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关内鞑子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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浊波浩浩东倾,今来古往无终极;经天亘地,滔滔流出,昆仑东北! 两人一马,看着奔流不息的黄龙,听着响彻恒古的大音,一时痴了,如此磅礴浩瀚,不愧是神州之祖! “咴咴~~” 不知见到了什么,胭脂兔兴奋长鸣,惊醒了柴天诺和柴蛮儿。 “黄龙河,太壮观了!” “是啊,太壮观了。” 柴天诺重复,虽在文章和诗词里见到过无数次对神州之祖黄龙河的描述,但万般描述也抵不过亲眼所见。 华丽的辞赋在实景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少爷,即便得到黄龙河的灌溉,可西北的环境终究比蜀凉差了甚远,为何它的作物会好于蜀凉?” 柴蛮儿还是不解的问,柴天诺挠头,这个问题该咋说,总不能解释一通日晒长短或者呼吸作用吧? 看着被澎湃河水冲刷的油光铮亮的岩石,说辞从柴天诺脑海浮出: “或许,就是因为蜀凉太过肥沃。” 看着迷糊的小丫头,柴天诺笑了: “庄稼作物便如人,过于舒适安逸的生活,只能养出米虫,唯有经历苦难打磨才会有底蕴积累。” “一帆风顺的人生,何来积累可言?” 恋恋不舍的离开黄龙河,柴天诺策马,沿着河岸一路上行,古老的天鉴山门呈现眼前。 “少爷,那两座山之间的石桥是谁建的,太不可思议了!” 柴蛮儿望着数百米高处的天鉴山门,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调。 “史书记载,乃史前先民所建,黄龙河上一共有九十九道。” “连衣裳都没有,只能光腚乱跑的老祖宗能建起这么宏伟的石桥?” 小丫头满脸不可能的表情,柴天诺差点被她气笑了,轻轻用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别胡说八道,你这是在亵渎始祖!” 柴蛮儿吐了吐舌头,不过还是指着天鉴山门说: “少爷,你看着山门,敢相信是老祖宗们建的?” “......不信。” 柴天诺咧嘴摇头,如此宏伟庞大的工程,哪怕先民人数再多十倍也建不出来,这里面牵扯得学问大了去了,就不是人数的问题。 “其实还有个传说,说这九十九道天鉴山门,其实是天上的仙人所建。” “为的,就是锁住神州这条巨龙!” 过了高高悬于空中的天鉴山门,柴天诺沿着驿道疾驰,终于在傍晚时分,抵达了西北境内的第一座驿站。 与山北行省相比,西北的驿站属实少了太多,但这一路上来自各地的行商却多了不少,驿站里人员众多,着实有些嘈杂。 “大人,您有匹好马!” 看到身穿鳞甲的柴天诺下马,一旁的驿卒赶忙上前拉住缰绳,还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胭脂兔的脖颈。 胭脂兔转身,昂首冲着驿卒大大的喷了口气,那模样说多嚣张有多嚣张,柴蛮儿笑了,除了自家少爷,兔子对谁都是这幅死德行。 “加好料,莫亏了我家兔子。” 柴天诺点点头,塞给他个二两的锭子。 虽说公干食宿全免,坐骑也是免费饲弄,但绝不可能给你上豆料鸡蛋。 在如今这作物还未接种的时分,那对人都算得上奢侈。 “您就请好吧!” 驿卒眼睛一亮,扭头朝着院里大声嚷嚷: “仆固仓,仆固仓,麻溜的出来,有生意上门了!” 不多时,一个身材高大,穿着驿卒制服披散着头发的汉子,拍着手上的灰尘走了出来,他一看到胭脂兔便眼睛一亮,用略显低沉的声音说了声: “好马!” 说完,汉子还用粗糙的大手抚了抚胭脂兔的脖颈。 “咴~?” 相同的动作,胭脂兔的反应大相径庭。 对之前那个驿卒爱答不理,见到眼前的汉子却兴奋的叫了起来,还伸出舌头舔了舔汉子的手掌,顺从的跟着他进了院子。 “鸡蛋、豆料给足了,大人给了赏银!” “晓得了!” “这位大哥的样貌有些特别,他不是大华人吧?” “大人好眼力!” 驿卒竖了个拇指,笑呵呵的说: “他叫仆固仓,是关内的鞑子,养马是个好手,您的坐骑让他照顾,绝对没问题。” 柴天诺恍然的点点头,拿着行李和蛮儿进入驿站。
晚上的膳堂人满为患,不过有公文在身,柴天诺可以在寝室用餐。 “不愧是西北,这羊rou就是好,不但嫩滑,还一点膻腥味都没有,属实不错!” 吃着只撒了些许盐粒的水煮羊rou,柴天诺连连点头。 柴蛮儿拿着一条肋骨,一边啃一边好奇的问: “少爷,我经常听你们说,草原鞑子是西北和大华的大患,怎么他们还能当大华的卒子?” “这就要说到内外之分了。” 柴天诺狠狠咬了一口有些硬,但麦香十足的面饼,边嚼边说: “大华一直有内外之说,这是无数年来得到的经验。” “哪怕同是大华人,内为民,外为寇,边镇的许多祸事,其实都是这些祖籍大华的家伙做的。” “对大华来说,他们比那些王庭骑兵更加危险。” “鞑子同样如此,在外为寇,在内,则为民。” “大华西北边军里很大一部分是鞑子,他们同样为保家卫国做出牺牲,他们,也是某大华的钢铁壁垒!” 柴天诺说的感慨不已,小丫头听的云里雾绕,最后使劲摇了摇头: “太复杂,搞不懂。” 得,吐沫星子全白费了,柴天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第二天柴天诺正在收拾行囊,之前接待他的那个驿卒走了过来: “大人,西北行省驿站数量少,两三天遇不到一个也属正常,您最好多备些饮水干粮和咸菜。” 柴天诺道谢,自己还真是没想那么多。 花费一锭银子,驿卒乐呵呵的帮着准备了几十斤半发面大饼,还在马鞍周围挂了七八个大皮囊,便是咸菜嘎达也准备了一袋子。 柴天诺取一张分量十足的大饼,喀嚓一口崩的沫子四处飞溅,好吗,硬度都快赶上石头了! “大人好牙口!” 卒子竖了个大拇指,然后笑嘻嘻的说: “饼子干硬不容易坏,吃的时候用水煮成糊糊,您这样吃太费牙口。” “......确实费牙口,不过这味道,还真是不错。” 柴天诺咧嘴,也不早说,后槽牙都硌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