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话（重制）漆黑战士VS外神之门
最后的结果，就是这幅场景。 雷枪与咒焰炸飞了这片绿地，只留下一片泛着星星火光的焦土，不会让人联想到“这里不存在任何生命”，而是让人下意识地认为“这里曾经存在生命”，如今那些生命与脚下踩着的碎土块没什么两样。不禁让人怀疑，黑贞的宝具也许带有诅咒的效果，只有被诅咒的大地才会变成这么可怕的模样。 鼻腔里都是呛人的烤糊味道，牺牲者们的血腥味也被完全盖住了。 这么浓烈的浑浊气味让白林脑袋发昏，也有可能是疲劳过度的结果，但他还是坚持着，走向了在场剩下的最后两位同伴。 “雨轩，Avenger，怎么样了……没有伤到吧……？” “我没事……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白林。” 雨轩与阿尔泰尔的交战中把魔力和宝石都用光了，所以她很明智地选择不参战。失去了喰种之力的她只是一个魔术师，没有魔力和道具就没有登上战场的价值。 而黑贞则是差点把全部生命给搭上了，幸亏白林把握了尺度，及时中止了宝具吟唱，给黑贞保留了最后一点微弱的力量。不过，具体残留量差不多只等于一口气息，黑贞连话都不想说，只想躺在地上好好休息一下。 她们俩两个人都保住了命。 只有她们俩活了下来。 白林不忍心去看旁边树底下的那具残骸，那是本被称作舞的少女，现在白林完全感受不到她的气息了。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从今以后白林再也见不到这位忠实的伙伴了。 白林自己的状况也不乐观，除了消磨到极限的体力和魔力，白林的手臂完全失去了知觉。他代替黑贞发动了宝具，并没有字面上那么简单，理论上除了英雄本人是没可能发动宝具的，黑贞借由白林的手来发动宝具，这等于是把黑贞和白林两人的魔力回路连接起来了，把黑贞的魔力输送给白林，再由白林转换成宝具的形式输出。 这么胡来的行为，相当于把两根断掉的电路摆放在一起通电，绝对会引发短路，而且英雄和召唤师之间的魔力运作量也可谓是天差地别，白林的魔力回路会发生过载烧毁。幸亏当初白林曾经断过手臂，然后强行连接了断臂的魔力回路，手臂内残留了魔力杂质，阻碍了手臂与身体的魔力回路连接，反而保护了身体不会被殃及。 所以他只是失去了一只手臂的魔力回路而已（总比失去全身的魔力回路要好得多），只要坚持等待下次治疗机会，很快就能把回路复原，不算难事。这种时候才能理解【治疗术】是多么万能又方便的急救药。 而一切伤痛的源头都是因为那帮家伙，身为内鬼的段名义，还有—— 高高在上的七人众。 皓月之下，英雄王撇了一抹邪恶的笑意，说： “还算干得不错，作为战士来说，你们的战斗糟糕透顶，但是作为困兽而言，倒是一场不错的表演。本王早就找到了想要的东西，现在心情也好，不会在乎你们这些老鼠，要滚就快滚吧，杂种们。Darkness，让他们走，别做多余的事。” 尽管旁边的Darkness很想出手做点什么，但她克制了自己的杀意，没有对白林他们出手。明明他们两人同样是七人众，Darkness却要服从英雄王的话语，看来七人众之间也不是绝对平等的关系。 英雄王转身的片刻，喃喃自语： “他们还远远不足承担‘真相’的重量，这个世界……也无法承担吗？” “怎么了怎么了？有什么好玩的吗？” “哼，Darkness，只是一个过于差劲的杂种令本王失望了而已，本该在今天将‘代码’交给他，但他居然还未达到能够承担其重的水准，真是没有上进心的杂碎。” 英雄王不打算给白林补刀，与其说是因为心情好，不如说是是因为他根本不在乎白林是死是活，白林的死活不会给他造成任何威胁，哪怕他心情差，也不会把白林放在眼里。 虽说这是强者对弱者的侮辱，英雄王也是这一系列事件的罪魁祸首，白林理应对他感到憎恨，但白林不想再关心这些那些的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了。不管英雄王还有什么打算，白林只想快点逃走，快点逃出这个魔境般的鬼地方。 “走吧，Avenger，雨轩。” 白林伸出了手，小心翼翼地触碰她的指尖。 就在白林即将握住雨轩的时候，黑贞突然抬手推开了白林。 “有什么东西过来了！别光顾着发愣，快躲开啊！” —— 轰隆！！！！ 暴烈的冲击声撞进了耳朵里面，白林三人被巨大的风暴给冲散了。 白林勉强维持着最后的理智，凭着眼角的余光，看见了漆黑的一大群蠕动物体。它们滴落着黏黏滑滑的液体，肆意地扭动着，扭曲并撕裂了它们触及的空间。那是优格，巨大的触手扫平了附近的树木，她以空中飞行的姿态出现在白林的眼中。 段名义猜得没错，韩泠已经被干掉了，优格会再次追上白林，把他带去纳萨利克。 白林背靠在树上，已经懒得抵抗了，叹声道： “真是……没完没了……” 优格要做什么都随便她了，就算她要把白林带去纳萨利克，白林也不打算再跑了。跑来跑去，跑到天涯海角也躲不过人与人之间的纷争，白林真心感到累了，要是一切能在这里结束，他反而会感谢老天爷的仁慈。 真的是受够了。 然而，无意识地，白林的脑中回响着韩泠说过的那句话—— [现在放弃还太早了。] 轰隆！！！ 优格她不是飞过来的，她是被打飞过来的。 她无法控制飞行轨迹，接连撞飞了几棵大树，狼狈地翻滚在铺满落叶的地面上，尸白色的皮肤沾满了湿滑的泥土。尽管外表看上去毫发无伤，但无论是谁看见这一幕，都会意识到——优格才是败方。 呼！ 伴随着一阵炽热的焚风，身为胜方的韩泠回到了战场上。 他的盔甲已经布满了累累的裂痕，身后的红色斗篷也破烂不堪，但头盔底下依旧发出了冷静沉着的吐息声。两柄大剑在草地上留下了可怖的痕迹，犹如一辆魔鬼战车的轱辘印迹，一点点地驶向了优格所在的方向。 韩泠的口中自言自语道： “我感觉有点开心，该怎么说……是真实感？我感觉得到，我在战斗，我的力量在我的掌控之中，我活着，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事。” 明明他的对手是SSS级的优格，韩泠居然还有兴致感慨一番。 而击倒在地的优格重新站了起来，她晃了晃有点迷糊的小脑袋，说： “能得到你这个怪物的夸奖，那还真是太好了，这就说明我失忆了几个月还没有生疏。玩闹到此为止，我也得认真起来才行啊。” 优格咧开了满嘴的尖牙，朝向韩泠扑了上去。 身后的神之环闪烁着七颗光芒，其中两颗化作光流钻进了优格的掌心，变成了两把钥匙的形状。亦或者说，那是钥匙外观的长柄兵器，每次挥动它，就会出现怪异的星光色彩，留在环上的剩余五枚钥匙也是如此，仿佛优格背负着五片不规则的星光之彩翼。每时每刻都在向世人告知，那不是来自人类世界的东西，也不是人类世界该有的东西。 嗖！嗖！嗖！嗖！ 优格把钥匙当作冷兵器来使用，时而当作战斧，时而当作长戟，每一击都能击碎磐岩，她那纤细瘦小的身体内蕴含着无与伦比的怪力。她还持有全能全知的“犹格·索托斯”的外神之力，能够驾驭人类史上的所有武器招式和失传绝学，而她本人的动作也极为敏捷，不仅速度奇快，也充分发挥了rou体的柔韧性，没有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完美衔接了每个招式。 仔细看才会发现，钥匙的诡异闪光并不是来源于钥匙或魔力的光泽。优格的外神之力早已溢出，随着有意无意地挥舞武器，时间与空间也被敲碎了，留下了极其怪异的色彩，传出了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冰冷怪啸。 这就是SSS级，连时空都无法束缚的强者。 可是她的对手也不简单——韩泠只是凭借大剑的蛮力，以及自身的动作，与优格的武技平分秋色。这太让人震撼了，昨天的韩泠还只是一位接近SS级的失忆者，今天的韩泠却像一位比任何人都要娴熟的战士。 韩泠又一次进化了。 —— 优格将两把钥匙刺向前方，这次钥匙的用法不再是刀枪剑戟，而是类似法杖的作用，释放了无数既透明又绚丽的未知光芒，前方所指的景色都被蛮横地轰飞了，山岭绿野全部化作了虚无。这一击的威力不亚于传说中的D4光线，不仅威力巨大，就连空间本身都被毁坏了。 韩泠则是腾空一跃，跳上了数十米高的空中，从优格头顶上发起了向下坠落的双剑斩击。 优格似乎放弃了武技缠斗，她的双手腕一扭动，钥匙转动了起来。 咔嚓！ 钥匙前端发出了开锁的声音，好像解放了什么东西，随后——无数的触手从韩泠身边出现了。它们会阻止韩泠的攻击，然后将韩泠给撕成碎片。 “哼……” 韩泠轻轻一笑。 他的双臂向左右两边伸展开，身体高速旋转，两把大剑就像风车一样转起来了，将触手们剁成碎片。黑色的污血浸染了他的盔甲，泼上了一层肮脏的墨色。 别看那些触手和软体动物没区别，它们能够扭碎钢铁，也就意味着它们本身的综合强度不会弱于钢铁。可是韩泠却像切菜一样把它们全斩了。 ——轰！ 最后一击从天而降的剑法，掀起了烟尘的风暴。 —— 白林半遮住眼睛，不禁在心里想： （韩泠他成功了吗？） 然而，他看见了一把破碎的大剑——只剩下不规则形状的半边剑身，从扬尘中飞了出来，落在了白林的脚边。还有许多的细小碎片随风而飘，看来韩泠的盔甲被打碎了。 （怎么会……？！） 白林不敢相信韩泠会输，虽然实力差距是很大，但白林无法想象韩泠会输掉的样子。 事实其实也是这样。 韩泠故意抛开了那把剑，因为他知道那把剑快要达到耐久度的承受极限了，另外也是为了腾出一只手，使用第三件武器—— 永恒神器，法力潮汐。 韩泠故意脱掉了手套盔甲（被打碎的盔甲部分），说： “其实，我发现我的魔法造诣好像比武技更强一些？可是穿着这身盔甲，实在不方便使用魔法，只能先脱掉手套再动手了。” 说罢，韩泠的左手集中了大量的魔力，再发动法力潮汐的装备效果，凝聚力再度提升。经过不到两秒的蓄力时间，韩泠向前一掌，释放出不知是炎还是冰的混沌魔法。 优格自然是瞪大了眼睛，能够与她交战这么久的战士，其实是个“不擅长近战”的法师？！ 轰————！ 异色的魔法照亮了夜空，这看似随意的一击，吞没了优格的身影，她没有任何反抗之力，消失在魔力的洪流中。 最后，只剩下一把钥匙的碎片落在地上，看来她及时打碎了空间，逃出了韩泠的攻击范围。 优格没有再出现，只有她的声音仍在森林中回荡： 「没想到白林身边还有你这样的怪物啊，召唤师韩泠。无上至尊对你有点兴趣，如果你和白林愿意投靠纳萨利克，无上至尊不会追究本次冲突的任何矛盾。好好考虑一下吧，你和纳萨利克无冤无仇，是个可塑之才，无上至尊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韩泠毅然决然地否决： “你们胆敢伤害白林，那么我们就是一辈子的敌人，只要白林没有原谅你们，我们就不共戴天。” 韩泠的语气不如平时那么彬彬有礼，表面上这么冷静，甚至还有微笑的语气，可其实他的心里早就气炸了。正如他说的那样，纳萨利克对白林做了太多过分的事，他绝对不会与纳萨利克同流合污。 优格回应道： 「是吗？只要白林没有加入纳萨利克，无上至尊就会追一辈子。罪域的骨终为王，拒绝纳萨利克只有死路一条，做好觉悟吧，召唤师韩泠。真是讨厌啊，不仅回收白林的任务失败了，还遇到了你这么一个从没见过的怪物，下次我不会再犯这个错误了。」 优格的语气有点前后不搭，说完以后也没有下文，只留下了回音在林间荡漾。 她已经离开了。 是韩泠赢了。 —— “韩泠！” 白林还没来得及问有没有事，韩泠就回答道： “放心，白林，我没事。就是稍微有点累了，SSS级真是不一般。” “那就好……你的永恒神器是哪来的？” “哦，这个，好像是优格留给自己用的，不小心被我抢过来了。我拿到它的时候，有一个看起来像神父的大叔跟我说了用法，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不知道那个大叔有没有事，这地方快要被纳萨利克给推平了。” “神父……（是那个自称神器管理员的AI吗？）” “白林，其他人呢？我怎么只看到雨轩和Avenger（黑贞）？舞和霆枝呢？” “她们……” 说到了最痛心的问题，白林无法回答。 韩泠也立刻察觉到白林的情绪，马上改口： “还是说一下当务之急吧，名义有说过和我们集合的时间吗？我偶尔看见他几次，他好像也在附近做什么，白林你有碰见他吗？” “……” 这个问题，白林更无法回答了，只能将手指指向一边——段名义躺着的那个地方。 韩泠也顿住了。 “……” “名义他……就是内鬼。” “……” 韩泠沉默了几秒，巡视四周，与英雄王对上了视线，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想。 韩泠拍了拍白林的肩膀，说： “万分抱歉，白林，接下来要靠你自己了。纳萨利克为了保证成功，这附近的所有外来者都被清理干净了，白林你只要逃出了这个地方，至少三天之内不会再碰上任何危险。但是，不能保证以后也能安然无恙。只要双方还有一边活着，迟早会再遇上纳萨利克。” “韩泠你要做什么？” “擒贼先擒王，我要打败纳萨利克的无上至尊，只有这样才能只能保证我们的安全。” “什么？！” “白林，快走，趁这两个七人众反悔之前。我去挑战纳萨利克的无上至尊，应该也能拖延他们的轰炸时间。” “等下！韩泠！不要做傻事啊！韩泠！” 无论白林怎么叫喊，都无法挽回已经离去的韩泠。 其实这很奇怪，韩泠为什么会知道Darkness和英雄王是七人众，为什么会知道他们没有攻击白林，不在场的韩泠应该什么都不知道才对。可是白林顾不上那么多，唯一能够活着回来的同伴也去送死了，白林只能感受到满满的绝望。 一切都无法挽回了，继续傻站着也不行，白林只能选择继续前进。 话说回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有两位七人众在这里？ 自称荣耀散人的持伞者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