂皮，丁香等大料磨成粉制成料盐涂抹腌渍过。当然少不了去腥增香三件套，姜葱酒。至于外皮，我调制了独家的外皮水，日后有空我做给你看。”张荠边解释道，也边夹一片鸭rou尝了起来。 五娘边点头边意犹未尽的继续品尝着，张荠却拿着一张半透明薄薄的饼皮，抹上酱汁，夹起用来装饰凤尾的香葱，黄瓜，蒜片，放在饼皮上。再夹一片鸭rou放上，便像包襁褓一样，将所有材料与鸭rou卷起来。 “你再尝尝。”包完后张荠递给五娘说道。 “嗯？这样吃烤鸭的滋味更是丰富且突出，口感也更加清润。真是令人欲罢不能呢，妾也自己包。” 看见五娘已经停不下来了，小武和小月两个小孩在一旁是馋得直咽口水，张荠继续片鸭，招呼这姐弟俩道：“你俩也尝尝看吧。” “小郎君，你烤的鸭子太好吃了，婢子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鸭子。”小月手舞足蹈兴奋的道。平时她教训小武就和小大人似的，不过终究还是小孩子。 五娘加上这姐弟俩，张荠片鸭的速度居然没有他们吃得快。不一会功夫三人消灭了三只烤鸭，才心满意足的停下了。 这时，闻着香味，赶来的逐虏，李三，纪生只见三副鸭骨了。 小月便叽叽喳喳的和他们介绍刚刚他们吃的烤鸭，三人皆是遗憾的看着那三副鸭骨咽口水。 “放心吧，少不了你们的。”说着，张荠从炉子里拿出剩余的两只烤鸭。 片好一只后便请三人品尝。 “这是什么鸭子，酥脆香嫩，令人唇齿生香，神仙滋味也不过如此吧。”品尝过后纪生是赞叹不已。 “这鸭子确实不赖，有点大厨的样子。”李三也难得的夸赞道。 逐虏品尝完一片后，觉得不过瘾，把另一只没有片的烤鸭拿起来直接啃。直呼：“好吃!” “你这黑大个无耻!” “竖子无耻之极，有辱斯文!” 李三纪生见逐虏已经独占一只烤鸭愤恨之际，也没停下筷子，争抢唯一一只片好的烤鸭。 见众人吃得欢，张荠也更自信了，和五娘说道：“冰窖还有三四天这样就建好了，五天后我们开业，到时就拿这烤鸭做主打菜如何？” 得知五天后终于是要开业了，众人皆是很兴奋，停业也有小半个月了众人心里都是很焦急。可张荠每天都说先不营业，让众人都有点意兴阑珊。 尤其是五娘，心中最是着急。建这造那的，凤凰楼从前厅到后院，都被张荠翻新一遍，本来就吃紧的财政，也所剩不多了。那些银钱是她变卖家产用来重振凤凰楼用的，张荠没来之时已经亏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小部分也准备用光了。可她答应过张荠由他筹备，也不好多催促。 “以这烤鸭主打，一定能大卖的。”五娘欣喜的道。 “你不问为什么我不拿凤穿牡丹来做招牌主菜吗？”张荠反问道。 “对啊，凤穿牡丹本就是我凤凰楼的招牌菜，口碑稳定，我们再次开业你小子却不用。”李三不解的插口道。 五娘也有同样的疑惑。 “五娘你相信我吗？” 五娘想都没想就点头了，能不信你吗，最后的家本也被你霍霍的差不多了。 “你们不承认也没办法，凤凰楼已经不是以前的凤凰楼了。萧郎君不在后，到现在口碑也荡然全无。” 张荠刚说完，五娘是一脸悲怮。 “凤穿牡丹本就是萧郎君的名菜，但他已不在。我们再推也只是能吸引那些极少忠实于凤凰楼的老饕，却很难再吸引那些新客。” 各位也觉得张荠所说有些道理纷纷点头。 看了看众人的反应，张荠继续说道：“幸得五娘信任，所以这阵子我只能停业整顿，研究新的菜式。打算让凤凰楼破而后立，涅槃重生。在五娘的带领下，我们是新的凤凰楼，所以要以新的面貌重新开始。故而，菜品也要是全新的，让别人闻所未闻，品而难忘的新菜。不过，各位放心，凤凰楼原本的几样招牌菜品也被我还原得七七八八了，那些菜品日后我另有打算。” “凤凰楼就拜托你了。”五娘也没有什么话可说，这阵子，张荠做的东西虽然稀奇古怪，但用处都很大，她也知道这些是为凤凰楼再开业准备的。 “还差一样也要是新的。”这时张荠突然说道。 “是啥？” 众人皆是好奇。 “酒楼厨房菜品都翻新了，那我们的精神面貌也得翻新，怎么样翻新呢。”说完张荠看向众人。 众人皆是摇头。 张荠只能自问自答道：“以后工作时间员工要统一着装，五娘你虽是老板，如果你愿意，也可参与。” 可众人对这统一着装，皆是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