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登山去也
破了境的郑长生又有了那种前方道路无阻的感觉，跟随王子建学习玉干剑也很是迅速。 年后得了王子建的应允，文家兄妹就也在演武场修行了，文竹还小，只练些基本功，文波则是比郑长生还高出两境。 两人境界相仿，于是郑长生便起了切磋的念头，或许是由于二师兄文梓的影响吧，文波的修练慢，战力也不高。 虽然高了些境界，但单论青竹岛的传承，文波也要输郑长生些许。 “小师叔不愧是天纵奇才，看来我是虚高两境。” 郑长生笑着摇了摇头，连说哪有哪有。 自从文波文竹来演武场修行后，文梓也成了此处的常客。 修行之余，三人之间少不了闲聊，关系也逐渐热络起来。 大年刚过，时不时有人路过碧波湖，便来岛上拜个年，当然也有专门改道过来的。 今天来的这个人对郑长生来说有些不一样，来者是一个境界不高的老者和一个少年。 正是祁长君和他师傅。 两人是专门改道来拜年的，倒不是说来抱大腿攀交情的，只是恰好回到了青竹郡，祁长君便想与郑长生再较量一番。 半年的光景对王子建等修行百年的人来说不过一眨眼，对郑长生这些少年人来说可就是很长时间了。 “长生兄！” “是你啊，来拜年？” “也是专门来看你的，上次切磋过后，我每天都会想到那次切磋，琢磨了不少，当时自以为是稍逊一筹，现在才知道我跟长生兄差着境界哩。” “这次来是想再切磋一次？” 文波虽有修为上的优势，但说实在话，也就是那些江湖浪人的半吊子水平，同境界中论杀力排不上号的那种。 更何况文波自己都不在意仙武修行，反而是更喜欢读些儒家典籍，所以郑长生很希望与祁长君交手，当作是对自己半年多来修行的检测。 毕竟从某些方面说，祁长君算的上高手了。 “正有此意，上次离开青竹岛没多久我便得了一桩造化机缘，进境飞速，如今也是到了开光期第三境，正欲与人讨教一番！” 郑长生哈哈一笑，正有此意。 两人的交手与上次不同，这次的交手更多的是将自己所学融会贯通。 此次交手不论输赢胜负，是一次相互之间的考校。 两人相对而立，一人竹剑贴背，一人竹棍杵地。 突然间，风动了！ 棍剑交错，你一刺一挑，我一挡一扫。 郑长生一剑向前刺去，被祁长君侧身躲过，棍扫下盘。 郑长生借势踩棍飞身，由上刺下，祁长君连忙后撤几步，大喊一声，然后踱步凌空。 “郑兄，小心了，接下来这一招可不简单！” 祁长君自信满满的说道，然后先后退几步。 刹那间，祁长君整个人的气场似乎都发生了改变，风随棍起，如切如割。 郑长生这下可不可小觑，这是实实在在的仙武道，是第四阶段通云梯，也是第四阶段的拦路虎，此道已成，至少证明，不出意外祁长君走完第四阶段都不会有所阻碍。 至于郑长生掌握的那些，不过是在一种名为小无相功的妙法下通过特殊方式模仿出来的，本身与“道”之一字并无关系。 无形的风墙缓缓形成，挡在郑长生身前，祁长君一套棍法下来，如龙腾一般，棍棒所至之处，气压有形，风动如刀。 郑长生的风墙终究不是自己的道，几番摧折下来，便岌岌可危。 “老裴，教了个好徒弟啊！” “哎，不敢，不敢。” 被唤作老裴的老者连道不敢，第一个是不敢与王子建同辈相交，第二个则是…… 怎么能说自己的弟子盖过了老剑圣的呢？不过是长君最近走了些运罢了。 不过老人看向祁长君的时候，脸上洋溢着笑意，自个儿真是走运，收个这么好的弟子，若是祁长君比自己早生二十年，恐怕自个给他当徒弟都排不上号。 郑长生苦苦支撑着风墙，倒不是郑长生的风墙挡不住了，而是郑长生使不上力气，续不动这小无相功，又错失最佳的躲避机会了。 郑长生死死的盯着祁长君，不肯错漏任何一个细节，他无法理解，怎么不过半年多的时间，对方就超过自己了？ 以前的祁长君可是与自己有些距离的。 已经到达极限了，郑长生不愿闭上眼睛，他想亲眼看见自己的失败。 “老裴，论传道授业，你不一定如我，但是论育德，我不如你。” 裴姓老者，呵呵的笑出声来， “运气好，搜了个好徒弟罢了。” 看向远处又扭打在一处的两人，两位老人相视一笑，然后大笑着离开了。 一直陪伴二老的周平海问道：“师傅，裴师，不再看看？” 王子建摆了摆手， “不必看了，结局我已经知道了，走，去抄弄些家伙什待客去。” 两人终是郑长生稍胜一筹，当郑长生的风墙快坚持不住的时候，祁长君也是力竭，最后一棍软绵无力，被郑长生抓住机会，反而逼得祁长君节节后退，最终败下阵来。 “郑兄，还是你更强一些，不过我进步很快的，十年之约，郑兄莫忘。” “十年之约”四个字如惊雷乍响，说实在话，起初的郑长生并未将此太放在心上，他以为十年之后，自对方怕是与自己相差甚远，现如今自己却是…… “嗯，放心，十年后，你我全力出手，再决胜负！” 这场比试，不论过程如何，结果如何，在郑长生心里，自己已经输了。 自己手握大量绝学，又被誉为数百年难遇的天才，却在修练速度上败给了祁长君，一个师傅都不是宗师的同龄人。 “郑兄，郑兄。” 祁长君轻轻喊到，将郑长生从沉思中唤了出来。 “啊，什么事？” “上次来青竹岛，我就想看看，大宗师诞生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能带我逛逛吗？” 郑长生不知心中哪里来的唳气，想要拒绝，想要赶紧去修练，想让眼前的人走，滚…… “郑兄？是有什么不便吗？” 见郑长生没有回应，祁长君又问道。 “没，没什么不便的，我带你看看便是，其实这个演武场便是师傅当年证道之处。仔细感受，是有些许大道残余的。” 郑长生有些后怕。 祁长君一脸吃惊的环顾着四周， “就是这里，看上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祁长君原地闭目打坐，过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看来我还是天赋不够，也无法感受到什么。郑兄可在此处有什么收获。” 郑长生拍了拍祁长君的肩膀，答非所问道： “别郑兄郑兄的叫了，显得生分。” 然后郑长生突然肃穆起来， “祁长君，你是我真正认可的对手，我现在可能出了些小状况，不要以为你就可以和我比肩了。 你最好坚持住这个速度，别到了约定的时间，你自己都不好意思来找我。” 祁长君闻言哈哈一笑， “所以呢？” 郑长生嘴角也渐渐翘起， “当然有，不过我不要，我怎么会需要别人走过的道？我要走的道当然要比天下人都要高。” 祁长君盘坐在地上，双手举起，竖起两只大拇指， “哈哈哈，你也不要小瞧我，我的目标可是武道登顶，天下第一。” “那我便剑破天门，拳高天外。” …… 两人还是在青竹岛上逛了逛，青竹岛上景色，其实不俗，可以算是齐国一绝，只是寻常凡夫俗子不得见了。 “长生兄，真羡慕你啊，有这么好的地方住着，那么好的资源，那么多师兄师姐，不像我和师傅，天天四海为家，最邋遢的时候，还被人当过乞丐，哈哈哈。” “还有一个好师傅。” “我师傅也不赖。” “走，上山看看去？” “走，正好我也没去过，说实话，除了演武场，青竹岛上去过的所有地方都不过是师傅带着去的，而且我也未曾仔细看过。” “为什么，这么修行不累吗？” “想快些成为大宗师而已。” “为什么？” 郑长生看向祁长君，没有回答。 “看，远处青山，小而娇。” 郑长生随着望去， “我见青山多妩媚……” “郑兄好词！” “不是我说的，是……一个不那么有名的词人说的。” 郑长生突然想起，此词只记载于阎王殿的典籍，却是未曾流出。 “登山去也。” 两人相视，异口同声道。 然后便疯也似的向山上跑去，寻常登山，却又是一场较量。 山是荒山，无路，两人便在林野间穿梭，走出一条路。 “长君？” “嗯？” “你觉得江湖如何？” “多侠义，少酒，有大道。郑兄可以去自己看。” 郑长生这次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长君，你觉得登山的意义在哪？” “在山顶吧？等我登上山顶，自然俯瞰全山。” “那么……” 郑长生话说了一半，却是猛然加速，仔细一看，是连凌空虚渡的法门都用上了。 “郑兄，你可甩不掉我。” “但我能在山顶等你。” 说着这话，郑长生心里想的却是， 习武去也！求道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