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仇结大了
为什么常平安知道这些？ 他不是在档案室工作嘛，女同学的档案是他亲手整理的。 或许一年不到的工作经历，让常平安胆子变大了，他尝试着联系对方，竟然得到了回应，便约了饭。 有饭便有酒，两人边喝边聊，相谈甚欢。 与常平安相比，女同学的变化大多了。 精致的容貌掩不住风尘仆仆，长袖善舞中透露着干净利落。只是不论如何笑靥如花，眼中总有一丝忧郁。 也不知这一年来她经历了什么，问了也不说。常平安也不好深究，万一牵涉到什么军事秘密呢？ 酒壮怂人胆，两人都喝了不少，便开了间房，有了一夕之欢。 常平安以为自己的春天来了，开始笨拙的追求对方，在电话、短信、情书、网络聊天工具上，开始密集轰炸。 可惜对方从未回应，反倒有一位自称女同学家人的中年男子，来到常平安的单位，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滚开。 “凭什么？我真心喜欢她！”常平安不服，梗着脖子说。 中年男子冷笑：“凭什么？就凭她姓慕。” 常平安一下子愣住了，他当然知道女同学姓慕，但从未想过是那个慕。 在王朝，“慕”姓有着特殊的含义，代表了除皇室外最大的世家。 类似慕家的名门望族还有好几个，他们或书香门第，或世代从军从政，或掌握巨额财富，总之底蕴深厚，相互之间又盘根错节，连皇室也要让他们三分。 这几个家族代表了王朝最顶尖的阶层，当然不是常平安这样的小人物能望其顶背的。 可那股子军人后代的血性被激发了出来，常平安同样冷笑：“世家又如何？你以为还是百年之前吗？” 百年前，大夏王朝经历了千年未有之大变局，皇帝成了虚君，政令出自首相领导的政务系统，并选出了立法系统。 从此王朝已成为现代国家，世家大族的地位自然大不如从前，虽然依旧掌控着海量资源，但已成为媒体和公众口诛笔伐的对象。 “呵呵，”中年男子笑了，意味深长道，“年轻人，要懂得与时俱进，跟上时代。” 他突然上前一步，紧抵着常平安的脸说：“你算个什么东西？以为享受了爹妈用命换来的福利，就敢瘌蛤蟆吃天鹅rou？ 信不信我把你死鬼爹妈的身份从烈士变成卖国贼？” 一只大手搭在肩膀上，牢牢摁住了暴怒的年轻人。 刘卫国不知何时出现在常平安身后，冷眼看着中年男子，只说了一个字： “滚！” 这声音如雷贯耳，震得中年男子双眼紧缩，闷哼了一声扭头便走。 待中年男子不见了身影，刘卫国皱着眉头看着常平安，好久才说：“你两确实不合适，分了吧。” 常平安登时xiele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不久后，女同学发来一条短信：“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常平安彻底死了心，痛苦的他借酒消愁，每天喝的烂醉。 那日他像往常一样，醉醺醺地回家，没进家门就被人围上，一阵拳踢伺候之下便晕了过去，等醒来时，灵魂已经换成了某个职场混子。 警方第一时间立案，却没查出个所以然来。那时常平安正在接收原身的记忆，脑子一片混乱，也帮不上忙。 不过，既然没死人，这看上去嘛，也没缺胳膊少腿，重伤算不上，轻伤也够呛，无论是警方还是围观群众对这案子并不很重视。 其实是谁干的，大家心知肚明，可就算查到了打人者又能如何？查到了他就认罪呗。 找人顶缸，哪个大家族没干过？ 甚至有人说，慕家已经留了手，至少没把人打残打废了。 他们哪里知道，那个单纯，有些怯懦，为父母自豪，对国家忠诚，向往爱情和一切美好事物的常平安，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 常·腹黑·职场混子·未来大师·懂王·平安。 打开电脑，常平安开始搜索有关慕家的一切。 信息多的是，毕竟作为皇室以外最大的家族，慕家不缺关注者。 什么慕家大少爷的新女友比前女友个子矮三毫米但凶大一点二倍，一看就是傻笔直男写的，特么的尽关注数据，图都不发。 什么慕家老太爷老树开花，九十岁老鳏夫娶了十九岁的大姑娘，一看就是老色批发的，羡慕嫉妒恨。 什么家主头发变白了一根，苍天可怜见啊……一看就是内部人士炮制的，隔空拍马屁呢。 幸好现在不是短视频时代，不然慕家的一切都会被自媒体、UP主们摆在放大镜下，连跟狗毛也不放过。 常平安启动懂王模式，一目十行、百行地看着各种帖子，喃喃自语： “嘿嘿，慕家，咱们的仇结大了。” …… 次日早晨，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刘卫国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领导早，领导您请坐，领导请喝茶。” 刘卫国高兴道：“你小子今天嘴巴贼溜，中气十足，看来恢复的不错，是彻底想开了。” 常平安一脸不以为意。 “这有啥想不开的，大丈夫何患无妻？还能真为个女人寻死觅活不成。” “这就对了嘛。”刘卫国拍拍常平安的肩膀，眨眨眼说，“但我觉着，你也不能为男人寻死觅活，总得为老常家留个后，该追女生还得追。” “哈？”常平安愣在当场。 刘卫国捧腹大笑：“小子，开玩笑呢，听不出来吗？” “叔啊，您这话，不太正经啊。” “你正经？”刘卫国翻了个白眼，“你正经会酒后乱性把人家姑娘给霍霍了？霍霍完了还想继续霍霍，继续霍霍不成就霍霍自己？” 饶是职场混子的脸皮比字典还厚，也是只能在一旁讪笑。 说实话，之前确实闹的不像话，不过谁还没年轻过呢？常平安非常理解……自己。 瞧了眼擦得发亮的椅子，刘卫国暗自点头，舒舒服服地坐了上去。 自有一双手递来浓茶，闻着茶香，他微微闭上眼睛。 “张口领导闭口领导，跟谁学的啊？听的别扭。我就一科长，算什么领导？” 常平安舔着脸凑了过去：“瞧您说的，您是我顶头上司，叫声领导有啥不对？可也别觉着生分，我私下里不还叫您叔吗？” “不可以，不可以，坏规矩的。”刘卫国连连摆手，可看他那嘴角上扬的样子，哪有一丝生气？享受着呢。 过了一会儿，刘卫国低声说：“大家都叫科长，你也跟着叫嘛，马屁到了就好，不用标新立异。” 常平安笑呵呵道：“成，听叔的。那您看我今天的马屁水平如何？” “还行，抵我当年半成的功力。” 常平安暗自腹诽，您老人家要是擅长拍马屁，至于今天还是个科长？ 却见刘卫国眼皮一抬： “怎么，不想瞎混了，要上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