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吐露心声

    时间在众人的等待中一点一点的过去，像是被放慢了无数倍。

    众人不再说话，或是仔细观察正悬空而立的李莫愁，或是低头想着自己的心事，或是与别人窃窃私语，他们听到黄悦澜说已经大功告成，便心下震惊，剩下的更是好奇，今日之事简直刷新了他们的三观，超出了他们对武功的理解范畴。

    洪凌波的心情比起他们，则又是不同，满心的急切，盯着自己的师父，眼也不眨。

    正在大厅外面负责秩序的陆家庄管事，忽然耳边传来陆庄主陆冠英的声音：“拓跋管事，让其余人散去，送些木椅进来。”

    陆家庄管事名叫拓跋龙庆，鲜卑族，年少时因战乱，被陆家庄收养，此人鼻直口方，丹凤眼，剑眉入鬓，身材偏瘦，但有股不怒而威的气度，做事精明干练，专门负责陆家庄的一切事宜。

    听到庄主的吩咐，拓跋龙庆忙招呼庄内其他下人，拿着木椅静静进入大厅之内，待安排好一切后，陆冠英便招呼众人到大厅休息。

    众人进入大厅，皆是小心翼翼的，没有发出半点声响，看到笼罩在淡淡金光之中，悬浮而立的李莫愁，回想不久前天地变色，星辰转移，如斯诡异壮观之场面，实在难以想象是如何做到，这究竟需要怎样的功力？斗转星移，便是如此吧！从未想过，一个人的力量，真的能达到这般通天彻地的境界。

    众人在大厅中，觉大厅之内比原来更加空荡几分，看着黄悦澜正负手而立，脸上带着淡淡的温和笑容，泯然如众人。但看在众人眼中，他的一举一动，莫不自然无痕，平淡中蕴含着神奇，这才是真正的返朴归真的境界。

    大厅没有屋顶，直见星空，星光点点，不停闪烁，北斗七星依然挂在天空，在繁星无数的夜空之中，平淡无奇，不复刚才莹亮如月的灿然。

    厅内有风，便未点烛火，而是摆放了几颗夜明珠，可见陆家庄之富有，柔和的珠光将大厅笼罩其中。厅内未有炉火，却温暖如春。

    此时的李莫愁双眸月白精光闪动，带着几分茫然，两脚着地，身上金光流动，远愈原来，乌黑亮的长发已经散开，向上飘荡，如同自身正自高空下落一般。

    洪凌波大喜过望，忙站起身来，欲要上前。

    旁边一只胳膊去将她定住，转身一看，却是黄悦澜。

    黄悦澜见到洪凌波不解的望向自己，微笑着开口道：“不要靠近，伤到自己。”

    洪凌波微微一怔，随即恍然，她也能感觉到自己师父身上传来的巨大压迫感，只是刚才狂喜之下，没有思虑到罢了。

    厅内众人大多是武学的大行家，一看即知，李莫愁此时内力过强，无法自控，故而外溢。

    其内力之强，实是惊人，厅内武林中人看到，瞠目结舌，惊为天人，纷纷满眼热切的望着黄悦澜，眼里满是敬服之意。

    黄悦澜此时身形一闪，出现在玉面茫然的李莫愁身前，探手轻拍一下她的肩膀，随即，她的长缓缓飘落，披散在肩。那股迫人的气势也收敛无遗。

    李莫愁转动明眸，看了看身前的黄悦澜，又望向不远处的众人，张了张嘴，小嘴开合几次，方才出声道：“我……我还……活着……？”

    “师父――！”洪凌波娇小的身躯微微颤抖，激动不已，眼中晶莹，面带狂喜。

    “凌波……，你没事吧？”李莫愁眼中迷茫慢慢散去，代之而起的是几分锋利。

    “我没事！”洪凌波摇了摇头，“多亏黄公子及时赶到，出手相救，我们才能再次相见。”

    此时李莫愁头脑渐渐清明，已经能够想起先前生之事，即使是黄悦澜出手救她的情景，也清晰无漏。

    她宝石般的双眸不停闪烁，神色颇为复杂，当初心如死灰，想以死来赎自己曾经犯下的罪孽，便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没想到他竟然高明若斯，硬是将自己从黄泉路上拉回，这份恩情，实在太深太重，无法还清。

    黄悦澜此时看着她，微笑着说道：“李仙子，现在可有不适，差点让黄某人见不着仙子啦”

    李莫愁看着眼前之人，内心感动无比，想到自己差点就见不到此人，想着自己绝望时让洪凌波告知他的话，晶莹的脸上，又抹上一片桃色，樱唇翕动，却最终未能说出感谢之语，只留下娇羞之意楞在那里。

    黄悦澜见状，心里乐不可支，看他楞在那里便岔开话题开口道：“仙子刚恢复，想必身体未适应，不如先下去休息会？”

    李莫愁闻言，娇羞着点点头，随即黄悦澜到陆冠英身旁，抱拳以礼开口道：“陆庄主，不知可有空房，借李仙子休憩之用”

    陆冠英闻言，忙抱拳还礼，对于眼前之人满是敬畏之意，开口道：“黄公子勿需客气，却是在下招待不周”于是便吩咐拓跋管事安排李莫愁休憩之所。

    洪凌波因担心师父，便一起随同，以便照顾自己的师父，李莫愁经过黄悦澜时，娇羞的看了眼黄悦澜。

    黄悦澜见状，对她微微一笑，弄得李莫愁赶紧低下头，快步的离去。

    此时大厅随着李莫愁的离去，平静的大厅，变得喧闹热烈，纷纷在讨论，黄悦澜如何如何，黄悦澜听罢，无奈摇摇头。

    不多会陆家庄庄主陆冠英叫人安排好膳食，上前抱拳道：“今日承蒙各路英雄屈尊驾临鄙庄，共讨抗蒙一事，鄙人在此备此薄酒以表敬意。”说罢便举杯敬向大厅中人，一饮而尽。

    大厅之中各路群雄纷纷叫好，经过先前的事，众人已从惊骇之中回过神来，心下一放松，早就饥饿难耐，便纷纷执酒而饮，好不痛快。陆冠英与郭靖、杨过等人本来想邀请他坐于主位上，但被他拒绝了，便随便找了个位置静坐于席间，带着淡淡的冷漠，有几分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众人见他气度森严，想起先前他的神威，也不敢轻易上前。

    虽装做漫不经心的模样，大厅里的一举一动却难逃他的感应，忽然一个人向他走来，他一凝神，即知是王笑林。

    王笑林走到他跟前，垂手肃立，道：“公子，终于找到你了。”

    黄悦澜点点头，左手拿着酒杯，微微摇晃，让杯中的酒香尽情溢出，温和的问道：“笑林，你怎么进来的，一路上赶得很辛苦吧？”

    王笑林忙道：“不辛苦，不辛苦，我一到这里，便说出身份，庄外迎接之人便让我进来了。”

    黄悦澜笑了笑，一想便知道，是自己救李莫愁所致，于是开口道：“你先吃些饭菜，说不定我们很快要走了。”

    王笑林说了声“是”，躬身退后，转身离开，去找席位吃饭。

    而大厅之人见他身旁的王笑林，见他和黄悦澜有说有笑，眼神炯炯有神，太阳xue凸起，心下想着此人功力非凡，定是一个高手。王笑林已经练成九阴真经，尚处锋芒毕露之期，随着修为渐深，锋芒将渐渐被掩藏，至完全内致。但大厅众人还是能感觉出他身上劲气涌动，内功深厚，是个可怕的高手，各路群雄见他对黄悦澜如此恭敬，仿佛仆人见到主人，想着黄悦澜救李莫愁时的种种神奇，心中便了然了，便又开始大吃海喝起来。

    黄悦澜知道按照原来的剧情发展，杨过与小龙女的恋情将会公诸天下，到时将无丝毫回旋余地，他们重重磨难便将开始。但此时自己的介入，不知不觉改变原来的历史，也不知道有些事情还会不会发生。

    于是他便用传心术在杨过脑中说道：“杨兄弟，随我到厅外，我们聊聊。”

    说罢，放下酒杯，起身，看了杨过一眼，恰逢杨过惊讶的看过来，便冲杨过点点头，转身朝厅外走去。

    杨过低声对郭靖说了一声，跟了出来，郭靖见黄悦澜起身离开大厅，心下疑惑，但也没怎么在意，估计是找杨过有事吧。

    出了大厅，黄悦澜找了个小亭，坐下来等待杨过。

    此时天色已近半夜，晚风微凉，将亭旁的柳树吹得婆娑起舞，他的心情一片宁静。

    杨过随后即到，没有坐下，疑惑问道：“黄大哥，可是有什么教诲？”

    黄悦澜微笑着看着他，眼中闪过几分悯色，叹息一声，道：“杨兄弟，上次相别匆匆，有很多话，没有来得及对你说。”

    杨过被他神态弄得心中惴惴，有些小心的道：“那大哥现在要说么？”

    黄悦澜点点头，站起身，看了他一眼，转身负手，仰望已渐淡薄的明月，道：“杨兄弟应能看出我有几分道行”，杨过忙点点头，能引动天地之威，使人死而复生，岂是几分道行可尽述。

    “杨兄弟相信命运注定吗？”黄悦澜左手轻轻拍了拍小亭的雕柱，转身问道。

    杨过立于他身后，闻言低头思索了一会儿，道：“大哥，我不相信，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哪有什么注定的命运。”

    黄悦澜轻笑一声，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说得不错，命运并不是注定的，命运如同遍布天下的各条路，我们每时每刻都走在路上，都在选择，每一个选择，都会踏上不同的路。”

    杨过深觉有理，点点头。

    “但是！”黄悦澜用力拍了一下雕柱，语气加重，道：“命运也并非深不可测。”

    他看了看杨过，笑道：“当你选择走哪一条路时，看似自由无意，其实有必然性，如你的喜好、性格还有一些别的因素，你喜欢水，必然要向东走，喜欢大漠，必然朝西，等等，我们大多数的选择，并不是自己选哪一条路，而是被推向哪一条路，你还能说，命运不是注定的吗？”

    他见杨过低头沉思，继续说道：“其实人的命运更像是遍布天下的河流，而人只是河中的一条小鱼。选择到哪一条河，大多是身不由己。”

    杨过想了一会儿，头脑有结乱，疑惑的问：“大哥，小弟想不太明白，今日大哥为何说这些？”

    黄悦澜笑道：“兄弟，你现在正站在一个关键的路口，大哥不得不提醒你。”

    杨过不明的摇摇头。

    黄悦澜严肃道：“你是想与龙姑娘结为夫妻吧？”

    杨过道：“当然，姑姑对我情深意重，我也不能没有姑姑。”

    黄悦澜转身，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你们的身分是不允许结为夫妻的？”

    杨过虽然自小呆在古墓，却也并不是一无所知，声音低了下去，点点头。

    “那你还要与你姑姑成为夫妻？”

    “是，我才不管什么礼教伦常，那些全都是狗屁！”

    黄悦澜纵声大笑，道：“好，好，不愧为我黄悦澜的好兄弟，男人大丈夫，就该如此！”

    随即黄悦澜心里也是微微一叹：要是自己前世也有这种劲头，也不至于暗恋对方，而不敢表达，虽然当时自己还在泥沼之中，但起码也得说出口，就算被拒绝，心中也不会如此煎熬与遗憾吧”....

    杨过脸色微红，本以为黄大哥会训他狂妄，没想到反受赞赏。

    黄悦澜笑声稍歇，道：“既如此，你应知前途必会多艰，颇多磨难，定要深记自强不息，终有美满之日。我于嘉兴南湖边置了一处住宅，叫悦澜山庄，想找我时，自可去那里。”

    杨过对黄悦澜的感激更深，黄大哥既能明白自己，又如此关心自己，亲生大哥莫过于此。

    他眼睛微红，道：“黄大哥，你为何对我如此好，杨过何德何能！得此厚爱，实在惭愧！”

    黄悦澜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我黄某半生阅人无数，入目者寥寥，杨兄弟即是其一，你又何必妄自菲薄，你将来成就，未必在你那郭伯父之下。”

    杨过听得心中一振，郭靖在他心中，份量极重，仅次于黄悦澜，比得上郭靖，是他梦寐以求之事。

    两人又说了好大一阵子话，谈些儿时趣闻，黄悦澜感觉已经散席，方才带杨过回到了大厅，席筵已经散去，众人皆离开陆家庄。黄悦澜几人被留了下来，杨过被叫到郭靖那里，两人要抵足而眠，黄悦澜心中暗暗担心，以黄蓉的聪明，定能看出杨过与小龙女的关系，然后事情会变得越加复杂，但愿剧情偏离主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