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话 反派没有休息时间
“九百……九十三……” “九百八十……六……” “九百七十九……” “九百……” “九百……” “九百……” 一千减七，这样简单的递减算式，居然会卡顿在这一步。 金木研，他在社会上的身份是一位凭实力考入上井大学的优等生，数学不是他的强项，也不可能是个弱项，更何况是小学就该烂熟于心的“一千减七”的普通减法算式。 可是金木嘴里的数字停在“九百”这两个字的不断循环中，不知道九百七十九减去七的下一个数字是什么。 因为这个递减算式毫无意义，金木曾经被某个施虐狂折磨的时候，对方强迫金木保持清醒的一种手段。金木必须持续说出一千依次减去七的计算结果，让大脑尽可能保持清醒，才能感受到最大程度的痛苦，对方就能获得最大程度的愉悦。要是金木算错了数字，或者故意不说，那么对方会采取过激的措施。 后来不知不觉，每当头脑不清醒的时候，金木就会不知觉地计算一千减七，强迫自己保持最低限度的清醒。不过基本没有成功过。 “九……百……九百……” 就像齿轮被卡住了，金木的嘴里重复着连自己都不知道含义的数字。 恍恍惚惚，头脑热得快要窒息。 天空每时每刻都在变换颜色，寥寂无物的虚空，连接着无限的重叠轮廓。 遍地蜈蚣爬来爬去，百足蠕动的声响竟是这般沉默与刺耳。 金木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子里浮现的文字拼接成了读不懂的各种长句。 努力回忆一下，自己做过什么事。 跟随恶雨轩她们来到新宿区，参加各种各样的混战。在战斗结束之后，金木研把其他召唤师与英雄在战斗中毁坏或丢弃的装备给吃下去，吸收其中的魔力残渣转化为属于金木自己的Rc细胞，促进身体的进化。 只有这样而已。 这四个月以来，金木没有贪食任何人的灵核，仅仅只是像个拾荒者一样吃掉别人遗留的魔力残渣，用这些碎屑来强化自己。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身体越来越不听使唤？ 金木研吸收的魔力只有残渣份量，战斗只有挨打的份，他的成长速度却连自己都感到吃惊，这绝对不是仅仅依靠吃残渣就能获得的成长。何况这场战斗他根本没有拾取食物的机会，被黑贞一拳揍飞以后，不知道过了多久，金木清醒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带走了重伤的阿博奇儿，救走了差点被新宿Archer射杀的黑贞，躲避战场的烽火。 但是金木用来保护她们的赫子，却完完全全不是自己所熟悉的狐尾状鳞赫。 那蜈蚣状的全新赫子，如同浇淋剧毒的黑紫色外壳，堪比拷问床的锯齿，连他自己都感到恐惧。 仿佛不像是从他体内生长的器官，而是其他百足状的怪物躲在他的脊椎里。对，就像海里某种寄生虫，会吃掉鱼类的舌头，然后代替鱼舌永远寄生在鱼类的嘴里。金木的感觉就像是这样，不是他在控制赫子，而是过度进化的赫子吃了他，占据着他的身体。 过度飞跃的成长，丑陋恐怖的外皮，别说是路过的尼禄和召唤师枫梵，金木研自己都不敢相信那就是他自己。 那宛如暴虐蜈蚣的怪物，怎会是自己的样貌？ 这不对劲，这不对劲，这不对劲，这不对劲。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是在拉加哥村吗？金木研被恶雨轩打碎了全部内脏和肋骨，隐隐约约还记得……金木吃掉了召唤师先锋手里的一件装备（当时先锋的手势呈现抓握状，手里却没有东西），吸收那些魔力，金木体内的Rc细胞增殖进化，加快了伤口愈合，金木才及时恢复理性，否则当时会把先锋也吃掉。 就是在那个时候吗？金木吃掉了先锋随身携带的一件装备，那件装备蕴含的魔力（经验值）过于庞大，帮助金木飞跃进化到这个阶段吗？ 只能是这样的猜测了。 —— “你醒了？” 一个浑身金色的男人走过来，手里还捧着一本很难懂的书。 他是迪奥·布兰度。 是同队伍的召唤师鲁诺·巴纳召唤的Berserker职阶英雄，因为受狂化的影响，他总是草率行动，所以被鲁诺·巴纳使用令咒强制命令留守据点。说白了，就是被踢出队伍。 金木能看见迪奥，说明金木平安回到了据点，也可能是被迪奥从外面捡回来的。从新宿Berserker的战场回到这里，这一路上，完全没有任何相关的记忆。 金木从床铺上坐起，急切询问： “阿博奇儿小姐她怎么样了？！还有那位贞德呢？！我没有伤害她们吧？！” “她没事，几小时前就醒了。” “哪个她？（她？我只带回了一个人吗？另一个人呢？）” “嗯？你刚才说了什么？” 迪奥的表情不像开玩笑。 不愧是Berserker职阶，表面上会说几句人话，其实根本无法交流。这种类型的英雄，只有在遇见相关角色或亲密角色的时候才能恢复些许的理性，金木研显然是与迪奥没有关系的角色，那就不要期望能正常沟通。 经过简单的淋浴，金木把血污统统洗去，身体居然没有残留一点疲惫或疼痛。 看来身体进化速度远远超出预期，分明大部分时间都在激烈战斗，体力恢复却比体力消耗还要快。 走出浴室，金木又转身走回去。 “呼，差点忘记了，这房间里还有女生啊，可不能光着身子走出去。” 金木又差点只披着一条浴巾就走入客厅，上次把阿博奇儿吓得大声尖叫。 恶雨轩倒是无所谓，因为她平时在卧室里穿得更少。她亲口表示，如果金木的身体再壮实一点，可能会想要把他吃掉。金木是由人类改造而来的半喰种，rou质鲜美多汁，血液的香气能让美食家在厕所里兴奋得晕厥过去。只可惜金木太瘦了，一般喰种都对他没有食欲，包括纯恶人格的恶雨轩。 闲得发慌的迪奥蹲在阳台上逗猫，看见金木走出浴室，转过身说： “哦，洗好了？干净的衣服放在那边，自己换上吧。” “你好像很擅长照顾人？” “没有野心的大boss陷入了无聊的日常生活，也不过只是个普通的良好市民而已，不要把我排除在外。” “良好市民啊。” 金木的话语意味深长。 他依稀记得，迪奥在新宿Lancer的宴会上掀翻了好几张桌子，引发了小范围的sao动。 因为迪奥怀疑其他桌上的女生在偷窥他的儿子，不对，是召唤师鲁诺·巴纳。 鲁诺·巴纳确实是个美少年，颜值非凡，分明是东方人，却有欧洲风味的俊美，被其他女性搭讪是很正常的事，特别是在那种纸醉金迷的宴会上。但仅就这个原因，迪奥确实做得过火了，和“良好市民”根本不沾边。 金木走进了厨房，打开冰箱，说： “罐装咖啡的存货只剩下这么少了吗？” “哦，因为那个谁，那个和你差不多的女孩，她之前尝试做了什么咖啡料理，用掉了十几罐。” “这种易保存的饮水和食物，在新宿区可是很稀有的啊。” 金木没有大发脾气，只是无奈地叹息。 虽然他们只要一开口，吉尔伽美什就会派出快递员把物资送来，但金木研也不喜欢恶雨轩那么奢侈浪费的生活方式。特别是那个咖啡料理，就算金木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也能猜到恶雨轩肯定把它丢进了垃圾桶里，没有吃干净。 迪奥抱着两只猫，头上还趴着一只，走近金木，说： “怎么了？需要我外出抢一些回来？” 金木摇摇头，说： “不用，这种东西不是必需品，我们留在新宿区的时间也不唱长了，可能这是最后一次打开这个冰箱s。” 迪奥送来一只猫，表情严肃地说： “给你，这是能驱散木乃伊的埃及神兽，现代人类好像很喜欢吸猫，大概能让心情好起来。” “你我都不是人啊，嗅觉变得那么发达，更容易闻到寄生虫的味道。” 金木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吐槽的习惯，拒绝了迪奥的好意。 那只猫还挺可爱的……金木算是领悟了为什么时崎狂三喜欢去猫咪咖啡店。 啪地一声，金木关上冰箱门。 他没有耐心去煮一杯咖啡，直接从冰箱里拿出了罐装咖啡，放入几颗方糖，吨吨吨地往喉咙里灌下去。他打算去新宿Berserker的战场上搜索剩余的魔力残渣，和惯例的一样，他要吃掉各方英雄留下的装备碎片或断肢，吸收魔力强化自己，尽可能追上无绅的期望。要是时间延误太久了，魔力痕迹会消散的。 因此没有时间去调制咖啡，否则他想给阿博奇儿也留下一杯热腾腾的咖啡，那个被复仇心蒙蔽双眼的女孩需要这份温度。 阿博奇儿刚输给了五河琴里与黑贞，现在还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不肯出门。 这时，迪奥从衣服内侧取出一张信纸。 “这是乔鲁诺刚寄来的信，邀请你去什么地方集合。我的儿子和他的朋友们好像准备开始最后的决战了，和那个怪盗基德的决战。” 刚这么说，迪奥的理智就恢复了不少。 显而易见，这个迪奥不是出自《JOJO的奇妙冒险》的大反派迪奥，而是JOJO粉丝们的二创作品里的好父亲迪奥，只要提到他的儿子（迪奥有四个儿子），他就会瞬间恢复理智，变成与狂战士无缘的模样。如果是出自官方作品的大反派迪奥，那性情恶劣到极致的吸血鬼迪奥，恐怕连亲生儿子也不会放在眼里。 但必须说明清楚，召唤师鲁诺·巴纳只是借用了迪奥儿子“乔鲁诺·乔巴纳”的英雄力量，甚至他把乔鲁诺·乔巴纳的两个乔（JO）字都给去掉了，强调他不是JOJO，只是借用了JOJO力量的召唤师，迪奥却还是把他当成亲儿子。 嘛，毕竟是Berserker职阶，这个职阶的另外一个特色，就是常常认错人，把外貌相似的陌生人当作至亲。 金木接过信纸，简单阅读了上面的内容。 吱！ 金木的手指不自觉用力，在信纸边缘捏出了一块难看的皱痕。 因为这封信上的内容，让他心里冒火。 估计是担心迪奥会泄露信上内容，所以寄信者谎称这是鲁诺·巴纳的亲笔信件，让迪奥乖乖保密。实际上是恶雨轩的手笔，上面记录的是下一步计划，命令金木研去约定地点集合，现在就去。 但是恶雨轩的这个计划，与怪盗基德的讨伐任务毫无关联，是活捉召唤师白林的计划。趁着白林他们与新宿Saber、新宿Berserker轮番交战，还没有从疲态中恢复过来，恶雨轩要对他们发动突袭，活捉白林。 而且注明了不允许阿博奇儿同行，担心她会出力过猛，把白林直接杀死。 “这个时候，竟然还在关心自己的恋情……” 向来温柔的金木也不禁皱眉。 咔！ 金木研戴上面具，去找恶雨轩集合。 单手扳响了指关节，像是下定决心要去完成某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