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传第四话 间谍
一拳秒杀了A级（自称）的召唤师马哥，这个传闻没有人会不知道，而段名义的风评和知名度当然也是一下子就涨上去了。 要知道，在这个时期，就连A级召唤师“先锋”都是名列前茅的强者，能够秒杀A级的段名义（饥饿 负伤）就更别说了，他直接突入了顶尖成员的名单，判定为S级成员。这下子，想要维持低调是再也不可能的事，今后的间谍行动会变得很受限。 段名义不后悔，因为他保护了奇儿，顺便揍飞了一个讨厌的的家伙，还算值得。 但是，这样的行为注定会招来麻烦。 —— “听说你和其他新人起内讧了，能详细地跟我说一下吗？” 有一个看起来像是老手玩家的少年找到了段名义，像港警片那样，见面就单刀直入地说道。 段名义不打算再找麻烦，老老实实地配合调查。 “是啊，我当时在吃饭，吃得好好的，那些家伙过来找事，我就只能动手咯。” 前来调查的少年说： “但是其他人告诉我，是你先惹火了他们，你先对他们动手，他们都是出于自我防备才会攻击你。” 段名义就猜到了会变成这样。 恶人先告状，他们会坚称自己是无辜的受害者，颠倒是非，把段名义塑造成一个施展暴力的疯子。段名义在上学的期间就很多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了，明明是其他人先对段名义动手动脚，每次都是因为段名义的成绩稍微差一点，只有他被叫去办公室谈话，惹是生非的人们却不用受罚。 他很讨厌面对这种问题，但是既然问题就摆在眼前，那么他也只能去解决这个问题了。 “我……” 就在段名义刚要开口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弱弱的声音： “我、我可以……作证……” 名叫奇儿的召唤师悄悄走过来，缩在段名义身后的桌椅背后，胆怯地向少年说着， “他说的……都是……实话……是那些人先……动手……的……” 奇儿的性格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不管面对谁都不敢大声说话，声音越来越小，但勉强可以听得清楚。 当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奇儿已经蜷缩起来，低沉着头，不敢正视段名义或那位少年，还没等待段名义和少年的回复，她就急匆匆地转身跑走了。就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但是她连大步都不敢迈出，在半路上还摔了一跤。 等奇儿离开了视野，段名义才回过头，说： “你们要怎么判断，那是你们的事，我跟着这么多人，一起加入你们的这个……叫什么来着？” “死后战线。” “嗯，对，死后战线。我只是想说，我和这些人都是逃过一劫的幸存者，我们也都加入了死后战线，但是你们不要认为我和他们之间有什么瓜葛，我们只是在逃难路上偶然相见的陌生人，就像你在临时补习班里遇见的其他同学。要对这种小事做什么样的判断，随你们喜欢，只要别把我和那帮家伙混为一谈，罚我也不要紧。” “你是打算拒绝他们可能会给予你的援手吗？” “老子说了，随便你们怎么判断。现在双方的证词是对不上的，那么肯定有人在说谎，这种事到底谁对谁错，只能由第三者来决定，身为当事人之一的我说什么都没用。” “刚才那个女孩的证词对你有利，即使这样你也要拒绝吗？” “啧，老子都说了让你们自己看着办！是耳朵聋了吗？！能别再说这么多废话？！” 段名义不想再重复一遍，他和这些人没有任何交集，他们的证词全都是他们身为旁观者的片面之词。 段名义是真心这样想的，不管是为了任务，还是为了接下来的生活，他都不想和这里任何人产生一点交集。他身为间谍，是没有伙伴可言的，只要是为了任务，他随时都有必要把任何人给除掉，避免交集还能省点事，只要把他们当作工具就好了。 再者，这种小组织和无限剑制可不一样。如果在无限剑制犯下了内斗的罪行，会被韩泠直接灭口，他容不得任何一点可能会背叛的要素。但是“死后战线”这种小组织就不一样了，组织建立者（学姐）的初衷只是想要打造一个保护弱者的避难所，并非团结一致的战斗团队，这是一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如果犯下了错误，最多也就只是驱逐出队。这里几乎不存在“惩罚”一说。 （反正，段名义潜入死后战线，只是为了借刀杀人，利用他们的力量去攻略迷宫。如果失去他们的帮助，也没什么损失。） 所以，对于马哥的这件事情，无论最后判定谁对谁错，段名义根本不在乎。虽说可能会对今后的间谍任务造成阻碍，但是说到底，段名义做了这么多，他才不是为了自己，这些全都是为了给奇儿找到一个新的归宿。只要奇儿安好，辛苦也值得。 就在段名义离去的时候，那位少年从背后叫住了他： “喂，如果你有什么心事，可以去教学楼那边的校长室，医生她会帮你的。” “你这家伙别多管闲事。” “如果那个女孩对你来说很重要，你最好不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有所作为，才能对现状有帮助。” “……你？！” 段名义没想到，自己拼命掩饰的秘密，居然还是被识破了。 他正想对少年说些什么，少年淡定地说： “你可以叫我捷威，姑且算是医生的助手。她是个很厉害的心理医生，我从她那里学到了很多，你这样是瞒不住我的。我会替你保密，你也该考虑考虑，怎么做比较好。” “你别多事！” 这才刚见面几分钟，名叫捷威的少年不仅识破了段名义的伎俩，还要对他指指点点。 不说这件事可能会涉及到段名义的任务进度，这种被看穿的感觉，让段名义觉得自己好像被愚弄了，不禁有点生气。 =============================================== 除了吃饭，住宿用的地方也挺不错。 干净整洁的走廊，略带清香的空气，完善的电器设备，即使长时间无人居住，也看不到一点灰尘。相比韩泠家，这种蜗牛大的地方不值一提，可要说这是学生公寓，那也太奢侈了，可以和高薪上班族的公寓相媲美。 更重要的是，目前“死后战线”的成员人数不过只有二十几人，成员们的居住方式比较分散，空房早就溢出了，不用担心隔墙有耳，来往也很少。就间谍而言，这种生活环境可太合适了。 段名义确认了门牌号，这里是一个比较“偏僻”的房间，附近没有烦人的蠢货居住。这个时候就要感到庆幸，段名义当众打飞了马哥，然后在捷威面前说出那些话，大家都会认为他是个不合群的人（其实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当他要求住在这种鲜有人迹的地方，就不会有人对他起疑了。 相反，如果大家还不知道段名义的个性是什么样子，他就主动要求住在偏僻的角落房间里，这就会显得很可疑。以后要是发生怪事，段名义的名字就会被先挂上嫌疑者的名单，为了防止那种事情发生，段名义就不能选择这种有利地形了。 这么一想，还得感谢马哥来找茬，不然段名义也没有展现个性的机会。 接着就该开始正事了—— 锁上门窗，拉下窗帘。 把伤口洗干净以后，段名义坐在卧室的电脑桌前，一边翻看书架上的漫画，一边对旁边的空气问道： “Assassin（影武者），把你查到的适任者都告诉我。” 那边看上去空无一人，其实是影武者使用了灵体化，这种状态下不会被人看见，也不能战斗，但是可以和段名义正常对话。 每个人都不会随便公开自己的英雄真名，他们的能力都是“未知”，以防万一，要是碰上了窃听类型的侦察能力，段名义从嘴里说出的每句话都可能会被听见，特别是段名义刚来第一天就闹事，难免会被盯上。所以他仅仅使用了召唤师与英雄角色之间的主从契约的链接进行交流，相当于游戏内的“密语”交流频道。与影武者对话的时候，段名义也会同时做点其他的事情，掩盖自己正在与其他人对话的事实。 现在起，段名义要开始寻找能够攻略迷宫的召唤师，就像物色商品一样，能选择的人还挺多的。段名义要找机会接触他们，引诱他们去探索那迦迷宫，趁机抢走永恒神器，让暴风和疾风把神器带回去，就算是完成任务。 说来简单，做来很难。段名义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被其他高级召唤师打败”的新人，理应对这个游戏世界感到一无所知，如果他突然提供迷宫的情报，这会很奇怪吧。这么说，段名义还要浪费时间去假装学习这个世界的常识，与“死后战线”的成员们成为伙伴，尽可能地找机会外出行动，假装意外地发现了迷宫，只有这样才能把迷宫情报送给他们。 这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如果暴风和疾风等不及了，指不定会搞出什么幺蛾子。要是他们贸然进攻，段名义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办，走错一步可能就会露馅。 麻烦死了。 灵体化的影武者说： 「Master，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威胁他们呢？这些人都很弱，身为强者的我们有绝对压制的能力。」 段名义想都没想，说： “不，那样肯定会诱发战斗，万一把奇儿卷进来怎么办？而且你说错了一句，这些人确实很弱，但那只是因为垃圾占比太多了，你才会误以为没有强者。” 「和Master您同样是S级的人一共只有四个，只要集合暴风他们，我们就能铲除这些S级，剩下的饭桶们根本不足为惧，我们只要加以威胁就能控制他们。而且这样……也能彻底割裂您和奇儿的关系，她可以从此生活在与我们无关的和平世界。」 “听着，Assassin，如果我想去把他们全干掉，老子早就动手了。再说了，如果强者都死了，我们也跑路了，那么以后谁来保护这个组织？奇儿还能依靠谁？除了再清除奇儿的记忆，带她去下找一个地方，我们做得了什么？” 「这……」 “别忘了，暴风那货对我们也是不怀好意，他们就在等着我们的求助，因为我们需要帮助，那就表示我们无法应付局面，他们就会成为局面的支配者，硬要说的话，他们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绝对不能把任何软肋暴露给他们，那是自寻死路。还有下一个任务在等着我，那是可以复活白林的机会，我不能浪费时间和这条命。” 「万分抱歉，属下没有想那么多，但是——」 啪地一声，段名义合上了漫画，有点恼怒说：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没有我的命令，你别给我做任何多余的事，Assassin！老子才是你的主人！” 「……是。」 尽管这些都是出于好意才提出的意见，既然段名义明令禁止，那么影武者也只能服从，乖乖地闭上了嘴。 段名义重新翻开了漫画，索然无味地阅读书上的白纸黑字。 其实，影武者说的话不无道理，死后战线只是一个收容所，不是战斗团队，他们的探索欲和上进心没有那么强，即使段名义把迷宫的宝物情报告诉他们，他们也不一定愿意潜入迷宫。那么，如果他意识到自己被强敌盯上了，没准还能强迫自己变强，让他们主动去找出神器。 由敌人自己引出理想的结果，段名义只要在最后推一把就能完成任务，说白了就是坐享其成。就像是“文明自灭游戏”那样的手法。 但他不想那样做。 他不想再让奇儿生活在一个被刀枪养活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