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不疯魔不成活
10月15号 终于到了霸王别姬开机的日子，没搞什么祭天仪式，也没有舞龙舞狮，程凯歌亲自点了一挂鞭炮，在噼里啪啦声中，《霸王别姬》这部电影就算是正式开机了。 一帮影视圈的大牛纷纷上阵，田庄庄做场记，顾长卫亲自掌镜，何群负责协调现场。程凯歌跟个大元帅一样，端坐在监视器后面，清了清嗓子，尽管面上云淡风轻，可任谁都看得出来，程凯歌这会儿因为兴奋，紧张，心里肯定一点儿都不平静。 一天下来，也没拍几场戏，整个剧组的演职人员还需要充分的磨合，尤其是演员，不可能因为是专业的出身，就立刻进入状态，也得慢慢来，才能找到人物感觉。 《霸王别姬》片场，树荫底下坐着两人，一个穿着民国大褂，一个穿着中山装，不用说正是张国荣和黎阳。 “老张同志，你感觉如何？” 张国荣之前每天除了跟着京剧大师学习京剧，就是休息的时候，也在酒店看京剧、听京曲。 由于他扮演的程蝶衣是个从小浸泡在京剧中的戏痴子，而之前张国荣又很少接触京剧，因此他便尽量“恶补”，一有时间就看京剧，还拜访了好些京剧名家，听他们讲自己的成名史，使自己对艺人心态更加了解。 黎阳一直关注着张国荣的身心健康，专门请了中戏和北影的老师一起上阵，教他如何将戏和人区别开，就是为了避免出现人戏不分的情况。 “小黎，都说了多少次了叫我小张，我就比你大几岁，再叫我和你急。”张国荣答非所问 “好的，小张同志，你觉得你的状态怎么样？”黎阳无奈道，不过张国荣娃娃脸，不显老，看着比他大不了多少。 “我感觉良好，你不觉得我的普通话说得比以前好多了吗？”张国荣充满信心道 “额，到时候肯定会用配音的，你的普通话虽然能听懂，但是离字正腔圆还差十万八千里。”黎阳一点也不给面子，前世是杨立新负责给张国荣配音的。 “你小子怎么现在天天损我，亏的我以前还是你的书迷，看走眼了。”张国荣感慨道，看来要粉转黑了。 附近程凯歌看着黎阳和张国荣两人在不停的斗嘴，挺无语的，要是被他们的粉丝看到估计会把下巴都惊掉。 不过在正式拍摄的时候，黎阳和张国荣就正经起来了，张国荣严格的执行程凯歌的每一個要求。黎阳则是在旁边做好后勤工作，程凯歌需要什么，他会第一时间送来。 程凯歌的父亲程怀皑也来到了片场，他可是德艺双馨的老前辈，黎阳对他十分尊重。两人闲暇时就聊天，倒成了忘年之交。程凯歌拍戏时遇到不太好把握的地方，黎阳和程凯歌的父亲程怀皑也能及时的好的建议，所以电影拍摄还算顺利。 今天拍摄的是段小楼和程蝶衣在台上唱“霸王别姬”折翼折戏， 张峰毅的扮相没什么好说的，一张大花脸都分不清是谁了，可张国荣的扮相，那真的是绝了。 那哀怨的眼神、柔媚的姿态、婀娜的身段，简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虞姬。 梨园行里的人说：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 而要进入角色内心，首先就要习惯角色的语言和习惯，就看张国荣在台上那扮相，那念白，还有那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去年的功夫是真的没白费。 哪怕是在开机之后，张国荣也没让自己放松下来，即使在不拍戏的时候，他的时间也排得满满的，早上练功，下午试戏装，晚上回酒店，还要对着大镜子温习功课。 其实，在最初筹备的时候，程凯歌一开始也没想着真的让张国荣亲自上阵，毕竟，京剧着重艺术程式，如唱腔、身段、关目、造手等，再加上唱念做打，没点儿真家伙，观众怎么会买帐。 所以最开始，程凯歌还打算给张国荣安排了两个花旦当替身，可是思来想去的，程凯歌自己就放弃了这个念头，还是希望张国荣能亲身上阵，在台上是柔情婉约的虞姬，台下则是温文尔雅的蝶衣。 张国荣在香江就拜了一位老师学习造手，到了京城还搜集了不少这方面的资料，最初，他以为花旦只在台上反串表演，在台下和普通人完全一样，但他和不少这类花旦倾谈几次，却发现他们不单在台上反串，事实上，他们在台下举手投足间，也带些女儿家味道，所以他们才能反串的如此神似。 然而，很多花旦也并不是天生就有女性倾向，当他们少年时进入剧团，师傅就会对他们严加训练，要他们相信自己就是女性。就像戏里的小豆子，得让他自己心甘情愿的说出那句：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这才算是自己把自己给成全了。 很多旦角的男演员，经过多年的改造和训练，练得一身惊人本领，心态也难免有些女性化。 正因为如此，为了更好的贴近程蝶衣这个角色，张国荣才在黎阳提出给他找个师傅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黎阳看着台上扮成虞姬的张国荣，真有那么一瞬间感觉恍惚，仿佛在台上的真的就是一位功底深厚的京剧演员，是那个时代，颠倒众生，让无数人为之痴迷的程蝶衣。在故事里，程蝶衣是个戏疯子，在剧组，张国荣也是个执着的人。 每天拍戏头上要顶着十几斤的凤冠演贵妃，穿上全套虞姬行头一拍就是一天，对张国荣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其实，对他来说最辛苦的还是化妆，因为要戚眉束发，头部长时间受压，实在难受，开始时更出现呕吐现象。 甚至为了化妆，张国荣每天都不吃午饭，牺牲不可谓不大。因为旦角的妆是往两颊贴像头发一样的片子，还有一脸的油彩，吃东西会抽动面部肌rou，而令片子松脱，油彩褪色，如果再重新化妆就要很长时间，为了不影响拍戏，只好将每天的三餐分做两餐解决。 问题是短期时间可以这样，但长时间恐怕张国荣的身体也受不了，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只有在没听开工前一餐多吃点。为了这部戏，为了程蝶衣这个角色，张国荣真的是拼了，说他是戏疯子，当真一点儿都不为过。 这场戏结束后，全体人员正在休息。 张国荣还是在一旁，嘴动不出声，袅袅婷婷的翻着云手，甩着水秀，迈着小碎步，不知道的怕是真要以为这是个京剧名角。 那一招一式太地道了，高级的票友都比不上人家。唯一的遗憾就是念白了，虽说，这半年苦练，可还是稍稍带着点儿港台音儿。 至于说到唱，其实张国荣也能唱，而且，还挺不错的，可这唱毕竟是童子功，不是一头半年就能学会了，学精了的。 在试了两场戏之后，张国荣主动提出了放弃，他虽然也觉得遗憾，但还是要为了戏放弃一些东西。程凯歌和黎阳也商量过了，等到做后期的时候，找个真正梅派的传人来负责戏里的唱腔。 看到黎阳后张国荣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小黎，你觉得我今天的表现怎么样？” “绝对是影帝级的表演，我向你保证一定让你拿到影帝桂冠。”黎阳郑重说道 “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伱呢，要不是你之前请中戏和北影的老师交我如何在角色和现实分开，估计我现在已经出不来了。” “和我你还这么客气，等你今天拍完戏，带你去我家尝尝我媳妇做的西湖醋鱼和东坡rou，你不是一直好这一口吗？” “还是你够意思，吃过一次就想再吃一回，感觉怎么吃都不腻。” 跟组两个月以后，黎阳确定了张国荣不会出现问题。程凯歌现在也是渐入佳境，于是黎阳告诉程凯歌自己接下来比较忙，就不跟组了，有什么问题可以电话联系他。并吩咐他剪好片子后，带着电影参加欧洲三大电影节竞选。程凯歌深表赞同，他本来就是要和张艺谋一较高低的。 夜里 何情搂着黎阳，两人在床上闲聊 “老公，怎么突然不跟组，你不是对霸王别姬很重视吗？”何情疑惑道 “现在《霸王别姬》的拍摄在按部就班地进行中，我担心的事情也没有出现，就不在那里讨人嫌了，哪个导演希望头上有个太上皇指手画脚。” “你说的也对，不过这应该不是主要原因吧！是不是想你在香港的几个爱妃了！”何情调侃道 黎阳被戳破心思恼羞成怒，立刻翻身给自己老婆一个教训，把何情治的服服帖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