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惊变
老爷子也叹息道：“他舅，你跟娃讲这些有啥用，我觉得亲家公这么矜持是由原因的，彩霞怀孕这事咱们不是事先商量好了先不提的吗，你怎么给说了出来，这个换了我一时半会也不能接受，我看咱们还时先回吧，给亲家公一点时间，他会想明白的。” “那我也跟你们一起走。”彩霞听说他们要走，慌忙抬起头来，郭少阳这才看见她满脸泪痕，知道这是她第二次未婚先孕，怎么好意思再面对父母。 老爷子犹豫了一下说：“这个你不能跟我们走，那样你爸爸会对我们更加反感，更加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了。” 舅舅也劝说道：“对啊，你还是留下来跟你爸爸好好的沟通一下比较好，再说你mama还生病住院呢，你这个时候跟我们去不大合适。” 老爷子很惋惜的说：“本来我们还想到医院里去看望一下你mama的，看样子只能等下次了。” 就这样，他们灰不溜秋的离开了彩霞家。秦彩霞一直把他们三人送上了公交车，上车前她满怀惆怅的把郭少阳拉到一边说：“我等你们快点回来。” 郭少阳轻轻的拥抱了一下秦彩霞，他知道自己很对不起她，只能用这种方式给她安慰和鼓励，希望她不再担惊受怕。 “电话联系！”这是郭少阳那天最后跟秦彩霞说的话。 公共汽车一路往秦城驶去，这是郭少阳第二次灰不溜秋的离开秦彩霞家，每一次去他都满怀希望。然而，一切就像大家说的那样，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老爷子和舅舅并排坐在少阳后面的座位上，舅舅是个急性子，当了两年的村主任还没有把他的暴脾气给消磨掉，他显得很生气，嘱咐少阳一定要和彩霞保持好关系，这件事情的关键就要看彩霞怎么打算。 老爷子现在忧虑的是到哪里去找二十万元去，就算是贷款也贷不了那么多，跟亲戚借吧他们一个比一个还会哭穷，唯一的希望就是舅舅，可舅妈前年得了**癌，还有不少并发症，已经做了两次手术还没有治好，而舅舅的积蓄已经花完了。 也就是说，老爷子对亲家公说砸锅卖铁也要给亲家母治病，只不过是一种态度而已。 说得自私一点，舅舅真希望彩霞能不管她mama的死活坚决跟少阳在一起，最好是一分彩礼钱都不要。可话又说回来，如果彩霞真是这样的人那少阳又怎么会喜欢她呢。 不知谁说过这样一句话：爱情是这世上最坚硬的东西，但同时也是最脆弱的东西，现在的社会真是残酷，残酷到人们看不清哪是对哪是错。 然而，郭少阳的惆怅跟秦彩霞现在的心情比起来，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底下，不难想象一边是亲情，一边是爱情，她不知道自己的决定会有怎样的伤害，面对爱人和父母哪一个该放开！ 左右都不是，只好为难了自己，她到底该为谁想呢！爱虽然已不可自拔，摊开的双手空虚的无奈，她的无言会有最深沉的感慨，她熄了灯，任由眼泪一颗接一颗的落下来，浸湿了那漆黑的夜。 送走老爷子和舅舅，郭少阳回到屋子里，身心疲惫的躺在床上，拿出手机来给彩霞打电话，一连打了好几次她都没有接，一会儿他收到她的回信，说老丈人正在教训她，现在不方便接电话，过会儿她会打给少阳。 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郭少阳已经睡着了两次，每一次刚挣开眼就赶紧看一下手机有没有她的未接电话，他把手机铃声调到最大，生怕一不小心睡着不能及时接到彩霞打来的电话。可是，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她都没有打电话来，郭少阳打她手机时已经关机了。 刷完牙，洗罢脸，郭少阳就回到公司去上班。身为一名带班经理，郭少阳常常对员工讲，不能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以免造成不良影响，还经常数落那些心不在焉的同事。现在看来，他这个要求很过分，整整一天，大家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王虎走过来问他：“少阳，你怎么了？脸色那么差。” 郭少阳用力挤出笑来说：“没有啊，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 郭少阳偷偷给秦彩霞打电话，一天打了几十次，每次都提示说：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候再拨。 整整两天，郭少阳都在苦苦的等待和煎熬中度过，最痛苦的是还要在同事面前装没事人。 郭少阳决定再等一天，如果还没有消息他就到彩霞家去找她。 晚上九点半，郭少阳接到一个陌生电话，里面却传来秦彩霞的抽泣声，听起来她非常痛苦，已经哽咽到说不出话来了。 前两分钟，她没说一句话，只是一个劲的哭，他便不停的安慰她。 “对——不——起，少阳，我对不起你，孩子，孩子没了！” “你说什么？！郭少阳只觉得耳朵里轰的一声响，瞬间全身僵硬，脖颈发直，嘴不能言，口不能动。 彩霞十分悲伤的向少阳解释着事情的经过，而少阳就像被人当头打了一闷棍样，大脑里瞬间已经一片空白，一句话也没有听清楚，等郭少阳缓过神来她已经讲完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孩子是怎么没的？”郭少阳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嗓音在剧烈的颤抖，但他努力让自己显得更平静，他用力抓住手机，总算没有让它掉到地上。 彩霞告诉他说，她前天晚上吃完饭就感觉到肚子疼，她爸爸替她抓了几副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硬撑着坚决不吃药，可不知为什么孩子还是掉了，她当时便晕倒在了厕所里，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医院里。 “怎么会这样？”郭少阳一屁股瘫倒在了床上，没有了孩子，再加上拿不出二十万元的救命钱，他和彩霞便走到头了。 彩霞说她一刻也不想在家里待了，她还是想一辈子和少阳在一起，她安慰说会给他再生一窝小孩。 这边刚挂了电话，老爷子又打电话来询问事情发展的怎么样了，郭少阳极其绝望的把事情的经过如实地告诉给了他，老爷子很气愤，他怀疑这件事情是不是老丈人做的手脚，说明天要当面去问清楚。 过了一会儿，老爷子又打来电话，劝少阳不要伤心，说也许这一切都是天意，他原本就不同意他跟彩霞在一起，要不是因为彩霞怀了他的孩子他是不会拉着舅舅到她家去提亲的，现在正好让他跟彩霞断绝来往。 郭少阳彻底蒙了，压根儿就不知道说什么，这个世界让他感到无比沮丧。 有些事，我们明知道是错的，也要去坚持，因为不甘心；有些人，我们明知道是爱的，也要去放弃，因为没结局；有时候，我们明知道没路了，却还在前行，因为习惯了。 以为蒙上了眼睛，就可以看不见这个世界；以为捂住了耳朵，就可以听不到所有的烦恼；以为脚步停了下来，心就可以不再远行；以为我们需要的爱情，只是一个拥抱。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郭少阳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喝酒，因为现在只有酒能消除他内心的愁恨。 酒不醉人人自醉，借酒消愁愁更愁。郭少阳看着屋顶忍不住狂笑了几声，知道自己对不起彩霞，想着就这么昏昏沉沉的睡去，永远也不要醒来。 沉醉中，郭少阳感觉到有一种超乎自然的力量，把他的四肢像变戏法一样慢慢拉长、扭曲、随之又缩短，钻心的疼痛使他额头直冒冷汗，可就是叫不出声来。他在心里呼喊着彩霞的名字，全身一阵剧烈的抽搐之后便一下子失去了知觉。 伤过，痛过，爱过，恨过……明天，或许是一个新的开始。 …… 也许是过了一瞬间，也许是过了很久，郭少阳突然惨叫一声，掀开被子连滚带爬的从床上跳了下来。 他一丝不挂的站在床前，紧张的像块石头，口不能言，手不能动，汗毛倒竖，脖颈发直，只有两只修长的美腿在不停的哆嗦着。 天啦，这是什么情况？是不是自己还没有睡醒，还在做梦呢！ 郭少阳慌忙在自己的脸上狠狠的掐了一下，又分别掐了掐大腿和胳膊，由于太过用力而痛得他龇牙咧嘴，差点儿叫出声来。 他下意识的拿起镜子一看，只见一个标准而又苍白的美人脸一下子跳入了自己的眼帘。 饱满的前庭，明亮娇媚、流光溢彩的大眼睛，高挺、秀丽、有傲骨的鼻子，曲线流畅的下颌，尖尖却不失丰满的下巴。再往下看，丰乳翘臀，细腰长腿，身材匀称，曲线优美……天啦！我怎么变成了这样？ 然而，这不是他的样貌，郭少阳原本是一个男人，在这之前他喝了很多酒，沉醉中感觉到有一种超乎自然的力量，把他的四肢像变戏法一样慢慢拉长、扭曲、随之又缩短，钻心的疼痛使他额头直冒冷汗，可就是叫不出声来，全身在一阵剧烈的抽搐之后便一下子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