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过鹭岛
等老山派过来的三人牵走马车，八点多，货船出发，沿着固定航线向北行驶。纵帆船顺风，单凭风力会行驶很慢，所以底下烧煤，浓白的烟从烟囱口冒出。 心情低落，钱图站在船左边，看左边的海面与远处的岸。 蓝色的天空上飘几朵白色的云，一只海鸥飞过。 七八分钟后，遇到一艘反方向的船，这边鸣一声笛，反方向的船也鸣一声笛。 “那个岛，就是鼔浪屿吗？”小青指右前方远处的岛屿问。 背向的廖掌柜点头，没有回头看，“是的，那岛屿上面风景可漂亮了，有各国修建的公馆与教堂。” 钱图看过去，思考“鼔浪屿？名字不错，不过上面都是各国修建的公馆与教堂，是耻辱的事情。” 一百多年前，政府将厦门划成了对外开放港口，各国的船都驶到这边通商，厦门经济由此快速发展，不过是被迫的。 “上面西洋人很多吗？”坐左边的小青问。 廖掌柜道“不是很多了，应该占一成吧，现在上面的台胞多一些，约占三成，东洋人也不少，也约占一成，闽南人占三成多，剩下的就是来旅游与做生意的我国其他区的人了。” “那就好，不然我上去，说话都没人能听懂。”小青道。 坐左边的陈二小姐道“上面总是会有我国的人的。” “以前确实也听不懂，以前我们这边只会说闽南语。”站左边的一个船夫道，他闽南口音很重，戴一顶破草帽。 钱图看向他，即使是没上过私塾的人，听了别人说多年，也能学会说国语。 这一路过来，遇到的也多是需要打交道的人，所以沟通无碍，加上还没出百越呢，发音还是类似的。 船驶近鼔浪屿，钱图看向岛屿上的房子，多是橙色的屋檐，西式建造。 “这岛上是没有马车行驶的，只能步行，除了政府人员，谁都不能骑马与坐马车。”廖掌柜道。 洋衣女孩问“为什么？” 廖掌柜解释道“特色吧，具体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 破草帽船夫解析道“上面人多，且多是上坡与下坡，加上为了保持岛上的干净，马车轮带的泥，会将道路弄脏，上面很干净、舒适的。” 听他这么说，钱图有了上去逛一逛的想法。 西洋人建的公馆与教堂，钱图虽心有抗拒，但还是想看一看的。 船在第一码头停靠，码头上就建了一个大厅与三间小房子，大厅外面站三四十等工的工人，海水较深，可以驶到岸堤，停在木桥的左边。 厦门陈府的人，廖掌柜不知道是如何通知的，已拉了四辆马车过来。领头的是一个年近四十、穿蓝唐装的中年男人，他与陈仁义长得有些像，身高约一米八，脸颊略肥。 “四叔！”陈二小姐开心地招手叫道。 “小二。”蓝唐装中男人和蔼应道，“这一路上有没有受谁委屈？告诉四叔，四叔帮你出气。” 站左边、隔两人的钱图忍不住笑，心想“小二？店小二？” 陈二小姐生气道“四叔！你怎么叫人家这么难听的称号。”转身过来，右手指，“他！” 钱图收住笑，看一眼她四叔，转头看左边，示意与自己无关。 同龄，不清楚情况，又有如此多人看着，蓝唐装男人中年不好说什么。 破草帽船夫将固定绳扔给站岸上的一个工人绑，然后转身，去拿钉有横木的木板，搭在木桥与船上。 陈二小姐先走上桥，接着是洋衣女孩，然后是廖掌柜、小青、胖护卫三人，钱图走最后。 “四叔，一年不见，你又吃胖了不少。”走到桥头的陈二小姐取笑道。 “吃胖些不好吗？四叔可不想像你这么瘦。”蓝唐装中年男人不在意道。 “二小姐。”… 站蓝唐装中年男人身后的四人叫道。 陈二小姐点头。 蓝唐装中年男人与廖掌柜点头，看向站左边的胖护卫，笑话道“胖子，你又胖了不少，走商一路上都得晒太阳，你都能长胖？” 胖护卫憨笑。 洋衣女孩与白护卫和另外两个护卫也不认识蓝唐装中年男人，他自我介绍道“本人陈仁和，陈家老四，人称陈老四，你们叫我四叔，或四哥就行。” 白护卫点一下头。 陈老四道“货物我请工人搬就行，不用你们搬。” 胖护卫道“我们搬也可以的，人手够。” 陈老四道“哎，让人家工人也能赚一份钱，你们一路上也辛苦了，站旁边就行。”走向站左边等活的众工人，“我要十个人，一人三十文，肯不肯干？” 三车货，十个人一人走五六趟就搬完了，众工人抢道“我！”“我！”“我！” 陈老四选人，帮绑船固定绳的工人是自然能选上的。 钱图看向洋衣女孩，又看向白护卫，问“要不咱们去厅里面坐？没那么快。” 白护卫略思考，“好。”，跟着走去大厅。 大厅里坐一些等船上的人，与几个不愿晒太阳的工人，钱图两人走向右边，走到空的后数第二列坐在左边。 “陈仁和看起来听和蔼可亲。”白护卫道。 面看进来门口的钱图不认同，摇头道“我看不像，只是陈二小姐在，他表现的和蔼，我从他脸上看出了狠辣。” 白护卫不信问“没有吧？” 钱图道“能独挡一方的都不是善茬，你没见刚才他选人时，没被他选的工人，没人敢有意见？” 白护卫点头，“这倒是。” 可能会被别人听到，钱图不再说，转看坐左排等船的人，有两个十六七的女孩，她俩坐得挺淡定的，说明这边秩序很好。 “你有什么打算？”白护卫问。 过了这边，就是人生地不熟了，与陈二小姐的关系也不算好，钱图摇头，道“不知道，今晚先在陈府住一晚吧，我还没计划好。”心中忧虑。 白护卫道“让二小姐帮找份工作比较好，你身上的银两，挥霍不了多久的。” 钱图点头，心想“人人都劝找份工作，或许自己应该找份工作。” 坐十分钟，胖护卫进来叫，说货物装好了，钱图与白护卫走出去。 陈二小姐、洋衣女孩和小青上马车，钱图还是走着，出了港口，沿嘉禾路走，走约三公里，然后在拐口右拐，再走入三百多米，走到位于右侧的陈府。 这边算是老城区，从拐口进来所看到的房子都蛮老旧的，有历史感。 站大门前等、四十多岁、穿白袍的略肥掌柜叫道“四爷。” 陈老四点头，跨腿下马，道“去扶二小姐下来。” 掌柜让站他身后的两个侍女去搀扶。 “房间收拾干净了没有？”陈老四问。 掌柜道“一早就收拾好了，饭菜再等一个小时就能好，我心想着，二小姐他们饿不了怎么快。” 陈老四点头，“你去安排他们把货卸好，这边我在就行。” 掌柜点头道“好的。”等陈二小姐三人下了马车，空马车牵入一些让出路，他看向第二辆牵拉货辆马车的男人，道“牵去后门。”他走向右边。 钱图打量陈府内房子，也是新式建筑，红砖平顶，三层高，砖间缝隙非常的小，看起来比临县陈府气派不少。 “小若，你还不饿吧？”，陈老四问，叫的是陈二小姐另一个小名，至于另一个嘛… 陈二小姐小孩样道“还不饿。” 陈老四道“那就行，等一个小时就能吃午饭了。” 陈二小姐看过来，问“钱图？你住不住这里？” 钱图无奈，只得服软道“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