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话 暗杀者不止一个
在宴会某角落一桌—— 那有一位召唤师，她戴着防毒用的面具，避免自己的长相暴露。另一个用途，就是防止吸入过于恶心的香水味。 距离宴会开始还有些时间。她对跳舞或美食没有兴趣，实际上这里的东西对她而言太寒酸了，在现实世界那边她就能享受荣华富贵，让她留在这个名叫新宿区的魔境，没有“享受”可言。她来参加宴会的唯一目标就是与某团队见面，搞定之后就能回去纳萨利克，那边有足够优秀的设备可以创造令人满意的衣食，虽说人类的基本欲求在她身上所剩无几。 很快，约定见面的那人出现了。 连招呼都不打，对方单刀直入地说： “可以开始了吗？” 戴面具的少女抬起头来，露出了那双宝石般炫丽的双瞳，半张脸被面具遮住，也能看得出她颜值不是一般的高。 隔着面具的声音也像石头那样冰冷： “可以。” 得到对方的许可，与她见面的天壤队的召唤师——青影和冰极，二人就坐在了提前预留的空座上。 他们每时每刻都披着由英雄之力凝结而成的灵衣，可是外表却出奇地普通。特别是作为天壤队头领的召唤师青影，没有穿着王者气质的高贵外衣，竟然只是一件平凡的日式校服，在某宝上花几百块钱就能买到的那种类型。 而且这身校服可能不是来自于男性英雄，它的配色风格与青影略有出入。出自异性英雄的灵衣会自动贴合召唤师的性别与身材，但不会改变基本的配色，这就是违和感的由来。可以猜测青影抽中的英雄之力是一位穿着高中生校服的女性英雄，可能还是性格可爱的那种类型，动画作品给这位女角色的配色设计就会明显指向于“第一印象就是可爱”，观众也能轻易记住这个印象。然而放在青影这种风格不符的召唤师身上，就显得很违和了，不亚于穿着一身小魔仙装扮的尴尬程度。 因此，青影刚进入次元战争的时候，就被doge嘲笑过，要是把裤子改成裙子，那简直是穿着女装。 对了，他还戴着一片医用眼罩，可他的两只眼睛没有患病，单纯为了耍帅和增添神秘感。太中二了。可其实这也是灵衣的一部分，以青影的魔力等级，灵衣防御力可以阻挡子弹的伤害，戴上它至少能阻止一只眼睛被偷袭。 少女只是轻瞄一眼，确认青影的身份之后，说： “为什么选他作副手？” 少女的眼神和手指都没有变化，但她的言语明显扎向了青影邻座的召唤师冰极。 冰极的灵衣倒是很有二次元味，他和青影坐在一起时，八成会误以为青影才是他的助手，可实际上穿着不合身jk校服的召唤师才是SSS级的大佬，冰极只有SS级而已。 “他差点被新宿的Archer给毙了。” 简单一句话，没有更多的解释。 青影担心同伴又被子弹偷袭，所以让他坐在青影和少女的同桌，这里还有几位与少女同阵营的大佬，阵容可逆天了，新宿的Archer没可能再度偷袭冰极。 少女的脑中浮现了各种各样的猜想，最后确认这条理由最合理，认同了青影的做法，冰极可以继续留在这里。反正只要青影在场，这场谈话就成立了，天壤队的其他人无所谓。 青影又来一句直白的提问： “下一步怎么走？” “E计划。” “没志气，但够稳。” “因为某些人的战术失败了。” “因为某些人只会干瞪眼，不来帮个忙。” 这两个人的话语间，就差直接把“作战失败”的责任推给对方。 按正常思维来说，双方理应这样互相指责，要是纳萨利克派出了部队增援，天壤队打败君莫笑的成功率将有显著提升，而不是灰溜溜地逃窜。 可实际上，双方只是出于共同利益才会暂时合作，都知道这其中的风险有多高，假设不能收获有利的结果，还不如袖手旁观。双方的言语只是恶毒的吐槽而已，青影知道纳萨利克暂时不会参战，这是事先明确的作战条件。双方唯一的合作要求，就是交换资源——纳萨利克提供后勤支援，只要没死就能救活，顺带还能监视新宿区的出入情况；天壤队提供七人众和永恒Ruler的情报，他们长期与管理员实战，掌握了不少有用的机密数据，也因此稳居于通缉令的榜首。 （相比之下，白林的通缉令只是奖励丰富，危害等级不如天壤队的任何人。） 天壤队的作战失败，纳萨利克没有抛弃他们或者出卖他们，这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待遇了。换作韩泠不会接受失败者的帮助，如果他接受了，那么一定在计划如何榨取这些失败者的剩余价值，不会再把他们投入重要作战。就像一个家庭主妇计划着如何处理做坏的饭菜，不会用它们招待客人或者拿去丢弃（太浪费了），无论如何处理，这些剩菜的下场都不会乐观。 青影敞开了明说： “荣耀散人，GangStar，怪盗——新宿Lancer的聚会开始前，这三个七人众会同时出现在这层楼里，打一场2V1。该做的就是等他们两败俱伤一锅端了。” “天壤队至少三十人，但每个人都有独立的高级通缉令，不管是你们的长相，还是你们的魔力波长，都被七人众记住了。” “新宿区的空气严重妨碍他们的魔力感知，只要眼睛没看见，就不会注意到我们在这里。除非某些人到处闲逛，被他们看见了，又或者是Ruler亲自来抓我们。” “七人众要来参加聚会，我们知道这件事，不会派出多余的人手去故意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少女的意思很简单，要是他们的埋伏计划被七人众发现了，那么必然是天壤队的错误，因为纳萨利克根本没有携带多少干部来参加宴会，不可能暴露身份。少女就是这么自信。 这又是推卸责任。 可是说得对，纳萨利克与七人众之间不是完全敌对关系，双方还有谈和的余地，可以见面。天壤队与七人众和Ruler之间是绝对的死敌，通缉令的等级已经拉满了6颗星，即便管理次元战争的三位永恒Ruler都死了，系统也不会清空这么高的犯罪等级。令人不禁怀疑，要是天壤队成功穿越回到现实世界，Ruler是否也会跟着去现实世界把这些罪犯给绳之以法，这方面Ruler一向很敬业。 距离宴会开始，还有最后几分钟。 新宿Lancer是个很随性的英雄，她的聚会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想做什么都行。那边有几个NPC已经跃跃欲试，想要与几位姿艳貌美的NPC跳舞，平日维持优雅的他们快要无法控制挪动的腿脚，生怕自己盯上的目标被抢走。 估计这个时候，第三位七人众怪盗已经混进人群。荣耀散人与GangStar正在寻找怪盗，先依照英雄王的要求，他们会先审问怪盗支配新宿区期间的所作所为，就当作走一遍正规程序（据说荣耀散人的家乡很注重这种表面功夫），下一步无论如何都是开战——怪盗或是二人组，必须消灭一个。 他们战斗结束的时候，就是天壤队和纳萨利克出手的时机。 很快灯光发生了变化，尽管主持聚会的新宿Lancer始终没有露面，但这说明聚会已经开始了。 作战开始之前，青影最后问道： “荣耀散人和GangStar的情报都清楚？” “简单。” “怪盗的能力？” “呵。” “如果是怪盗，他会得意洋洋地吹嘘自己的力量，你不是怪盗假扮的……冰极？” 青影撇过眼，注意到冰极的情绪不太安稳。 冰极拿起了天壤队自制的通讯装置，用一张暗号组成的怪异画面展示给青影。 青影只看一眼，冷漠的瞳孔瞬间放大—— 【Avida模式】 ——砰！ 抬腿，高踢，撞击，炸裂。 不知道青影使用了什么技能，看起来只是平平无奇的普通踢法——半点武术的成分都没有，只是普通中学生也能随意施展的三脚猫踢技。 然而，这一脚的威力，别说是腿部带动的空气流动，发出尖锐的刺耳风声，脚尖未及的沿途方向，竟然被蛮力掀起的风暴给轰飞了——数十张餐桌与召唤师被无辜推挤，大楼的魔力加固墙壁也无法抵抗隔空一击，发出悲哀的撕裂，在声音传入耳中之前声，全都被青影的冲击给炸个粉碎！ 然而，即便是这样夸张的一击，还是被对方以手掌为盾，轻松挡下了。 “天壤队，还以为你们已经逃走了，等怪盗的事都解决之后，再去新宿区外面找你们的脚印，你们居然还留在城里。” 那是一个穿着旧衣服的青年，带点冷淡的微笑，一时间差点没认出他是谁。 他来参加宴会，没有带上战斗时的白袍，没有带上千机伞，就穿着不太符合他那高贵地位的普通外衣，慢悠悠地出现在这里。像个饭后散步的无业游民，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 真实情况是，他发动了自己的职阶能力，将自己改写成为Assassin（刺客）职阶，隐藏了自己的气息，一般人看不见他，也不会注意到他走动的样子。更何况他拥有Ruler赠与七人众特殊权能，隐藏能力等级进一步提升，与“消失”已无差异，谁能注意到一个“消失”的人正在靠近自己呢？所以强如青影和冰极，差点也没能反应过来。 七人众的君莫笑，如鬼魂般出现在他们的身后。 冰极知道自己不是对手，首个后退，并丢出某样东西。 “青影！接住！” “E计划失败了，纳萨利克。” 青影立刻抓住那个东西，不带一丝的拖泥带水，按下了某个按钮，黑色的巨大影子徐徐展开。实际上它的展开时间连半秒都不需要，但君莫笑不会给他留下“半秒”这么久的时间。 【0:00‘00‘00】 职阶切换——Berserker（狂战士） 以丧失少量理性为代价，大幅提高自己的rou体强度，全属性上涨至少一个等级。因为要防止怪盗的偷袭，君莫笑不能启动最高级的狂化，那会丧失太多理智，容易暴露破绽。 【0:00‘00‘01】 轰轰轰轰轰轰！！！ 青影手中的那东西完全展开之前，只腾出另一只空手，与君莫笑的格斗技过招了好几次，双方撞击的每次余波都能将碍事的周边路人给炸飞。 大楼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崩溃着，如陷入七级地震中而剧烈晃动，不用多久，整栋大楼就会垮塌！ 轰！！！ 正如应证了这个想法，来自于聚会的另一个角落，黑色的魔力洪流彻底冲毁了濒临崩溃的承重结构。 君莫笑没有切换职阶，手指从虚空抽出一条尖锐的影子，原来他作为英雄角色，随时都能使用魔力改变自己的装束，包括武器也能随意隐藏或抽取，千机伞不在他的手上，只是因为他没有拿出来而已，若要使用只需伸手一拿，千机伞便会自然显现。君莫笑保持Berserker职阶，将千机伞切换至盾牌的形状，反射了来源不明的黑色魔力冲击。 青影手中的物件也终于完全展开——原来也是一把伞，但那看起来只是一把黑色的普通雨伞，不如君莫笑的千机伞那样自如变形。 青影没有将伞作为盾牌，依旧单手拿起，发动了当前状态下可以使用的某个技能——雨伞快速旋转起来，竟然就像圆锯那样将魔力的洪流给削碎了，密集且高浓度的魔力也化作零散的雨点星屑！而站在伞后的青影没有沾上半点魔力，上千度高温的魔力洪流对他不起任何作用。 但是，这两位持伞的战士没有继续战斗下去，因为脚下的地板无法承受魔力边缘的余波，夹杂着火焰与黑光而焚烧毁坏了。 碎石坠落的暴雨中，青影与君莫笑的身影各自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