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不疼了
壮汉听到黄轩的话后回头咧嘴笑了笑，第一次开口说话了：“就在前面不远，十分钟就到了。” 壮汉开车带头，果然不到十分钟众人就绕出了这座大山，可抬眼望去，前方依旧是山。 很难想象，在两座大山的山脚处居然存在着这样一座村庄，看房子应该有一百多户人家，整个村庄充满着古老的气息，路面还是用整块的大青石铺成的，像一处未被开发的古镇。 李文由衷的感叹道：“这太好了，这就是我想象中的村庄。” 车子停到一间红砖房门口，屋里的女人听到汽车轰鸣声赶紧迎了出来；“二壮，这是...” 这位叫二壮的壮汉笑了一下回道：“路上遇到的朋友。” “哎呦你可真是，家里来客人了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我都没准备晚饭。” 听说话的语气，女人应该是二壮的妻子。 黄轩上前带着笑容说道：“别客气大嫂，不用准备晚饭，我们就是路过见这里风景不错，想在这住几天，你看方便的话可以帮我们租几间屋子吗？” 女人爽朗的笑道：“那也得吃完饭再说啊，村里闲着的屋子多，你们只住几天的话很好租，等会我带你们去找，快进屋。” 大家都被女人的热情弄的有些不好意思，也不好拒绝，只能跟着女人进到院子里，黄轩还不断叮嘱做点家常饭就好，千万别弄太多了。 院子不大，四周是用栅栏围起来的，里面种着许多种应季的蔬菜，众人刚一进院子就看到一个小女孩从屋里跑出来，看起来七八岁的样子，边跑边大声喊着“爸爸”，扑进二壮的怀里。 二壮对小女孩温柔的笑着，眼睛向众人的方向偏了一下，示意让小女孩和客人打招呼。 与二壮的沉默寡言不同，小女孩很活泼，从二壮的怀中跳下来走到王淮等人面前。 看着这些好看的叔叔阿姨，小姑娘虽然有点害羞，但还是热情的开口道：“叔叔阿姨们好，我叫妮丫。” 毛小晴觉得这小女孩好可爱，闻言立刻蹲下身子摸摸她的头发：“妮丫好，你叫我毛阿姨好不好，还有这位阿姨叫张阿姨，这位阿姨叫潘阿姨。” 毛小晴为妮丫介绍着几位女性，妮丫想了想说道：“可是你们看着比mama小很多，刚才我说错话了，我不叫阿姨，叫你们jiejie好不好。” 毛小晴没想到小妮丫这么会说话，站在那笑的开心极了，开口道：“当然可以，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妮丫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指着王淮问道：“毛jiejie，这个好看哥哥叫什么呀。” 毛小晴哈哈大笑道：“妮丫这么小就以貌取人了啊，你怎么不问问另外几位叔叔叫什么啊。” 张昕柔和潘燕也轻笑出声，黄轩韦平几人则是一脸的无奈。 就连二壮也无语的抬头望天。 看着二壮的神情，王淮想起了他的病，对着妮丫开口笑道：“叫我王淮哥哥吧。” 妮丫不好意思的打着招呼：“王淮哥哥好。” 王淮逗弄着小丫头：“你觉得哥哥长的帅不帅，等哥哥走的时候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说着还将挑衅的目光投向二壮。 “帅，能不能和你去玩我要问问mama再说。”妮丫回复，想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我自己是想跟伱去的。” 听到女儿的回答，再加上王淮挑衅的眼神，二壮气的一跺脚，扭过头不去看他。 见二壮不搭理自己，王淮对众人说道：“走吧，咱去给嫂子帮帮忙。” 刚才摄影设备和摄影师是一直在车上拍摄的，所以二壮的媳妇没发现，此时眼见一行人走进厨房，她惊讶的指着摄影机问道：“这是？” 黄轩上前实话实说道：“大嫂，我们这次来是想拍个节目的，你要是介意就让他们关了。” 女人连连摆手：“没事没事，不怕看，那你们都是大明星吧？” 村子里的厨房大多数是和睡觉的地方相通的，几人环顾四周，见屋子里没有电视，拿出手机看看也没有信号，想来是闭路线和基站都装不到这里。 黄轩笑着开口：“还大明星呢，小明星都算不上，大家就是拍着玩。” 女人一边忙活一边嘴里嘀咕着：“以后会好的，以后会好的。” 见台面上已经收拾出来很多食材了，张昕柔上前赶紧阻止女人继续添菜，说道：“够了够了，这些人吃不了这么多的大嫂。” 女人没听，将挂在房角的腊rou取下来，继续忙活着并说道：“哎呦来了这么多客人这点菜怎么够，你们快去屋里歇着吧，我做饭快，一会就好了。” 张昕柔见劝不住，便蹲下来和她一起削土豆，毛小晴也拿起灶台边上的菠菜摘起来。 潘燕见状也跟着拿了把香菜，有一下没一下的摘着，虽然脸上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但王淮还是从她眼底捕捉到了一丝不满。 王淮上前拿起一块豆腐说道：“大家伙儿忙活着啊，我先展示一道菜系。” 屋里的人都笑笑没有搭理他，除了张昕柔知道他会做菜以外，就连二壮的妻子都不相信这个好看的小伙子会做什么菜。 见几人没搭理他，王淮边切豆腐边吸引着几人的注意力：“大嫂，你可千万别开窗户啊。” 二壮的妻子闻言一脸茫然的望过去：“怎么了？” “我怕你一开窗户，把我这豆腐丝吹跑了。” 众人明白，王淮这是在显摆自己的刀工呢，全都毫不留情的哈哈大笑起来。 女人们在摘菜，王淮一個人在炒菜，韦平和梁宏伟什么都不会干，跑外面和二壮聊天去了，只有黄轩还站在门口和几人唠嗑。 聊天中得知女人叫吴秀娟，二十三岁才嫁给二壮，在村里结婚算是非常晚的了。 两人都是一个村的，知根知底，结婚前就知道二壮很少说话但人很实在。 直到孩子出生那年的某一天晚上，二壮吵着嚷着说头疼，实在受不了了。 吴秀娟求到了村长家才联系到一辆车，把二壮接到了县城医院。 做了一大堆检查花了快两千块钱什么都没检查出来，最后是一位听说留过学的医生皱着眉头把二壮叫到屋子里，单独谈了一个多小时，诊断出二壮是抑郁症。 夫妻二人听着面前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医生为自己讲解病情，听到一瓶缓解性的药物价格都在五百元左右时，二壮沉默了。 想想刚嫁给自己两年的妻子，再想想自己还不到一岁的女儿，二壮扭头带着笑容对吴秀娟说：“老婆，我不疼了，病好了。” 听着吴秀娟的讲述，没人能知道那天晚上从县城走回村里的夫妻二人心里在想什么。 可能是太过压抑，吴秀娟带着哭腔道：“他说不疼了，但我知道他每天都只能睡两个小时，在晚上他即使疼的再厉害都不会出声，怕影响我和妮丫。 但我每天也只能睡两个小时啊，只有听到他呼吸平稳了，我才敢安心的睡一会。” 擦擦眼泪，释放出来的吴秀娟情绪稳定很多：“要是结婚之前知道他有病，我还真不会跟他过，但他现在是我孩子的爸啊。” 一向嘻嘻哈哈的黄轩脸上没有笑容了，丈夫有病，孩子还那么小，想想吴秀娟平时可能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才会愿意和自己等人说这么多吧。 王淮心情也有些沉重，他前世了解过，抑郁症导致的头痛是因为自主神经功能紊乱，这种神经性头痛发作时真的会让人想死，可二壮却连缓解性药物都舍不得吃。 他出发之前就知道，这些山村看似古老美好，可因为距离的原因相对来说会很贫困与落后，悲惨的事情比较多。 但当他亲眼看到这些热情善良的人正在承受苦难时，他实在难以忍受，并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厨房的气氛很压抑，吴秀娟也感受到了众人情绪的低落，不好意思的开口道：“看我，和你们说这些干啥，你们快去外面玩吧，菜都准备好了，我下锅炒一下就能开饭了。” 二壮算算时间差不多了，从外头仓库里搬出好久不用的大圆桌，才刚支起来厨房那头就开始走菜了。 王淮做了一道香煎豆腐和一道红烧鲤鱼，见众人都忙活着上菜，王淮拉着节目组的后勤大哥说了两句悄悄话，没一会后勤大哥就开车走了。 二壮在屋里听见车声就想起身阻拦，被王淮拦住。 “那个大兄弟这是干啥去了，这马上开饭了咋走了。” 从厨房赶来的吴秀娟开口问道。 王淮笑着解释：“没事儿，他糖尿病，发现胰岛素忘带了，着急去县城买药呢。” 李文一脸怨种样，你撒谎就撒谎，别扎我心啊。 吴秀娟点点头：“这可是大事，那咱们先吃吧，我每样菜给他留一小碗。” 能坐下十几个人的大圆桌子上摆满了菜。 腊rou，猪脚，肘子，还有很多素菜，王淮还在桌上看见了川渝特色麻辣兔头。 山里人都是这样热情，不管家里过的怎么样，只要来客人了，一定把最好的东西拿出来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