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Desperado
罗敖的话让刘伟摸不着头脑。 他们明明在东源大峡谷交过手，而且罗敖刚才原本是冲他来的，只是被封寒挡住了。 刘伟感觉罗敖应该认出了自己，但为什么却跟金老刀说看不出来，难道就像老仙分析的，每个人想独吞杀他取镜的悬赏吗？ 来不及琢磨原因，金老刀已经提刀杀到。 老仙警示道：“后退3步，绕树！” 刘伟迅速退步，绕到树后。 借着后退的间隙，老仙解释道：“对手的双刀，不论攻防距离，还是杀伤力，优势远胜我们，必须利用环境周旋，绕着树跟他打，限制对方的刀具特性和攻击距离，可立不败之地。” 听完老仙分析，加上逼退对方的先手优势，更让刘伟信心大增，此时抬眼见金老刀追来，既不紧张也不害怕，眼神分外冷静镇定。 金老刀见刘伟躲在树后，立时大感头疼，对方的战略用途很明显。挡在树体前，己方的攻击方向被局限成前后上下，而双刀最擅长的左右技法，废了。 金老刀只能抛开得自金三角秘传、以一敌百名震黑白两道、融攻防于一体的双刀流技法，将满肚怨憎化作气力，盛怒出手。 面对两柄缅刀一左一右、一前一后劈砍，刘伟早已双拐戒备护体，只是轻轻松松的向左侧滑一步，继续保持树体挡在他与金老刀之间。 敌变我先变，金老刀的刀虽然变招更快，但树体始终横在刀花的8字轨迹里，金老刀只能收势转身，否则双刀只剩一招——砍柴术。 金老刀哭笑不得，继续追斩对方，然而每当出刀，刘伟都能绕到树体另一侧，令对方无功而返。 另一边，对峙中的封寒与罗敖二人，都已看出刘伟的策略和意图。封寒仅剩的担心终于释怀。 罗敖则沉浸在惊疑的揣测中，继续被刘伟犹如火箭般的提升转变所震撼，要知道即便他面对金老刀的冷兵刀技，也只能避其锋芒。 封寒见罗敖并不主动进攻，担心他随时援手金老刀，决定吸引对手的注意力，出声问道：“怎么不扮警察了？” 说话归说话，封寒手上并不闲着，利索的朝罗敖双眼虚晃一招，一脚垫步前踢，踹向对手膝盖。 罗敖左手爪刀横划，右手爪刀下划，一击双效，逼退了对手的试探，冷笑道：“你们又不怕警察，还演他干嘛！” 封寒吃亏在空手对白刃，一击不中便退步收手，只能处于被动防守的状态。而罗敖的注意力，始终关注金老刀与刘伟的战况，也不一心动手。 于是，二人一来一回的攻防动作，变成了无意义的互相试探，像极了两个看热闹又不甘寂寞的旁观者。而旁边的金老刀与刘伟，围着树一追一跑，玩命一般的打闹。 整个场面完全呈现啼笑皆非的结果，不但在场众人无力吐槽，就连身居西岭狙击点的秃鹰张，也被无人机的热成像画面，搞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封寒心中有了主意，往旁近后撤数步，退出二人的有效攻防距离，朝罗敖勾了勾手掌。 罗敖看出封寒有话要说，心怀鬼胎的他也不拒绝，不露痕迹的向旁侧挪了几步，脱离金老刀与刘伟的战斗追逐范围。 封寒压低声音，先声夺人道：“昨夜的东源大峡谷入口，我在现场！” 罗敖一惊，不露声色道：“听那小子说的？” 封寒淡淡一笑，道：“二时十一分，红外线探测仪18处，无人机固定位在距离峡谷入口300米9点钟方向，7.62MM口径M40A6……” “OK，OK！”罗敖哪会不懂这些熟悉的数字，赶忙抬手阻止，打断道，“有话直说！” 封寒道：“我只是有些迷惑，罗少尉既然是报恩忠仆，却为何屡屡对目标手下留情？” 这句“罗少尉”的称谓一出口，罗敖脸色大变，爪刀紧握，喝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封寒道：“少尉千万别误会！我们兄妹俩啥也不是，只是两个捞悬赏的狗子！” 罗敖冷哼道：“真是奇了怪了，这年头，狗子居然会跟兔子合谋？” 封寒道：“那也要看猎人是谁？” 罗敖道：“别扯远了，咱们可以做个交换，我告诉你不杀兔子的原因。你也如实答我一个问题。” “我猜猎人不杀兔子的原因，多半是因为兔子不够吃，所以留着钓个更大的猎物。”封寒道，“至于你想问的问题，我给不了你答案。” “嘟…嘟…嘟……” 背囊外层的卫星电话铃声响起。 罗敖当然知道是秃鹰张打来的，他们这边两人上蹿下跳、两人作壁上观，任谁看到目前的状况，都会想要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金老刀一时间奈何不了对方，听到电话铃声，这才注意到罗敖的异样，大吼道：“瘦子，什么情况，怎么还聊上了？是不是老张电话，你怎么不接？” 金老刀追了刘伟几圈下来，体力消耗有点吃不消，喊道：“罗瘦子，这么搞太麻烦，你干脆开枪，咱们一锅端了吧。” 罗敖被封寒几句话说中心结，正在一边郁闷一边暗自盘算，面对秃鹰张的电话以及金老刀的呼喊，他索性装作充耳不闻。 金老刀见罗敖不答话，再看朱朱和封寒此刻虎视眈眈注目自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当即抛开刘伟，转身直扑朱朱方位。 罗敖急呼：“拦住他！” 封寒早就从金老刀喊话里听出端倪，看出对方扑向朱朱，是想通过攻击逼迫朱朱开枪，以此通知秃鹰张加入战斗。 他右手反扣背囊，袖口飞扬而起，刀已出手。 破空声一闪即逝。 金老刀的眼角余光瞥见封寒动作，武技修为沉浸多年的危险警觉自动触发，左手缅刀下撩。 “叮！”一声脆响。 飞刀击中刀锋，一股大力由刀身传至掌心，金老刀只觉虎口一麻，要不是多年刀不离手的掌指把握习惯，他差点把持不住弃刀。 就在金老刀一念震惊之际，破空声再起。 足踝一阵剧痛传来，金老刀一声惨叫，重心失控倒在地上。他知道已被封寒第二把飞刀击伤，心头大恨，右手缅刀脱手飞出，直袭身前不远处的朱朱。 破空声再起。 “叮！” “梆！” 一声脆响加一声闷响，含恨出手的缅刀钉在一颗树心上，震动的刀身嗡嗡作响。 脱身后的刘伟离得最近，好奇上前一看，惊讶的张大嘴巴，半天合不拢。 缅刀竟被精致透亮的飞刀钉在树身上。 也就是说，金老刀向朱朱掷出的缅刀，在半途中被飞刀精准拦截，因缅钢柔韧性极强，刀身竟被飞刀硬生生穿过，强钉上树。 如此力度和精准度，只能用骇人听闻来形容！ 罗敖震惊莫名，下意识反手想去摸枪柄，转念又缩手回来，以一敌三，其中两个少年的身手更是高深莫测，他毫无胜算可言。 金老刀捂住足踝伤口，不住破口大骂：“罗瘦鬼，你特么竟然跟他们合伙暗算老子，有本事就灭了我，要不然这个仇，老子一定要报。” 罗敖无奈摇头道：“明明可以有话好好说，你非得动手，而且早跟你说了，别动人家小姑娘！你脑子有翔吗？听不懂人话，还怪我咯！” 朱朱冷哼一声，封寒一双俊目杀气弥漫。 只有刘伟心里暗自不爽，心忖：这么厉害的飞刀怎么早不用，害老子像个大马猴一样，被人拿刀追砍，蹦来跳去老半天。 刘伟转念又一想，刚刚在树林与封寒对峙，如果对方一心置他于死地，这飞刀绝技绝对够他喝一壶，不知老仙能不能应付？ 一念及此，老仙立即回应：“主人宽心，在老仙的勘测范围，凭我们默契合作，足保主人无恙。” 罗敖一面责骂金老刀，一面摸出卫星电话，朝封寒道：“我这就跟老张说一声，认错人了！” 金老刀更加气不打一处来，怒骂道：“认错人？你不早说！” 封寒和刘伟对视一眼，前者点头示意OK，后者惊疑不定，完全搞不懂罗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罗敖拨出电话，为了表示诚意，还特意打开了免提，信号接通后的等候音乐缓缓响起。 阴暗的林木丛中，伴着金老刀的痛苦呻吟，老鹰乐队的经典曲目《Desperado》压抑悠扬。 很快，一分多钟过去了。 曲目播放近半，电话竟无人接听。 罗敖愣住了，结束拨打重新拨号，还是一样，除了一曲《Desperado》，始终无人接听。 众人面面相觑，金老刀忍不住拿出自己的卫星电话，拨打过去结果仍是一样。 罗敖往西面山岭瞭望，面色凝重道：“秃鹰张出了名的自律守约，没道理不接电话……” 金老刀的神情突然像失魂落魄一样，喃喃道：“难道，老张出事了？” 封寒道：“以秃鹰张的能力，一个联邦特种部队服役十几年的特战狙击手，应该不至于被人悄摸摸端掉才对！” 罗敖道：“除非……” 封寒猛的一惊，悚然急呼道：“隐蔽！” 众人齐齐弹起，将身形避入就近的林木背后。 刘伟虽然不懂究竟，但避险意识向来极强，他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最大一株林木，甫一贴身蹲好，老仙的警示开启弹窗。 “危险！” 林中草地剩下金老刀足踝受伤，无法行动自如，只能就地一滚，靠在身旁一颗不大的树体后。 金老刀放下手里的缅刀，从衣兜里掏出一根大雪茄，大力嗅了嗅，眯眼作陶醉状，口中却续上罗敖的话，喃喃道：“除非……幽兽白泽已经到了！” “咻！” 一道短促、沉重的破空音传来。 “嘭！” 一声闷响，不大的树体被巨大冲击力撕裂出一个口子，大块大块的碎木屑四散横飞。子弹从金老刀后背穿透前胸，血浆飞溅至数米开外。 雪茄滚落草地，金老刀的脑袋耷拉下来。 朱朱惊声尖叫，闭上双眼，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林中夜鸟群受了惊吓，绕树飞出，四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