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紫禁城
王德化跪道：“奴才该死，得罪了权将军，还请权将军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奴才吧！” 刘宗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叫道:“大哥，难道我们这么多年的……” “别说了，此事便到此为止。”李自成挥手示意停止争吵。 刘宗敏见周围人灼灼目光看过来，强忍怒气，极不情愿地收起刀，插入鞘中。心里暗道日后一定要将那阉人，五马分尸，尸投五湖。 见刘宗敏不敢再砍王德化，便生出一丝怒意，看向刚刚那名官员，指着他道:“你这个狗东西，刚刚竟然敢嘲笑权将军，来人，给我拉去砍了！” 两名侍卫从李自成身边走出，一齐从人群中将那名官员揪住，死死的抓住他的手，官员吓得要死，叫道:“小人并没有嘲笑权将军啊，刚刚只是…只是喉咙发痒难耐，咳嗽了几声啊！” 侍卫不顾其说，只见一把锋利的闪着白光的剑从上而下，一颗人头便滚落在地，血液从脖颈处喷涌而出，飞溅起三尺高，无头尸体随即倒下。 被砍头的那名官员正是项煜，“明苏州府吴县人，字仲昭，号水心。天启五年进士。由庶吉士累官少詹事兼翰林侍读。李自成入北京，受官太常寺丞。自成败，逃至南京，下狱。以助饷得出，亡命慈溪，为乡民所杀。” 有几人离得近的官员被溅了一身血，甚至有几个吓得直接晕了过去，互相认识的纷纷上前查看。 王德化适时尖声道:“这就是惹怒陛下的后果。”这时的王德化和刚刚被刘宗敏吓得要死的王德化，简直是判若两人。 李自成满意地看了看王德化，对人群喊道:“还不快找个坑埋了，难道要一直放在这吗？还有你们明天都要去权将军府上报道，并听候发落，如果你们有一人敢不来，其余人等通通一并处死！”说罢便走进了城门。 眼看李自成过了承天门，王德化又道:“其他人留步，等陛下过了中门其余人才可入城，这中门乃是陛下才可通行的御道，要是有人胆敢走中门，当同谋逆罪论处。”说罢，还恭身请李自成入城。 其余人等本不想跪拜，但见这王德化如此大义凛然的样子，项煜人头落地的景象还记忆犹新，便跟着齐齐跪拜。 李自成虽走在前面，但却听得王德化的话，看到众人跪拜，心中更是喜悦，刚刚丝丝怒意消失的无影无踪。 中门并不长，李自成却走得很慢，他享受着众人的跪拜，这是出生草莽的李自成最喜欢看到的，这种俯视众生、凌驾于天下人的感觉让他感到很舒服。 如今他已经是这大顺天下的主人，是别人口中的九五之尊，那是何等的威风，却是不能和别人分享的。 他有些后悔太过于和刘宗敏等人太过于亲近，致使他们完全不把自己当皇帝。 只有李岩和牛金星把自己当做是天子，即使其他人在重大场合会给自己行礼，但都少了几分恭敬。 整天与自己勾肩搭背，甚至还会说自己以前闹的笑话，这让李自成很尴尬。 有一次议会，谈论起他们以前造反的事，有一个同乡叫了声他的小名，引得大家一阵笑。 李自成大怒，只是碍于情面，也不好发作，正好之后这人打了一场败仗，李自成趁此机会将他斩了。 之后有些心思缜密的人察觉到了什么，从此开始对李自成毕恭毕敬。只有刘宗敏、高一功这些人还保持着对李自成大大咧咧，不过没人再敢当面叫他的小名了。 有一次李自成无意听到军中将士说他心狠手辣，竟不顾及兄弟情义。事后李自成就后悔了，便把那人家人当做自己家人供养。 朱由检混在队伍里也看到了刚才一幕，牢牢地记住了王德化。 等李自成入城后，队伍才分两队从左右进入，跟随的老百姓则是被侍卫拦截在外，不得入城。 皇城内一进门就是天坛和太庙，大顺军士兵何曾见过如此大场面？忍不住上近前触摸，碍于侍卫看着，不敢太过放肆。 走到金水河，见那金水河里漂浮着各种各样人的尸体，层层堆积着，小鱼在里面游来游去激起一阵浪花。 士兵三五成群地四处奔走，有的对着皇城建筑指指点点，有的则是坐躺在宫殿的椅子上，好像是在模仿皇帝，真像是后世参观紫禁城的游客。 有的不管什么参观不参观的，直奔这财物而去，只是发现这里早已被搜刮过，一个个垂头丧气，好像是打了败仗的兵一样。 有的更是什么都不做，可能是早就知道值钱的东西已经被拿走，没拿走的怕是也抢不过别人。 有的跑到后宫搜寻娇滴滴的宫女，可是放眼望去只是满目疮痍，一地的尸体和瓷器碎片，宫女更是一个没有，甚是失望。 有些人则闲的没事，围着皇宫大院的柱子，谈论起皇宫建筑材料是否结实，有人直接上手，拔出刀往柱子上砍出了一个刀印，说这材料真是太不结实了，还嘲笑起大明皇帝是昏君，搜刮老百姓的钱都用去享乐了。 在此之前刘宗敏是留着几个人看守皇宫的，开始还有模有样的站着，见大军进城，四处闲逛，也都忍不住加入参观的队伍。 只有李岩和几名士兵严肃地站着，在人群中他们显得很扎眼，更是不合群。 李岩很想维持秩序，想把士兵们派出去维持秩序，但是无奈总共也没几个人，所以成效几乎微乎其微。 更何况他的官职并不高，比他官职高的一抓一大把，所以管理起来甚是麻烦，就算官职比人家高，人家又不归你统辖，理论上无权命令人家。 这还是看在他待人宽厚，从不仗着自己位高权重仗势欺人，才给自己几分面子，所以当着他的面没有乱来。 不给面子的则是装聋作哑，充耳不闻李岩的喊叫，看到维持秩序的士兵冲上来，就一哄而散，背地里就嘲笑李岩装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