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世纪之交的风气
曹永罗听出对方的潜台词，他解释道：“其实去蓝润主要是吃一个环境。 酒吧这些太吵了，周新大病初愈，去太吵的地方不好。 天外天烤鸭又有点油腻。 再者说，如果让我从口味上选，蓝润其实很一般。 别说天外天，它连郭林家常菜都比不上。 你们去了就知道，蓝润主打的就是一个环境。” 郭林家常菜是四环路出去的小馆子了，也是他们三个平时打牙祭的地方。 曹永罗对于其他三个室友的底细很了解，周新身为孤儿，能上燕大，无论什么考试都是班级第一，让他很是佩服。 这次去蓝润大酒店吃饭的途中，曹永罗对周新有了新的认识。 以对方的家庭环境以及成长背景来看，显然不可能来过这种地方。 但是周新表现的非常淡定，曹永罗甚至能够从对方的神色中读出一种不屑：就这？ “其实请大家来蓝润吃饭，除了庆祝周新伤愈出院，同时也是和大家说一个事。 那就是我申请到了去加州大学交换学习的资格，我估计上半年准备交换项目，然后下個学期就直接去那边了。” 李力问道：“去多久？” “五个月左右，也就是一个学期。要和大家分开半年时间。 所以特意请大家一起吃个饭。” 王卫和李力瞬间就酸了。 在这个年代，现实环境导致，大家都想出国。 大家还不知道什么是润，但是就是想出国，对国外的一切都加了一层滤镜自动美化。 主要还是以阿美利肯为首的西方国家们生活条件过于优越，对比之下，去国外洗盘子都能拿顶薪。 “曹哥厉害。 听说国际交流部那边这个项目相当难申请。 曹哥不声不响之间就搞定了。 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其实也是运气好，正好符合阿美利肯那边的要求。” 周新不发表意见，一个劲的埋头猛吃。 直到曹永罗点到他：“你们以后想出国留学肯定也是有可能的。 像周新每次都考第一名，完全能够申请国家奖学金项目去留学。” 周新拿起纸巾擦了擦嘴：“永罗，你去加州大学是去哪个分校？ 洛杉矶还是伯克利？” 曹永罗也是申请过才知道，加州大学是一个教育系统，相当于BJ地区大学的概念。 没想到周新居然也知道。 他补充道：“圣塔芭芭拉分校。” “哦，圣塔芭芭拉分校挺好的，周围就是海，景色挺美的。 而且太阳特别舒服，在微电子领域好像也挺强。” 周新在伯克利呆过五年时间，自然对同为加州大学体系里的圣塔芭芭拉分校不陌生。 周新倒也不是为了给曹永罗面子才这么说，圣芭芭拉在加州大学系统里是仅次于伯克利和洛杉矶分校的学校了。 尤其是在工学领域特别强。 现在只要是海归回来就能够被另眼相待，和二十多年后网友们在各大社交媒体上关于到底哪些地方是水硕争论不休截然不同。 曹永罗好奇得问道：“你也申请了加州交换的项目吗？” 在他看来，只有也对这个项目有想法，才可能对加州大学系统如此了解。 不过细想又不太可能，因为交换生项目很贵，以他家的条件都觉得贵，更别说周新了。 “没有，不过我也打算申请加州大学系统里的学校，所以有做了解。”周新解释道。 王卫惊讶道：“你也打算出去？ 我们离大四毕业还有两年多的时间，这么早就开始准备了么？” 一直没怎么开腔的李力说道：“如果要去加州，无论多早做准备都不算早。 特别对周新来说，只能走有奖学金的项目，很难申请的。 要面对的竞争对手不仅仅是华国的竞争对手，还包括世界的竞争对手。 想拿国家留学基金委的钱出去比较容易，但是这种出去想要去加州很难。” 曹永罗补充道：“是的。 我去出国培训部问过，从96年以来，申请上去加州大学系统的国家奖学金人数寥寥无几。” 国家留学基金委员会在1996年成立，成立前面几年平均每年资助3000名人士公费出国。 其中各类留学人员数比例大概是高级访问学者20％，访问学者／进修人员67％，研究生及其他13％。 曹永罗继续说道：“如果你真的想出去的话，我建议你考虑去德意志。 CSC和DAAD联合资助的重点实验室项目，这个项目主要面向工科，属于新项目申请难度比较低。 而且你现在大二，开始学德语完全来得及。 以你之前的成绩，只要语言考试能过，这个项目申请通过的概率超过百分之九十。” 因为在申请加州大学系统的过程中，曹永罗有特意去搜集信息，包括他家里也帮忙找了人专门问过。 如果他没有申请到圣芭芭拉分校的交换生，就会考虑学德语，然后去申请CSC-DAAD联合资助重点实验室项目。 CSC是华国国家留学基金委的简称，DAAD是德意志学术交流中心的简称。 既然现在自己申请到了更好的去处，未来也不打算去德意志，曹永罗便把这条消息拿出来分享了。 周新摇头道：“不用，我已经联系好导师了，后续等着面试，面试通过之后一切顺利的话，我直接转到那边去念大学。” 周新的一番话直接让在场的三个人都怀疑人生。 曹永罗稍微好一点，他一直觉得周新非常人。 王卫和李力属于嫉妒加瞧不上只会学习的周新，一直认为对方能次次考第一是因为刻苦而非天赋。 实际上在燕大刻苦的大有人在。 以他们对周新的了解，对方绝对对此事有十拿九稳的把握，所以才会告诉他们。 一顿饭把这王卫和李力吃迷茫了，寝室四个人，两个都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