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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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周人之所以很容易的就将南阳各路乱军控制在手中,很大程度就是依靠一招解放奴籍,南阳豪强那历史悠久的蓄奴传统使得每家田地里的劳动主力都是各种途径而来的奴仆,这些人一日为奴终身为奴,甚至子孙都是豪势户家中的奴仆。 按照大梁的律法,主家对奴仆可以肆意妄为,就是闹出人命都不是什么大事,更别提在大梁国的绝大多数地方官员们根本就懒得管豪强户们自家的事情,因此这些奴仆们可谓是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饱受欺凌。 可只要在大梁治下,或者说按照南朝历来优待豪强的传统,只要主家不参与谋反,他们就根本没有机会逃脱被奴役的命运,虽然免不了有人逃跑,但这些逃奴也只能在官府的追捕下度过余生。 闻香教起事后不光引发了匠户们的暴动,许多逃奴也看到了南阳各地官军自顾不暇的情况,趁机一边解救奴仆一边发展势力,和闻香教相互应和,但他们对闻香教并不抱多大指望,闻香教虽然也说要给逃奴们免除奴籍,可大家伙都认为闻香教未必就是大梁朝的对手,等到官兵打回来,闻香教说的再好听又有什么用。 等到周人使者出现时,这些逃奴军的首领们心思就立刻为之一变,同样的话在闻香教嘴中说出来也就是听个响,可周人代表的可是当今天下最强大的三个万里大国之一,这些年周军在王思齐的统率下更是在雍州一带威名极响,再者周国乃是立国已久的大国,其许诺到时候不认账的几率也比闻香教小得多,因此各路人马纷纷倒戈相向,挂上了代表大周的黑色旗帜。 宛城郡城之所以快速沦陷,大批逃奴纷纷烧毁大户们的庄园,主动加入乱军起到了很大作用。 像在竟陵郡的情况,豪强们往往都能依靠自家宗族子弟为核心,加上大量佃户和部曲组织起一支赖以和闻香教对抗的武装,可在南阳,这些大户的家中奴仆们不跟着闻香教起来追杀自己的昔日主人就不错了,哪里还能指望他们武装起来保卫主家。 南阳郡的大户们面对仇恨如火山般爆发的乱军,又有他们最害怕的周军混杂其中,纷纷丧失了抗争勇气,弃职弃家逃跑者不计其数,这才是南阳全境快速陷落的根本原因。 勉县这些大户自然也是一般心思,对于和闻香教甚至是周军对抗完全升不起半点心思,只想让温浩率领的这支武装呆在勉县多支撑一会,护着他们有更多时间转移人丁和财富。 虽然这些勉县大户口中免不了许多虚修之词,比如说周军疑有数千之众,逃奴们更是毫无良心助纣为虐,大户们的逃跑多半都是被逼无奈,但是温浩总之还是大致弄清楚了这南阳郡的实际情况,对这些南阳豪强的蔑视之情又多了一层。 说起周国到底强不强,这是一个问题,如果按照南阳梁人的普遍说法,周军简直是天神下凡的天兵天将,一万抵得上四五万梁军,不过温浩清楚这恐怕未必是周军有多强,而是王思齐这个人太强,在几十年的时间里给梁人造成了太多打击和伤害,让这些人都对周军畏惧如虎。 要是周国真这么厉害,一万周军都能抵几万梁军使,那如今宇内第一强国就不该是燕国的自称了,温氏也不会选择南下南梁了。 温浩虽然没了之前的记忆,温鸣、雷晋还有温氏族人们可都是在燕国长大,对于周国这个燕国的宿敌根本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反而有种看不大上的感觉。 在漫长的周燕两国征战史上,除了像一根钉子一样牢牢顶在燕国下腹部的王思齐部之外,无论是在河东并州还是代北河套又或者洛阳附近的战争中,周军往往都是比燕军更早垮下去的一个,至今在两国交界的黄河附近,每到冬季周国还都要征发民夫去凿冰来防止燕军趁黄河结冰前来袭扰呢。 温浩那位便宜父亲温泰真在燕国搞得改革,其中最显著的功绩之一就是让燕国在河东争夺战中大破周军,一举将周国势力赶过黄河,引得周国长安城整整一年都夜夜关闭城门搞宵禁。 这种态势下的温氏一干人自然很难理解梁人这种对周军的恐惧,何况历来不管是何等高门大户,自家田地庄园都是他们最关心的事物,温氏即便是在燕国成了朝廷重点清除的对象,也还在老家谯郡留着许多旁支族人守护祖业,如今南阳诸人连敌人的影子都没见到就连田宅都要弃了的丑态,让众人都心生蔑视之意。 这种情况下温浩自然不肯给这帮人一个他们想要的回复,吃完喝完,还是坚持表示自己要率军北上,气的几位德高望重的勉县乡贤当即就有人甩了脸色。 酒宴刚结束,全程充当护卫的刘长真就凑上前来压低着声音道:“公子,您既然一心打算继续北上,这些勉县的大户多半对您此举不会满意,只怕这对咱们大军的支援就不肯上心了。” 温浩自然知晓这帮人既然不能摆弄自己,肯定会急着将家财带走,更不会给自己这个不识抬举的小子好脸色看,不过他对刘长真突然提起这人人皆能看出的事情很是好奇,这家伙看上去就是还有话说。 随以眼神示意,继续说。 果然刘长真图穷匕见,脸上狠厉之色乍现:“公子,这些人都被闻香教和所谓的周人吓破了胆,一心准备带着粮食财物逃跑,可依我看,这么多丁壮和财物,若是让他们就这么白白浪费也是可惜,不如为公子的大事出一份力才是正理。”
这意思就是准备对这些南逃的士人豪强下手了,说实话温浩也有这份心思,自从在竟陵郡经历了一番后,温浩早就不是原先那个懵懵懂懂的穿越人了,起码对于这个乱世的某些行为容忍度高了不少,但是要对这些豪强大户下手,还是不由他不犹豫一番。 “这些人可不是普通人家,邓氏也好、张氏也罢,都是在朝中有根基的人家,更不要说这次南逃的人何止上万,你想学土匪抢劫他们不成?一旦弄出差错,公子我的名声在大梁就该沦落到和闻香教差不多了。” 刘长真却依旧不认可:“公子,您这是想岔了。这些人之所以在朝野上下算得上人物,靠的是什么,还不是这南阳的田庄、山林、千万的奴仆嘛,若是没有这些东西撑腰,光靠清名,难道还能比那王、羊、谢还高?像公子您这样的出身才是真正的世家子弟,这些南阳的土包子算什么。您大可以率军北上,咱们军中有的是原先做土匪、山贼的弟兄,到时候他们遇上响应闻香教的贼人时您人正在往北走呢。” 温浩蹙着眉头,已经理解了刘长真其中意思:“然后我军再南下救援,这缴获的贼赃什么的自然是没法细分苦主,权且拿来军用?恩,让我再想想,此事得和几位信得过得人商量才行。” 不过温浩还是微微有些奇怪,打量着刘长真道:“说也奇怪,这些南阳的高门大户个个畏惧周军如虎,还没见到周人大举南下就被吓得宁愿舍弃祖宗田宅也要跑路逃难,你也是雍州本地人还在边军里实打实的呆过,怎么对我执意北上一点不见怀疑?” 刘长真嘿嘿一笑,脸上难得露出了类似憨厚性质的一种笑容:“公子,他们这些大户什么时候自己为国家出过力,他们只知道周人强悍,梁军屡次为周军所败。可咱就是边军里面打混出来的,还不比他们清楚?周军有什么了不起,也是一只鼻子俩个眼睛,刀砍了会伤,中箭了会死,咱们之所以每次打不过,那还不是........” 刘长真自己止住了话头,温浩却自行在心中接住了下半句,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么,咱们大梁皇帝喜欢任用安康郡公这种有着丰富败仗经验的老将,又岂能怪的到士卒们呢。 不由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