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同吃同喝
快要走到城楼的石阶前，朱由检忽然发现身边有人神色不对。 他心中一动，看着跟随在后的孙文焕等人，佯装随意走过去，指着那人道：“吴将军，此人是你的属下吗？” 吴三桂脸色还未恢复正常，闻言却是不敢怠慢，几步走了过来，道：“回陛下，此人是微臣的副将郭云龙。” “吴将军的手下果然不凡，看郭将军的样子，就知道他擅于治军。”朱由检眨了眨眼，用力拍了拍郭云龙的肩膀。 众人上下打量了郭云龙一番，实在想不通，皇帝是怎么从外表上看出他的能力的，果真是走了狗屎运。 “末将愧不敢当！”郭云龙跪在地上，目送朱由检下楼。 当吴三桂看到来的真的是皇帝后，就悄悄派人准备了一桌酒宴，此时便带着朱由检来到了现场。 桌子上摆的尽是些粗粮和鸡鸭鱼rou，虽然菜色比不上日月楼的丰盛，但是每道菜的分量很足，可见其真心招待。 朱由检却是暗自蹙眉，见身旁的王承恩微微摇头，知道他是担心，拿起的筷子又放下了。 吴三桂见状，以为是皇帝看不上这些饭菜，便解释道：“山海关贴近草原，乃是名副其实的苦寒之地，比不上富饶肥沃的京城，所以都是些粗茶淡饭，请陛下将就着吃吧。” “吴将军莫不是以为朕嫌弃粗茶淡饭？” “微臣不敢。” “想到辽东将士们的浴血奋战，朕哪吃的下去。再说了，朕食量也不大，怎么能吃的了这么多？” “陛下体察民情，实乃大明之幸，只是饭菜已经做好了，不吃就浪费了。” “这简单，命人端到军营，朕和众将士们一同分享。” 王永吉震惊，“陛下乃万金之躯，怎能与士兵同桌吃饭？他们自有吃食，不劳陛下费心。” “胡说，若是没有这些将士保卫边疆，哪还有大明的三百里江山，更别说朕当的这个皇帝了。” 朱由检见吴三桂和王永吉犹豫不决，也没有过多解释，起身便离开了席位。 吴三桂实在有些头疼，他本想将皇帝软禁起来，逐渐淡化其影响，没想到皇帝却故意往人多的地方跑，还说的有理有据，自己又不敢撕破脸来硬的。 张鹏翼等人则是叫来仆人，搬上饭食，跟着皇帝去了军营。 在边镇的一个军营里，士兵们排成长队，准备领取今晚的晚餐。 “今晚啥菜？”一名士兵拍了拍前面的人。 “不就是一碗水煮萝卜汤，你还想吃龙rou吗？” “咳咳咳，你可别乱说，听说陛下来了咱山海关呢。” “陛下又不能来咱这，话说俺要是能吃上宫里的御膳就好了，天天吃水煮萝卜，都要吐了，早就忘了rou是什么味道了。”男人抱怨道。 “做梦吧，梦里什么都有，别说水煮萝卜了，也就是咱们山海关富裕，别的地方的军户都拖欠四五个月军饷了，有的都饿的扒树皮了，还御膳呢。” 那男人话音刚落就被打了一拳。 就在这时，朱由检走进来了，将士们见状皆是大吃一惊，赶忙跪下行礼。 只见几个伙夫正准备发饭，棚子里放着几个大木桶，里面装着一些汤汤水水，旁边的木桶里装满了黑色的窝窝头。 朱由检有些震惊，他只知道明军的伙食很差，没想到连大明最精锐的关宁铁骑都吃不饱，更不要说营养了。 不用想，这肯定又是崇祯惹的祸，他也懒得质问吴三贵，挥了挥手，仆人们便把鸡鸭鱼端上了桌。 “陛下体谅众将士的艰苦，特地带了些酒菜来犒赏你们，要和你们同甘共苦。”王承恩几句话就把功劳给了皇帝。 这些士兵几时见过皇上，没想到皇上竟这般爱兵如子，吴三桂虽然很是爱惜自己的士兵，但绝不会和士兵们一同就餐。 众人被感动得涕泪横流，山呼万岁。 转而看向桌子上的食物，这一刻，所有人的眼睛都不自觉地亮了起来，闻到这股诱人的香气，口水都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刚才那两名士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真的是给我们的吗？ 朱由检在桌边坐下，“吃吧！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虽然知道僧多粥少的道理，但有皇帝在场，士兵们还是不敢动筷子。 见众人都有顾虑，朱由检便随手夹起一块油花四溅的五花rou，给了身后一名瘦弱的士兵，笑着说道：“不咸不淡，味道好极了，快吃啊，不吃就没有了！” 那男人将五花rou塞进嘴里，刚想道谢，嘴巴只是动了几下，便再也不想言语，实在是这五花rou太好吃了，他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 有了第一个人吃，众人再没了顾虑，一拥而上，场面极其难以形容。 不消几分钟，将士们便如风卷残云般将鸡鸭鱼rou分食干净，盘子舔得像洗过一样，又排队领起了汤和窝窝头。 “不是一同吃饭吗，那陛下吃什么？”王永吉这才反应过来。 士兵们才想起，皇上还一口都没吃呢，便低着头不说话，好像做错了事的孩子。 “自然和将士们一样。”朱由检指了指众人。 王承恩忙盛了一碗汤，递给皇帝。 “诸位，都怪朕无能，欠了你们的军饷，一想到这，朕就心神不宁，碰巧朕来了山海关，朕今日便以汤代酒，敬大家一碗。”他举起汤碗，环顾四周，喝了一口汤，满嘴苦涩。 士兵们沉默不语，情绪翻涌，虽然他们对朝廷抱怨许久，但想到皇上还记得他们，并亲自向他们道歉，让他们十分感动。 其中一名士兵说：“陛下记得小人，小人就一定要记住陛下！”。 “是的，小人要为陛下而战。” “即使不吃不喝，也要替陛下赶跑鞑子！”众人齐声附和，学着那人把汤吃完了。 “都是我大明的好男儿，但是朕不能让你们饿着肚子打仗。” 朱由检又忽然想起一件事，“吴将军，我记得你之前骗李自成的使者，还收了一笔银子，不如拿出来给大家改善伙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