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nothing i will be afraid
金曲奖奖杯被铸造得宛若一樽花瓶，细颈粗身，瓶口制作成西方竖琴模样，红白相间的蝴蝶结系在上面，蝴蝶结的尾翼分出两道直垂瓶底，通体流光溢彩，镀金质地。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玩意儿，却是现如今华语乐坛中影响力最大的奖项，没有之一。 为了得到它，无数华语歌手磨炼唱功，绞尽脑汁去创作、去和同行争，去和听众朋友的耳朵争，努力让动人的旋律从自己口中从自己指尖发散，让坊间流淌着自己那份感动，让街上行走的每个人，腰间那台walkman都放送他们的声音，与之产生共鸣。 因为只有做到这一点的人，才配将这小小奖杯高高捧起。 旧王下坠，新王登基。 齐琴拍起手来，在王荔洪借过他身前时，他起身道喜，拍了拍对方肩膀，说了一段话，但没人知道他说了什么。 不过荔洪笑得很灿烂，并礼貌地向齐琴鞠躬，然后，他在数道镁光灯柱照顾下，一步并两步地跑上舞台，从齐豫手中接过那奖杯。 当《公转自转》的旋律在台上响起，那清新自然、又沸腾着一种名为“年轻”血液的声音，瞬间抓紧了现场观众的耳朵。 王荔洪满脸振奋地凝视着手中奖杯，微微转动杯身观摩，很想说一些感怀的话。 不过，万千话语依旧是老派地融合为那么经典的一句“感谢金曲奖，感谢心力哥伦比亚，感谢索尼……” 好像自身的付出，从来无足轻重。 桃子姐见他讲话几乎要陷入冷场，在那边帮腔喊道：“大家可能都知道荔洪是属于好学生那一派的，他大学拿奖学金时的获奖感言就是在感谢伯明翰音乐学院，感谢导师，最后把全班同学都感谢了一遍就是没有感谢自己，好多年都没有什么进步。” 全场爆笑。 “但是。”桃子姐竖起一根食指，轻轻地遥指了一下对面颁奖台，正色说了起来：“荔洪是我所见过的艺人当中，最富有才华的最努力从不抱怨的杰出代表，月北市长应该发他优质男生勋章才对，你们不知道一件事，他在内地很红的。” 一旁的张晓燕闻言也是深有感触地说：“是，我去内地出差走过每个学校，哪怕是小学校，国中高中那种就更是不要提，他的海报那几乎贴满大街小巷，小女生会把他的贴纸粘在书包上粘在美妆镜上，荔洪的磁带多到你想象不到，只是，中间有很多连我们都没有见过的版本，这一点还是需要内地的同行克制一下，拜托大家支持正版，再三感谢。” 哈哈哈。 台下轰然大笑。 桃子姐最后隆重一抱拳：“让我们再次恭喜荔洪！” 哗啦啦。 潮水般的掌声在苏晨星四周扩散开来，他和林萱儿也附和到鼓掌的人群当中，因为不这样做的话，会让自己显得特立独行或者对心力对索尼有什么意见。 接下来的舞台时间交给王荔洪，一头碎发身材高大的他，像酒吧驻唱歌手似的坐在高脚椅上，拨弄吉他，弹奏出一连串清晰流畅的音符。 《公转自转》萦绕术艺厅穹顶，成为了华语乐坛新旧两个时代，最完美的交接。 一曲终了，掌声如潮，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满足”两个字。 “很好听。”林萱儿微笑，“不愧是新晋歌王。” “还是那一句，不要妄自菲薄。”苏晨星拍了拍二郎腿上的裤脚，随意地说：“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 他大拇指往后翘：“王荔洪这首《公转自转》博得了满堂喝彩，但是你回想一下，刚才那BIY组合唱的怪歌曲，大家鼓掌的声音，是不是更用劲更疯呢？” 林萱儿长睫抖了抖，看着苏晨星的脸，旋即转脸往阿尔发观礼区看去。 只见吴棕宪嘴角噙着一抹不屑，正手扶身边鸭舌帽男生的肩膀朝舞台指点着什么，在此之前，吴棕宪作为空降嘉宾突然缺席观礼区，在颁奖台上赫然出现时，引起一波大轰动。 他为歌手顺子颁发了最佳作曲人奖，而他之前一点都没有流露出他被聘为颁奖嘉宾的消息，这届金曲奖的布置其用心程度可见一斑。 但是林萱儿比较惊讶的是，他从没看过吴棕宪还会露出这种表情，联想到她的开场曲被BIY取代，心里很气，眼神变得锋利了一些。 “他有秘密武器吧，这个戴鸭舌帽的，编曲还挺有一套的，怪不得使出浑身解数也要把我们魔眼顶下去。” 她说话声音不大，根本想象不到戴鸭舌帽的居然会抬头，双眼精光闪烁地盯着她看了两三秒钟。 林萱儿眯起眼睛和对方对视，直到那家伙又把鸭舌帽按住低头了。 吴棕宪见状看向林萱儿，朝她友好微笑，并且挥了挥手。 “哼。”林萱儿转身脸上挂满了冷笑，“这个戴鸭舌帽的我回头会搞清楚他资料的，挺有才华的一个人，就是看起来像个小痞子和吴棕宪是一挂人，正所谓近墨者黑，为了避免他被吴棕宪带坏，我要把他挖过来。” “你如果可以最好，不过应该是不行的，吴棕宪和他一定签了长约，违约金你觉得是现在的你，掏得出来的？” 看着林萱儿有些气馁的模样，苏晨星居然鬼使神差地在她手臂上打了一下说：“你别往这方面纠结了，你根本没办法把他挖过来的，吴棕宪对这家伙有知遇之恩，而他是一个很注重朋友很重义气的人，就算公司穷到人走茶凉，他都不会离开阿尔发。” “你不是说你失忆了吗？为什么这么清楚这种事。”林萱儿噘起嘴巴有些不开心地说：“而且听你口吻竟然在灭自己志气涨他人威风欸？算了，我懒得谈一个名字都不知道的音乐助理，咱们家三只猫快要上场了。” “吴棕宪不是叫他婕轮吗？你忘性真大。” “跟我什么关系。”林萱儿冷哼，对刚才的话题失去了兴趣。 是的，在一曲《公转自转》结束后，就轮到中场表演《下一站天后》与大家见面了。 和自家艺人的登台相比，其他人，再是身负光环如何，都没有离子少女猫一根汗毛重要。 “我呢，真的很期待，舞台版的《下一站天后》你会带给我什么惊喜呢？” 林萱儿白皙的脸庞浮现出迷人微笑，如同半弯明月探出黑云，微微前倾，朝苏晨星闭起一只眼，顿时风情动人，令苏晨星也是一愣。 桃子姐的声音在一阵浪漫华尔兹里轻盈地响起：“荔洪下去了之后，为了让大家喝口水，缓解一下紧张的心情哈，让我们进一首中场歌曲，她们是来自我好姐妹林萱儿公司魔眼唱片的一支组合，有请‘离子少女猫’的三位，带来《下一站天后》。” “欢迎~” 也许是由于浪漫华尔兹太吸耳，也有可能是大家都忙着和王荔洪拉关系，只有少数人注意到有三位白裙少女，慢慢踩着干冰云雾迈上舞台中央。 她们之中一个长发飘飘，一个齐耳短发，一个绑着双马尾，青春无敌的美丽面容仿佛云上的宫娥下凡，妆容精致，清肌莹骨，身姿曼妙，在吊带白裙的修饰之下，显得是那么安静纯美，完全隔绝凡俗尘埃沾染。 哗啦啦。 一阵小规模的掌声，并没有为金曲奖这场盛会掀起任何波浪。 中间那位短发少女直勾勾地盯着那些没有为她们鼓掌的观众，他们忙着交际只有少数人朝她们身上投来观摩宠物的目光。 她突然神情一敛，捧起麦克风，胸膛中积蓄已久的怒火混合着一句石破天惊般的唱词呼啸而出。 “Flyaway！” 随着短尾猫徐文怡一声礼貌的开场，旁边两位少女纷纷举起话筒，交替开唱。 折耳猫萧萧近乎清唱：“清晨的微风|如此的平凡|看似简单……”那声音似初春的朝阳金子般闪烁…… 波斯猫郑欣宜紧随其后，目中闪烁激情：“雾气驱散|温柔阳光中|慢慢醒了过来|准备面对挑战……”战意逐渐铿锵起来，仿佛战士穿戴上了盔甲。 三位少女用高中低三种不同频率，以各自可以驾驭的音域，尽情地舒展着这首完全放飞自我的战歌般歌曲。 舞台下，刚才还乱作一团无人顾及台上的各公司高层、艺人，无不被这三段抑扬顿挫的唱词，吸引得闪电回头，一道道充满热烈、惊异的视线穿透干冰云雾，聚集在即将闪爆舞台的镁光灯下。 三位少女托起手来，共同捧在一起，深吸一口气，互相笑眯眯地看了看彼此，脸上充满自信的风采迅速以燎原之态展开。 合：“Flyaway|不管流下多少眼泪|坚持下去的动力还在|nothingiwillbeafrai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