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话 带路
与奇儿约会的那一天，旺达说过他们都不是A市的人，没有固定据点，想要查出他们的位置有点困难，但纳萨利克早就掌握了线索，十分钟内就算出了先锋的当前所在地，不愧是纳萨利克。 只不过，先锋早就被认定为“放纵不管也没有负面影响”的最低级目标，纳萨利克不会浪费人力去打败他，所以这次行动只能交给“暂时没有任务”的人去做。不用想了，就是拐弯命令段名义去除掉这个害虫。 纳萨利克也很清楚，为了艾姐，段名义肯定会全力以赴地执行任务。段名义是个聪明人，纳萨利克不用担心他会谋反，于是他们决定要给段名义治好所有旧伤。 可是段名义拒绝了。 离开之前，他留下了这样几句话—— “我的学习成绩不好，因为我的记性很差。如果我没有时刻感受到‘痛’，那么我很可能会忘记你们曾经给我留下的这些‘痛’。为了每时每刻让我明白——你们纳萨利克是个该死到极点的破烂组织，我有必要花出这些时间和力气，把流血的记忆和感觉都刻在脑子里。就算我失去了记忆，我对纳萨利克的恨也会在骨子里燃烧。” …… 现在时间是午夜。 镜头转到A市的其他地方，某个偏远的废弃学校。 这个地方的位置很偏远，人迹罕至，放眼望去都看不见几户人家，基本没有目击者，就算发生魔法大战也不用担心被发现。 因为荒废了太久的缘故，阶梯上到处是长草的裂痕，墙壁上的白色油漆早已脱落，被青苔和霉菌取代。电力和自来水早就断了，在这里可以体验到模电闸的乐趣，不过电力装置的生锈程度很严重，稍微用力就会断掉，必须小心一点。 在这种环境下，先锋居然还能顺利获得情报和人力，某种程度上来说很厉害。但是他不懂发挥才能，只会责怪运气和队友，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个典型的废物。 段名义站在他的面前，即使隔着一层面具，先锋也能看得出来，段名义的双眼正盯着他。 先锋第一次遇见段名义的时候，就被暴揍了一顿，打从一开始就没有胜算。这一路上段名义经历了多次生死战，现在的段名义比最初的段名义还要强大好几倍，不懂成长的先锋更不可能有胜算。 可是，先锋完全不慌。 几小时前，先锋重伤了艾姐，暴怒的段名义对他欧啦了一顿，换做普通人早就死掉好几次了，但先锋顽强地活了下来。毕竟段名义当时已经有半截身子陷入棺材，怒气加成的输出能力也不足以杀死先锋。依照段名义的个性，他肯定也不会接受其他人的治疗，这么点时间根本不够他恢复到全盛期，现在的他不过是个半死不活的野狗。 此外，先锋一直都在针对段名义，早就知道他的弱点了，先锋认为自己有不小的胜算。 先锋悠哉地靠在围栏上，一脸不屑地说： “你——” 欧啦！ 先锋才刚说一个字，就被一拳打中了正脸，飞出好远，撞破了一座墙壁。 当先锋好不容易找回了平衡感，刚坐起来，就看见段名义站在他的面前。双方再次对上了视线，但这次先锋感受到了满满的威压，以及害怕。 他赶紧缩在墙角，连忙说道： “等下等下！我知道你是为了你姐才来找我的！但是你不打算说点什——” 欧啦！ 白金之星向上一拳，先锋撞破了天花板，飞到上一层楼去了。 段名义跟着跳上去，却碰见了先锋丢出的战斧。 咚——！ 白金之星单手接住，然后用斧背狠狠地砍在先锋的胸口上，用力过猛，连斧柄都断掉了。 砰——！ 接着白金之星使出另一只手的拳头，单手打出了三连击，由于速度过快，听上去好像只有一次声音。先锋还没有从胸腔的疼痛中清醒过来，喉咙、心脏和小腹都受到了猛烈的冲击，对普通人来说都是致命的，可是对于拥有“斧王”生命力的先锋来说，不足以致命，但他承受的疼痛让他想要去死。 可是，他的内心深处仍有一种不愿接受败北的想法，现在没有队友，只能责怪运气，这绝对不是他的失败，都是天时地利的差错！ “空·条·承·太·郎！我知道你的弱点！不管什么时候，你总是以人质安全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现在A市的某个地方正关着十个人质，就是为了等你来找我报仇，我提前准备的人质！如果你惹我生气了，只要我一句话，那边的朋友就会把她们全部杀掉！如果你现在离开这里，我还可以保证她们的安——” “关我什么事？” 欧啦！ 这个回答完全处于意料之外，连最后的“全”字都没说出来，先锋就被一拳打飞了。 他不明白。 他不明白啊！ 不论何时，段名义都装作冷酷无情的样子，只要可能危害到其他人的生命安全，他就立马缴械，但如果他找到了救出人质的机会，他的行动力比任何人都要强。所以先锋这次在其他地方安置人质，段名义在这个地方没有任何救人的办法，只能对先锋言听计从。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段名义他没有一点犹豫？！ 先锋急中生智，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声喊道： “我能救活你的jiejie！就算她死了，也能从地狱拿回灵魂让她复活！” “我姐很健康，用不着你管。” “很健康……啊，我懂了，应该说是‘健在’，你姐没死，但肯定和死了没什么区别吧！她已经没有次元战争赋予的力量了，挨了我那一下，还能活着就是万幸！八成是瘫痪，或者八成植物人了吧！” “你还敢说——” “但是你给我好好想清楚！她会变成那样都是谁的错？！是你的jiejie？还是我？还是霍比大人？都不是啊！如果你没有屈服于你骨子里的叛逆性，没有向她隐瞒你就是空条承太郎的事情，老老实实托出全部，还会发生这种事吗？！也是因为你的无能，你才没有办法挽回自己的过失，走到这一步都是你自己的咎由自取！错的人是你！你的jiejie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 “……” 嗖！ 趁着段名义踌躇了一下，先锋赶紧抓起一张板凳，朝段名义的头上丢过去。 他知道段名义的白金之星肯定会拦住这次攻击，必定会暴露出短暂的空档，段名义会处于“没有白金之星保护”的状态，先锋只要两拳就能打碎他的内脏！ 在妄想中取胜的先锋大喊： “啊哈！我赢了！” 欧啦！ 白金之星双拳出击，贯穿了板凳，与先锋的拳头正面相撞。先锋的拳头发出了奇怪的声音，从十根手指到手腕，从手腕到手肘，骨骼全部震断了。 他还没意识到是怎么回事，白金之星再来两招下段踢，打断了他的膝盖，整个身体都软下去了。 咚——！ 直到落地，他才感受到难以言喻的疼痛，发出了哀嚎。 段名义很冷静地走近，说： “没错啊，都是我的错，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让伊卡洛斯呆在家里保护奇儿，如果我相信她们，一起对付当时的‘爱丽丝菲尔’，事情肯定不会发展成那样。说到底，都是因为我的自负，我的自大，我的自以为是，我总是不希望其他人插手捣乱，我只想着靠自己解决一切，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你说这些……” “但是报仇什么的……把你干掉也不能挽救已经不在的东西，所以老子没那个兴趣，‘我要报仇’和‘我想揍你’是两回事。我来找你只是为了让你给我带路，让我去见你们的老大，宰了他就能救我姐。我相信你的情报收集能力，只要你肯说，绝对不会错。” “就为了这个？！你只要问我，我肯定会说啊！” “我不能保证你说的都是真的，我和你交手这么多次，我很了解你是个多卑劣的人。” “你要我说又不肯相信我，你这不是胡闹吗？！” “如果想要让某个该死不死、满嘴谎言、整天打算盘的狗崽种给我说出实话，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揍得什么都不能做，让他没有别的选择，他自然只会做有用的事。本来还有更简单的方法，那就是一拳KO，然后把你送去纳萨利克，用专业工具撬开你的脑壳，直接用烙铁锥子刺进去逼你说实话，敢说一句假话就爆了你脑壳里的豆腐花。我没有那样做不是因为我有怜悯之心，只是因为我很讨厌纳萨利克，不想依赖他们，我打算用我自己的方式从你嘴里问出答案。” “一开始，我受到了霍比大人的指引，我才能摆脱自卑的阴影，我才能自信地上前线和你们对干，但我现在知道了，他给我的指教根本没什么用，什么都改变不了！我还是这么弱！我还是这么倒霉！我已经不想再给他干活了！我现在就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如果我没猜错，你曾经也是个受人同情的可怜虫，加入组织以后才有了现在的自信和自负，你们老大应该算是你的恩师。呵，你也不照镜子看自己是个什么熊样，就随便把过错推给别人，遇到败局，你从不想想自己做错了什么，遇到危险，你第一时间就打算出卖他。我本来还在想，如果把你杀掉，会不会让你的家人伤心，要不要给你留个全尸，现在看来我没必要顾虑了，这世上死不足惜的孤儿还是挺多的。” “不要！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段名义的语气上没有一点动摇，那是真实的“冰冷”，先锋感受得到，他感受得到，他说的这些都不是狠话，他真的会那样做！这个段名义绝对不会关心其他任何人的死活！和几小时前遇见的那个段名义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为了救活他的jiejie，怒火烧尽了他的善良和柔软，蒙蔽了他的双眼，除了打败霍比，他什么都不想去管！ 他现在就是纳萨利克培养出来的战斗机器！ 砰！ 说罢，段名义使出一记手刀，重创了先锋的喉咙。多亏了艾姐曾经展示过这招，段名义很好地控制了力道，先锋没有窒息晕死，但也说不出话。 段名义取出了几张B市的地图，拍在地上，说道： “用你那断掉的手指给我指出你知道的全部。” 先锋伸出了颤颤巍巍的手指，在地图上指出一个地点，用血指纹留下标记。 欧啦！ 白金之星突然使出拇指戳刺，打断了先锋的一根肋骨，让他痛得眼珠乱转。 段名义面无表情地说： “十秒内说出一个地点，我就会这样戳你一下，如果骨头不够，我会用生命药水给你治好再重新来过。你肯定想问，为什么你服从了我的要求还要接受惩罚？那我来告诉你——” 欧啦！ 白金之星又使出一次戳刺，断了两根肋骨。 段名义接着说： “如果你浪费老子的时间，十秒内不说，就这样弄断两根骨头，只弄断一根就是给你的奖励，是要断一根还是两根都由你自己决定。你可以骂我不讲理，但是这不能阻止我戳断你的骨头，是非对错都他娘的见鬼去吧，老子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快点，你用眼神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十秒计时已经开始了，你还剩下两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