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牢笼

    “换算过来，一日半斤米面，休息三个时辰？一天才十二个时辰！厉害了，江冉，你别叫我大哥，我叫你大姐吧！”

    李霄翻白眼，这丫头太厉害了些。

    江冉心中微苦，嘴上不断答应着，但是却不肯说为什么，不想麻烦李霄。

    “说说吧，怎么回事？”

    李霄品着茶，心里想着解决办法。

    “大哥，没多大事，你现在忙的很，我这边我能解决。”

    江冉也从陇子晋那里听说了李霄的事情，又是厨艺比试，又是盗贼，甚至赵家，云抒，等乱七八糟的事情，已经很让他头疼了，自己这点事情，还是不麻烦李霄了。

    “再大的事情，也比不过我大侄子要紧，我想了，这里人员嘈杂，你去你婼姐府上住吧，她那里清净，正好她最近不在那里，就只有颖儿这丫头自己，孤零零的。”

    李霄一招欲擒故纵，吓得江冉花容失色，她要是去了赵府，自己倒是没关系，但是江褚这上上下下数十人口，可就要翻天了！

    无奈之下，江冉只得全盘托出。

    原来，周鸿卓母亲受了疾病，虽然无大碍，但郎中说也得休养个一年半载，没办法，老两口无法过来帮忙了，而周鸿卓还得两边跑。

    至于江冉父母，本也能过来帮忙，却因江冉的爷爷很快就到终时，也无法过来，故此偌大担子落在了江冉身上，更加上怀有身孕力不从心，处处艰难。

    发展到这，这些平日里的下人们，也都开始抱怨起来，总之各种事情繁杂不堪，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闹成了大事，几乎拖垮了江冉。

    而周鸿卓，平日里就是一个老好人，哪有什么威严，故此造成现在这一局面。

    李霄听到这里，心里已经有了眉目。

    “嗯，这些事情，好说，大哥帮你解决，你现在主要的任务，就是好好将身子养好，听大哥的话，去赵府吧，你这里我找人帮你弄，保证还你一个不一样的江褚。”

    江冉自然相信李霄的能力，但是偌大家业她若是不盯着，岂能放心？

    “大哥，这...”

    “这样，先不急于一时，我把此人找来，你先看看如何，若是行，那咱们就这么办，若是不行，大哥另想办法，怎样？”

    李霄轻笑，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那，那好吧，我听大哥的。”江冉点点头，李霄找来的人，想必不是凡俗，如何也得比自己强。

    “这才听话，把这汤喝了吧，专门为你做的，你喝完后我再离去。”

    “谢谢大哥，还惦记着江冉。”江冉心中感动，周鸿卓平日里老实，却找到一位这样的好大哥，真让人感动，这就是传说中的傻人有傻福？

    好似是看透了江冉心中所想，李霄笑道：

    “就算是天定的良缘，也会有辛苦，这世间是一种磨难，我们都要高兴起来，任何事情先顾好自己，自己都照顾不到，更何况他人？”

    “嗯，大哥，我记住了。”江冉一边喝着美味的热汤，一边点头，不觉眼眶已经红润，承受压力的感觉，原来是这么痛苦，想想平日里，周鸿卓各方圆滑，也很不容易啊。

    看到江冉喝完汤，李霄这才起身离去。

    “江冉，鸿卓抓来的，都是清凉的汤药，让他煮了自己喝了便是，我先走了，日落之前便过来。”

    “好，大哥慢走。”

    送到门口，江冉这才回去，看了眼桌案账本，闭眸养神，不再理会。

    李霄提着食盒，给刘老爷子送去酒，这次倒是没学习刀工，看望完老爷子就离去了，没有回到铺子，反而来到了城南分号。

    “尚义！”

    李霄一眼就看到了这一道忙碌的身影，顿时笑着招招手。

    “公子！”

    尚义一看李霄，顿时小跑过来。

    “公子，小掌柜的就在里面呢，您来找她？”

    李霄一听，大眼望去，却见赵颖正在这，审查账目，而那个掌柜低头哈腰，在一旁伺候着。

    李霄看罢，却是没喊，对着尚义笑道：

    “不，我来找你。”

    “啊？”尚义不太明白，李霄找他何事？要马还是要什么东西？

    “找你去做掌柜的，愿不愿意？”李霄轻笑。

    尚义一怔，这是天上掉馅饼了，还是太阳西升了？哪来的平白好事落在了他身上，但是李霄为人，尚义是了解的，说话自然不是无的放矢。

    他努力平复心情，这才苦笑道：

    “公子别拿我开玩笑了，铺子还忙着呢。”

    李霄见他坐怀不乱，心中点头，这才道：

    “自然是真的，考你几个问题，你若答上来，就跟我去一个地方做掌柜，若是解决不了，那是你学术不到，如何，愿意试试吗？”

    尚义一听，嘴角颤动一下，深吸一口气，这才回头看了看赵颖。

    “公子，大掌柜的不在，小掌柜的也待我不薄，我可不能一走了之，在这里，我相信也能成为城南分号的掌柜，用不了几年了，现在大小事情，小掌柜的都问我呢。”

    李霄见尚义惦记老东家，心里更是欣赏，这才笑道：

    “你先别管那些，我考你几个问题，能答出来，不论在哪，都能做掌柜的，答不出来，你就在磨炼两年吧。”

    尚义闻听，这才沉下心来，轻声道：

    “公子请讲。”

    李霄随口便道：

    “如今，你为一处勾栏掌柜，此时正面临下人不配合的问题。例如，头牌姑娘们嫌被雪藏，赚得太少。

    例如，下人们以鸡毛蒜皮的是，吵将起来，甚至争的头破血流。

    例如，无艺的姑娘们整日大骂头牌的姑娘们，说她们是那清高女表。

    例如，下人的安保工作耽搁，整日不误正事，喝酒打屁。诸如此类，你如何解决？”

    尚义听后，略微思索，才知李霄并非是考他账目，或者来往货物的问题，而是在考他御人之术。

    不会御人，当什么掌柜的？你没看赵婼，一个眼神就能吓得大大小小分号的掌柜们胆寒？

    “公子，尚义这方面学的不多，仅凭自己微末观点，在公子面前献丑了。”尚义不敢骄傲，他知道就是因为李霄的办法，赵颖才能如此完美的掌控偌大商号，他对李霄也是佩服之至。

    “说。”李霄点头。

    “第一例，自然要让所谓的头牌姑娘们，是咱们再可怜她，才留她卖艺，出了勾栏，她们什么都不是，最为简单的解决办法，就是撵她们走，在外流离几日，并且暗中告知其他同行，不得妄动收留。”

    “第二例，所谓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就是下人们给当掌柜的示威，最好的办法就是杀鸡儆猴，重罚其中一些人，这点小事迎刃而解。”

    “第三例，普通姑娘敢喝骂头牌，自是因为在勾栏里，没人确立上下尊卑之分，让她们肆无忌惮，解决办法自然是要重罚，并且给予头牌姑娘们一定权利，用于制衡。”

    “第四例，看门人不好好看门，这是将活变成了享受，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直接赶走。”

    “罚的方法已有，是为了震慑他们，而自然也要奖赏一批人，收买人心，将这批人作为心腹，以保证生意稳定。”

    尚义侃侃而谈，不论谈到何处，面色神情均是淡然，处事不惊，让人看不真切其心中想法，如此已经有了掌柜的样子。

    李霄不断点头，果然是没看错人，随即便再次问道：

    “那我问你，你的心腹，定然在姑娘们，门卫等所有人中都有，你会如何奖赏他们？各自如何奖励？”

    尚义一怔，轻声道：

    “自然一视同仁，不然岂不是乱了人心？”

    他并不明白李霄这个问题的意义，只得实话实说。

    李霄却是摇摇头道：

    “如果按你这么说，那么他们一定会互相和睦。”

    尚义这下真是不明白了，一个勾栏的人，不就应该和和睦睦，共同做好生意吗？

    “公子，尚义见识浅薄，希望公子教我。”

    李霄笑道：

    “如果大家都和和睦睦，将来一定还会出现我上述的各种例子，为什么，只因贪心不足蛇吞象。”

    “大家奖赏一般，那么在干活中，姑娘们赚的多，看门人赚得少，大家都是掌柜的心腹，这是凭什么？”

    尚义皱眉道：

    “因为他们各自的活，就值这个价钱。”

    李霄摇头道：

    “你这么想，是因为你是掌柜，而他们不会。比如，你和我同为分号掌柜，为什么赵颖就多给我分红而不给你，你会明白是你今年流水做的少吗？你不会，你只会觉着不公平。”

    尚义一听，不断点头，这才明白过来，他是聪明人，一点就通。

    李霄随即道：

    “故此，你需要设下一个牢笼，把她们困在里面，让他们互相争斗，互相干好自己的活，才能多得奖赏，多得你的重视。这群无志之士，只能这么解决。而有志之士，是困不住的，例如你，我如此说，你明白了吗？”

    “世间沧海桑田，天下江山之大，有志之士能有几何？九成九的人都消沉此生，我这牢笼不知道能否困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