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要来了，该走了
“有话快说！”老人严厉地呵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谭瑞国二人，“别等到我死了，还想给我烧纸！” “是，清辞复活了。”谭瑞国连忙说道。 “就为了这件事情？”徐老像是已经知晓一般，脸色平淡，甚至还透漏出几丝期待的神色，“你想求助于她？” “是。”谭瑞国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你看得清如今的局势，一定能理解我。” “哈哈、咳咳咳……你小子自认为了解我，把我安排在存放着她头颅的院子里养老时，就想到有这一天了吗？” “不敢。”谭瑞国谨记自己能做到城主的位置，全靠徐老扶持，在他面前不敢有任何怠慢。 “好了。”徐老冷冷的瞥他一眼，“你心里打得什么鬼主意我清楚的很，你既然决定好了就去做吧，把一切的矛头都对准她身上，伯塞城还抗的住。” “是。” “没有其他事情，老头子我就先走了，往后要我费心的日子不远喽！”徐老感叹着，身后少年推着他离开了显示屏的画面范围中。 谭瑞国和男人依旧端端正正地坐着，不敢动弹，直到听见徐老那边传来的关门声，谭瑞国才重重地喘了口粗气出来。 他没想到徐老会同意的那么爽快，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腕表，才不到五分钟的时间而已。 “唉。”谭瑞国接过手帕，小心擦拭着额头冒出的冷汗，不由感叹道：“徐老都活这么大岁数了，我看见他还是吓得冷汗直冒，你说，我的胆子是不是太小了。” “我觉得，您的胆子很大。” “哦？” “一般人可不敢在徐老耳边提前清辞，而您敢，还想让徐老答应您，请清辞进城。” 谭瑞国仔细一想，嘴角泛起一抹得意地笑容，“可我就胆大了这么一次！好了，派人去徐老那里一趟，快去快回，今晚跟我去一趟蝴蝶谷。” “是！”男人下意识地接受这个命令，事后才察觉到不对，“不对啊，去蝴蝶谷干嘛？” “当然是我亲自去见清辞一面，不然她很难同意，你先出去，我打个电话。”谭瑞国朝他笑了笑，作势就要掏出手机。 男人连忙无声的往外走，还顺带拉好了房门。 电话那头，传来林溪冷漠的声音，“准备好了？” “你就不怕我不会同意去蝴蝶谷？” “你没得选，那个徐老一定会选清辞。”林溪还待着崖上，仰面朝天躺在那里，手机开了免提放在他胸膛。 谭瑞国貌似心情不错，起码比前两次通话好多了。 “身在谷中，你对伯塞城的人和事倒是挺了解的。我刚才结束了和徐老的谈话，他直接同意我找清辞帮忙，甚至还主动暗示我去拿东西。” “你想从我这里知道原因？我只能告诉你抱歉，可有一件小事儿，或许能帮到你。我在伯塞城三栋的楼里，见过他，他当时说，老师这些年还在教学生。” 谭瑞国脸色一凝，“好，我知道了，我已经派人去拿东西了，今晚六点到。”说完，他飞快挂断了电话。 “徐老是清辞的学生？”这个疑问在谭瑞国心头快速蔓延，如果是真的，为什么徐老要瞒着伯塞城，他想干什么，清辞想干什么？ 谭瑞国不敢犹豫，他不停催促着男人快一点。 等车辆带着一个金黄色的箱子，载着谭瑞国离开伯塞城时，距离下午六点还有两个半小时。 蝴蝶谷内的林溪，似乎也知道谭瑞国会早到，他已经在小屋不远处的宫殿类建筑的残骸上，找到了一块相对平坦的地面，在上面架起了棚子，准备好了茶水糕点。 清辞推开房门，好奇的看了一眼，“你在做什么？” “谭瑞国说六点到，可我认为他已经在路上了，就提前准备好，省的到时候你们两个还要躲得远远的。” “你这话说的我们两个好似要去偷情。” “你看不上他！” 此话一出，清辞嗔怪地瞪他一眼，“少说话对你有好处。” “是，清辞，我再问一遍，你愿不愿意和我去共度一生。” “不愿意，也许幽蓝晶体彻底不被华族所掌控时，我会累的想找一个地方歇一歇。” “到时候我都老了，你去照顾我吗？” “伺候人的事情，我做过不少，虽然都会，但是懒得做了。” 凉风习习吹着，清辞半倚着门，林溪提着水桶站在门外，两个俊男靓女互相对视着，许久后，林溪先移开了目光。 “我还有力气就我做。”他朝清辞摆出一个自认为最好看的笑容，“不说了，那家伙快要到了。” “他来不了这么快！”清辞很坚定，“我来之前在蝴蝶谷的外围动了点手脚，五点他才能进来。” “你真是贴心啊，如果能早点儿告诉我，我会很感激。”林溪擦着脑门上的汗，重重呼出一口气。 “有气就要发出来，不然得个产后抑郁，你找谁去啊？” “我会得那种病吗？你怎么不说我得糜烂呐！”林溪大吼一声，闭上眼睛，看也懒得看她一眼。 清辞顺着门柱，盘腿坐在地上，挡住了大半的房门，“我感受到幽蓝晶体的气息了，在云氏的地下。” “什么时候！”林溪一惊，水桶落地滚了好几圈后才停下，他瞪大了双眼，猛的凑到清辞眼前，有些癫狂的死死掐住她的肩膀，“闭嘴！你根本不懂你在说什么！” 林溪一脸阴桀，手下清辞白皙的皮rou上渗出几丝血来，缓缓顺着他的手指和肌肤往下流淌。 清辞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开口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看到了，它在地下深处开始萌芽生长，气息传到云算的身体里，不断诱惑着云算找到它，把它放出来。 它有意识了，和最初的我一样，一旦在某个东西上闻到了类似于同类的味道，就拼了命的想要靠近它，让对方带我离开困住我的囚笼。 我太了解这种心情了，所以我要离开恪司，试图变回崖，把它压制成最开始的样子。我不能等太久，因为自身实力达不到内心深处的想要的力量时，我的思想就会变得偏执。” “你要走了？你要走了，你不会再回来了。”眼泪不受控制的顺着林溪的脸颊往下流着，他偏过头枕在清辞的腿上，手死死抓住清辞的手腕，很快便在上面留下一道通红的痕迹，“清辞，我多想你能留下来啊，我本来都准备好了把你囚禁在这里的打算。” “可惜，你要失望了。” “我成功的几率很渺茫，没抱什么希望。”林溪的心逐渐平静下来，躺在清辞怀里，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睡吧，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就没事了。”她温柔地把手盖在林溪的双眼上，让他快速失去了意识。 随后，清辞脸上一凝，带着警告意味的抚过林溪的发丝，“林溪，好好想想吧，我是谁、你是谁。” 可惜，她说出的这句话，林溪并不会听到。 等把林溪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趁谭瑞国还没来之前，她想去看看林溪给自己准备的东西。 先在房间里随意逛了几圈后，清辞沉默了，矮小的小屋里，几乎写满了林溪孤独的前半生。 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做实验，一个人学习，没出过谷，没见过除她和谭瑞国以外的人。 他就这样孤独在这里生活着。 “连张照片都没有吗？”清辞走到和厨房一体的小实验室里，靠窗的位置放着全屋唯一干净的桌子，桌子上平铺着一张画。 是许多年前，清辞给自己画的自画像，她那时候只是一个灵魂，见林溪可怜，便把他放在蝴蝶谷里养了一年半载。 养着养着，清辞就起了迫害小朋友的想法，给人家改了名，抹去了遇见她之前的记忆。让林溪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长到十岁，性格习惯已经深入骨髓，难以更改。 那之后，她开始训练林溪，教林溪学习大量的幽蓝晶体的知识和教会他做实验，给他建造地下实验室，资助的实验器材。 做这些事情的目的很简单，都是为了让林溪研究利用幽蓝晶体复活自己，清辞算准了一切，唯独没有算到银音会找上门来。 银音的到来彻底打乱了清辞的计划，导致清辞提前出世，被逼依附于怨种。偶尔性的失控，让她做实了死后不甘心，故意弄出半腐怪物为祸世间的罪名。 地下实验室里，清辞利用了特殊办法进来，瞬间目入眼帘的便是大量的尸体，有些早已腐烂露出白骨，有些还维持着生前的面容。 大多数的脸上满是惊恐，似是被活活吓死的一般，清辞皱着眉，强忍着一股难闻的味道，往下层走去。 第二层像是屠宰场，巨大案板前的半面墙上，挂着无数屠宰用的铁钩和刀具，甚至和一些特殊道具，更偏向审讯用的存在。 这一层被分成了两部分，连接着上层楼梯的屠宰场里面，像是一个展览馆，里面是林溪选好的各种残肢断臂。 有些极其漂亮的，还专门用大小不一的水晶箱子存放好，堆在几个角落里。 这里连接着进入第三层的楼梯，清辞走下去，心情总算好了些。 空旷的白色通间，一眼望到底，除了三个看不到里面的小房间外，其他的都是密密麻麻的实验器材和工具，以及工作台。靠墙的地方不是摆着架子放满了资料，就是一些书籍，和存放着实验用品的冰柜。 更下一层，和第二层一样分成了两部分，外面是生活区，卧室、客厅、厨房、卫生间，角落暖房里种满了可以控制生长周期的水果和蔬菜。 里面一片空旷，只有林溪说过的冰馆，静静的躺在那里。 清辞靠近那口冰馆，看清里面人的容貌，那是一张和自己极其相似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