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仙侠小说 - 点芒星光在线阅读 - 第九章:九阳归家伴双亲,绝心远征百陌路

第九章:九阳归家伴双亲,绝心远征百陌路

    与此同时。

    奢华富丽的庄园中,紫气腾腾的雾池,水流从雕刻有何罗鱼的鱼吻中湍流。有风信子植于水池旁的花圃边,内有紫罗兰,蔷薇,落竹紫…彼此交映攀比,怡美盛景。

    此刻,李裕财手拿一把精美紫玉剪,微微附身颔首,将紫梅寒树上的枝芽轻轻微折。

    末端断去,一股紫色浆液慢慢流出,在其周围仿佛有力场存在,渐渐地凝结在一起,赫然形成一朵拇指粗细的梅花。

    又见他袖袍甩向池内,朵朵梅花如紫芒般射去,在空中再次融化,汇入那水流之中。

    池水rou眼不可见地变深了一丝。

    侍女见状,恭恭谨谨地递上一只锦绣棉帕。

    李裕财随意的擦了擦双手,将视线看向一边正在跪服着的紫衣侍卫。

    “说吧,那王济是什么来历,居然身怀武学,还是本源境后期!”

    “望风堂此次办事不力,销三月俸禄。紫三居然不战而逃,更要免去紫衣职位!”

    淡淡的语气中透露着无尽的冷漠,听到主人的不满,侍卫的头也愈发低沉。

    “禀告大人,据淮阳书院暗子回报,王济进入淮阳书院的推荐信是泸北陈将军所写,然而究竟与其是什么关系却是不得而知。”

    “不过据说王济每到凌晨和夜晚就会向后山奔去,不过暗子不敢打草惊蛇,并未跟随,不过想来王济应该是在修炼武学。”

    听到这里,李裕财的脸色开始变化不断,最终化为一丝无奈。

    “停止追查王济的一切行动,尽快消除一切可能存在的蛛丝马迹,并让紫三亲自来见我!”

    说罢,挥了挥手。那紫衣侍卫见此,便悄悄地退了下去。

    直到周围仅剩下自己,李裕财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眼神微动,神色莫名。

    “陈岭翰,呵呵!”

    语气满是冰寒,空气仿若坚石。

    ……

    几日后,九阳节。

    王家屋厅。

    一个方圆数尺的饭桌之前,饭菜琳琅满目,家人欢笑晏晏。

    王济将亲自盛满酒水的酒杯递送个王父。

    “阿父千岁,健康长寿,洪福齐天。”

    再又对王母祝福了一番,一家人动起筷子,开开心心的吃喝起来,好不融洽幸福。

    气氛渐渐浓厚,王济可谓是与家人聊天扯地,忘却世间烦闷,快活似神仙。

    人世间的一切奋斗与努力,不就是让自己在意的人心悦情深地认可吗。

    王济这些年常常回到家中,与今世的家人温养感情。

    已经失去过这一切的他,对于现在的“失而复得”更是无比珍重。

    他前世今生都从未饮酒,然而现在,看到醉醺醺的王父眼中光芒闪烁,那是一种对孩子深沉的爱意地发酵;王母一脸慈祥地注视着这个家,好似一家人的快乐就是她的幸福。

    情难自禁地,王济拿起酒杯为自己小酌了一杯。

    烈酒下喉,炽热的温度自心肺传来,烛光的光影在他眼中不断恍惚。

    重重叠叠下,好似回到了前世——曾今的父母家人也如同这般眼中的倒影尽是自己。

    眼角不由自主流淌下滚滚热泪,王济没有去擦拭,而是紧紧的拥抱住此世的父母,害怕下一刻一切都会消失,是梦境里的虚幻美妙。

    如今,他的身高已然比得上前世。

    却仍然像个为了糖果哭花了脸的小孩儿,嘴里不断喃喃哽咽:

    “谢谢,谢谢您们…”

    说的却是前世的语言。

    在从未喝过酒,未用内力逼出酒劲之下。很快的,王济在自己产生的臆想里沉浸昏睡而去。

    然而抱住王母的双手却无丝毫的松动。

    知儿莫若母,王母一脸心疼之色,轻轻抚摸着他的脊背,却始终没有叫醒他的想法。

    再用力掐醒一旁的王父,细语轻言地叫他小声缓步地拿来了棉被、地毯。

    轻轻的放下王济,为其盖好棉被。小心翼翼亲吻他的脸颊后,又定定地看了会儿王济,就细微移步离去。

    泪烛光灭,寂静的星空下,有星光点点,微起暖芒。

    ……

    次日。

    王济神清气爽的醒来,发现自己仍在屋厅内,身上的棉被散发着秋日阳光的味道。

    如汩汩的流水地宣泄在这一片空间之中,让内心温温暖暖的。

    和王父王母道了声早安,慢悠悠洗漱后。

    王济开始四处走动,和家乡的乡邻一一到了招呼。见到和家中的关系亲近的,亲自从脑中搜刮了一些诗赋送了给他们,闲聊了起来。

    拜访完邻里,他仔细地走在这个生活了近六年的土地。

    王济第一次发现他对这一片土地的情感——是一股深沉与坚厚的力量。

    这力量让他能够入微这里的每一分、每一毫的地方:大地那浑厚的脉络在目光之中熠熠生辉;天空有朵朵云彩遮挡住不一样的光华;王家湖清澈见底的湖水里泛起阵阵涟漪的银千鱼……

    摘起清晨第一个笼罩在阳光下的铺英草,轻轻一吹。

    “哗”

    飘起满天的孢子在夺目的光彩中随风远起,飞向那遥远的空间,带去新活的生命征程。

    伫目远眺,环形的山脉盘盘相绕,然而它也有通往远方的路。

    日移正空,月换背远。

    白日金星下,王济心中有无限感概。

    “这恐怕是我的最后一面了吧?这里的人与物在我走后又会怎么样?我真的要踏上那给无归期的道路?它值得吗?值得吗?”

    “值得吗?”

    王济的脑海之中不断回荡着内心对他的严肃质问。

    从很早开始,他就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有这种矛盾。

    然而他却从未思考,他知道结果,他也明白后果。

    没有自己的世界不会有任何损失,然而没有自己的亲人却会…

    迎接他们的只有无尽的痛苦和无休止空乏的回忆。

    这更是他以前的深受折磨的疼痛,但他如何也不愿意今生的父母也去体会。

    那有着如同蟒蛇缓缓缠绕着自己的咽喉,一圈一圈地盘紧着全身,渐渐窒息般的慢性死亡!

    这次回来,他本来就想说出口来:“阿父阿母,济儿不孝,想去追寻那飘渺的仙缘,恕济儿不孝…”

    然而看到阿母阿父地热情和慈祥。这话,就好像卡住了,卡住了他的喉,更卡住了他的心。

    他已经尽力表现的平常开心起来,伪装却在酒后尽显无疑…

    但他有俩个世界的家人!

    纠结、矛盾、无奈、愤怒、悔恨、徒然、后悔……

    化为世间最为污浊的毒药,再次束缚、囚禁了他的自我。

    不破不立,每一件事都会有注定的结果。

    一阵挣扎之后。

    他还是选择了离去,去外面、去南越皇朝,看看是否存在那仙缘。

    否则他定会后悔一辈子!

    又攥紧手心,努力劝说自己:

    “十年!不!五年!五年如果都找不到的话后我就回来!回来陪伴他们,让他们颐享天年后再去找寻。”

    虽然如此做想。

    然而他却怕,怕自己回来什么都没有了,看不到王家庄,见不到阿父阿母。

    明明知道这怎么可能发生?玉陇国腹地是如此安全,能出现这种情况更是几近为零!

    但他就是怕,怕啊!

    难道自己前世不就是这样“无厘头”消失的吗?自己以后就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吗?自己…

    ……

    满月微瑕,炙日失光。

    四周的景象呈现一片寂寂,天色昏暗,蟋蟀的笛鸣一深一浅般开始响彻在田野。

    “哒哒”

    有脚步声响应,与其好似共唱一合拍共鸣的消烦解闷曲起来。

    兜兜转转,满腹心事与烦丝的王济终是回到了家中。

    看到一家人仍旧等着自己,一桌子的美食美菜叠叠相丛,蜡烛已经燃完好大半截。

    听到脚步的响声,王母从假寐醒来,看了看门外,笑了起来。

    “回来了,哎呦,这菜怎么凉了?济儿你先等一会哈,马上,我赶去热一热,马上就好。”

    她先摸了摸菜盘,神色一顿。又拍了拍还睡着的王父,端起盘子就向厨房赶去。

    王父醒来,一看到王济回来,还正站在门外,气不打一处,唬声说道:

    “你这个臭小子,今儿怎么回这么晚?可把你阿母给等坏了,对着我叨叨了一晚上,还说你遇到了危险…”

    说完,王父起身来到王济身边,用手臂勾着他的脖子,将其一下拉到一旁的座位上,往下一摁。

    “还憨站着干嘛,你说你,不好好读书,练武、练武,咋练成了这般憨相。”

    “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你。”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王济听到王父的牢sao,情绪开始变得惶惶。

    好不容易保持着的自认为平衡、尚可的思想轰然倒塌,顿如雷击。

    就好像破罐子破摔。

    只听见王济一声大吼:

    “阿父,我要去南越皇朝寻求仙缘!”

    “我如今武学已经算个小高手了,我不想再等了!而且我已经找到了仙缘的线索!”

    “哐!”

    “啪!”

    前者是盘子摔碎在地的响声,后者却是王父的手用力地打在王济脸上发出的声音。

    很快。

    王母踉踉跄跄地回返堂厅。

    看见王父手掌不断微微颤抖,王济一侧脸颊微红。

    她神色愈发慌乱,匆忙地拉扯开二人后,却是一言不发起来…

    气氛更加沉默、死寂。

    王济还是生平第一次被王父说打,即使以当前的境界来说,这力道就好似揉捏挠痒般微小。

    但他还是愣住了神,好一会儿没有缓过劲来。

    没有愤怒和反抗。

    直到阿母拉开他与阿父后,才仿若魂魄归宿身上。

    不有一丝一毫地犹豫。

    王济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低下头颅,接连磕了数次。

    再一次地,认真且正色的对二老语气一顿一词说道:

    “济儿自幼蒙阿父阿母关顾爱护,有:‘哀哀父母,生我劬劳’这般辛劳之苦;人人有说:‘养育之恩大于天!’,济儿是读书人,更是深明其理。”

    “然而又有古语常言:‘志之所趋,无远弗届;穷山距海,不能限也!’”

    “济儿近年始知志向,仙缘神迹如在眼前,不能常伴膝下侍奉,也曾夜夜难寐。”

    “济儿知阿父担忧我赴祖父之路,但今日我已成羽翼,不惧寒风凛冽,尚想雄飞天地,解世界广阔!”

    说到这里,王济左手三指向天,一脸肃穆,庄重地发下誓言:

    “王济对此天道发誓,寻仙五年,若未得,自当归乡侍奉双亲!”

    说罢,本受到惊吓而柔弱的王母听到这直接掩袖哭泣起来,一向刚强的王父也是脸色莫名、恍若隔世。

    干裂的嘴唇蠕动,吐出话来:

    “好!五年!五年你要是回不来的话,我和你阿母就搬家,搬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没等王济再次言说,王父大手一挥,桌子哐啷地一颤。

    这一次,却是言厉语煌。

    “还不赶紧吃饭,尽说一些磨叽事!你不是要当爷们吗!文邹邹的干嘛!”

    “小王八犊子玩意,毛还没长成皮,就异想天开!”

    “不过就不能你有要求,我也得有,你想寻仙访道,可以!不过你得去一个地方待上几年。”

    王济听到这话,就知道家里已经同意了他的“狂言”,不由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虽然家中一直是阿母管理得条条有序,但这些重要之事的决策,一向都是阿父亲自cao办处理的。

    于是配合地眼中闪烁疑惑,应答道:是什么地方?

    “泸北!”

    “泸北?”

    这次轮到王济真正地是震惊了。

    泸北,也叫做泸北境。其为玉陇国战事最为激烈的地境,有着“伏尸千里场,血染百亩红”之称。

    每年或通过自愿、征兵的将士,近七成都会派遣在哪里,而回来者却要不是七十老翁,就是有着权势将士的尸首。

    据说就是连伤残兵卒都有拿起战矛长枪上前争锋,以求保家卫国,防止外国侵入。

    也得幸王济的祖父曾立下战功,可免受三辈兵役,更是农阶中户,家中独子。

    不然王济大概也可能会在十五岁之际就前去演练兵术,运气不好上战场也是可能的。再倒霉的话,就是去泸北了,但这可能一去就回不来了。

    王济虽说已经来此世界多年,骨子里却仍然平和温顺、无一点暴桀。

    甚至前世传言听到莫莫联邦要开启战争,也会恐慌、害怕。

    早早地提现出卡里所有现金,并准备好一切需要的物资藏在家中。

    说得好听叫做未雨绸缪,但这不好听,嗯…就是:

    “怕的要死!”

    即使心里早已知晓这个世界无比残酷,甚至有过于前世社会“友好浮冰”下的冰冷。

    只是一个普通大学生的王济,连社会都还没有踏入亲身体会。

    真真正正的勾心斗角何曾经历,又因为在普高中学里学习成绩优异,很少有其他的个性发展,一直以来都被保护的好好的。

    如何能知晓自己“从未发觉”的危险处境。

    “百无一用是书生!”

    真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可能王济就会因为前世养成的思维性情而被毁掉。

    王父目光如炬,自然看出王济身上那份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软弱”。

    这份软弱可能会让王济在士人之路上愈走愈远,然而在寻仙迹这般无数人都在觊觎的领域之中,却是明晃晃地亮给他人的致命一击!

    王济自然不知晓王父的良苦用心。

    得知自己只能去泸北待满几年才能去实现志向与目标,他瞳孔一缩,眸中闪过一丝犹豫,脸色“刷”的一变。

    眼神左右摇转,颇有一些为难神色:

    “阿父莫要玩笑了,泸北那是什么地方?我去了可能就是真的回不来了。”

    王济脸色阴阳,语气悠悠。

    “不,我宁愿你为国捐躯,也不想你为那飘渺仙缘而颓废光阴。”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人只有亲自去世界的另一面看不一样的风景,才会抵达自己的高峰!”

    “无有人生五味变化,何谈万里远走之功!”

    这一次,王父的语气显然已至平静,正色地劝诫王济起来。

    知道阿父的意愿无法改变,王济明白去北泸参军的事已是板上定钉。

    事已既定,无法更改。

    此时的王济,隐约得见王父身上不断萦绕肃穆、气冲霄汉地韧劲励性,他从未见过。

    是一种莫名的力量转递而来!

    王济心中不由生起一股滔天豪气,一改以往谨小慎微的女儿姿态。

    一时间情难自禁、氛围渐染周遭,一声畅啸道:

    “好,男儿何惧生死,就算我一去不返又何妨,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

    “阿父阿母仅便等着,济儿封侯拜相之日!”

    王济顿时豪野嚣言起来,在内气的鼓动下,誓言如同暗夜里的蝙蝠所能抵达的至远。

    正可谓:

    一朝得见云雾开,凌云壮志彻九霄!

    荡气回肠天地中,始源豪气绝阴阳。

    万千心想终衍一,同是人性本中我;

    无思无愿只添薪,燃做溯望陌征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