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奔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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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雨裹着青涩的土味,时而如针,时而如绵,试探着滋养久违的大地。【】雨后,碧空如洗,白云飘逸,太阳笑得涨红了脸;蔫头耷脑的庄稼和野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瓜了春雨的福泽;农人在篱笆前、屋檐下、田间地头笑不拢嘴地说道这场春雨的及时、可贵:天上地下万物复苏。 灰布衣衫的男人把身子弯成一道弓使出浑身的力气推着犁杖帮衬前面的老牛走向地垄的另一端,翻整一新的大地好似姑娘的一条条大辫子——黑漆漆油亮亮的,汇向远方;扎着围裙的女人挎着竹筐、拉着孩子到田里送饭;粉红蓝绿的女孩子三五一群地在土丘上挖野菜。 “嘿!定乾坤;哈!横扫千军。”诸葛诞煞有介事地挥舞着铁铲,时不时地口中还要碎碎念他的独家“兵法”。很快,地垄间出现了一堆堆杂草,地府的“山猫野兽”耐不住诸葛诞的狂轰乱炸,憨态十足的rou球身子也蠢蠢欲动,爬到洞口探看究竟。一个臭大姐正抱着一坨粪球啃得齿颊生香,就被几颗野草牵连着在空中连续做了几个高难度翻转,最后一个趔趄——8.0分平安着陆在一堆荒草上,可是大餐尽失。鉴于诸葛诞不懂虫语,它没能及时表达它老人家出离愤怒的后果。它一路跺脚,一路咒骂,许多的邻人也纷纷表达了对它的同情和对这个野蛮入侵者的不满。一时间,臭虫、甲壳虫、蚯蚓等“地府诸仙”群情激愤,在乱草堆中跑上跑下要给诸葛诞和那些农人几个下马威。首先是一条蚯蚓爬到诸葛诞身后,对着他吐了吐舌头——呃,大概是舌头啊——于是诸虫得到了鼓舞,三只臭大姐排成一纵列绕着一头秃了毛的老黄牛游行一圈,其他诸虫也遥遥地叫声“好”,挥舞下粉灰色的拳头,以示声援。 地府百虫的起义,终于赢得了诸葛诞的热情回馈。“呀!”诸葛诞内心悸动,他惊奇地看到眼前一条红灰相间的彩纹“巨蟒”——一条拇指粗的超级大蚯蚓。英雄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哈!哈!哈!”身体左飞、右闪、雄鹰振翅,大铲舞动几个回合,轻松搞定,一条大蚯蚓就变成了几只胖蠕虫。在短暂的几秒眩晕后,胖蠕虫们各寻生路。诸葛诞的兴奋异常很快招引来几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徐庶还是干巴巴一团精气神,动作敏捷,第一个赶到,见此情景当机立断:“放火,烧它!斩草除根。”徐庶环视一周没发现什么适于引火的东西,却突遭袭击——连泥带水被溅了一身。 诸葛瑾正抓着一个水桶,看到徐庶虎目圆睁瞪着自己,赶忙示好,晒出一排兔牙解说原委:“你瞧,我是想帮忙来着。他们要土遁,我就救场如救火,这这没有火,只有水,呵哈,只有水。” 几个胖虫子被倾盆大水砸得找不到北了,想夺路而逃,在地上几经挣扎裹了一层层泥巴,更显臃肿却找到了一种久违的安全感,比刚才平静了很多,瑟缩在泥巴里掩耳盗铃——嘿,我不探头就看不见你,我看不见你,你就看不见我,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急死你。 徐庶黑亮的眸子盯着一个一脸木讷慢吞吞走来的黄白净年轻人,努了努下巴,“孔明,你说咋办。” 孔明的语速和他的动作一样从容不迫,慢条斯理、一板一眼,总跟领导总结陈词一般。他不紧不慢地走近,还把沿途的杂草除掉,被踩扁的幼苗扶正,听徐庶问他,才惜字如金地说:“都挺好。”眼看着徐庶的下巴缓缓向上升起,与脖子形成三十度倾斜的夹角,诸葛亮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说你们说的都挺好。” 徐庶最怕的就是孔明这手,蒸不熟煮不烂地,一拳打在棉花上——浑身的劲使不出,全憋成内伤。 “嗯,那就剩下土攻了。”诸葛亮继续完善备选答案。 诸葛诞哈哈大笑,把趁机要土遁的“胖子们”给钩了回来,侧头斜视孔明:“我说木头,他们就是给土地老爷看大门的,你还想用土攻它?” “哦,我是想土地是它的生存之本,断了它的生存根本,它就自然回天乏力了。” 徐庶得意一笑,对这位挚友、偶像不负期望而深表欣慰。同样捧笑的还有诸葛亮的跟屁虫——矮他一头多的诸葛均。诸葛诞和诸葛瑾对诸葛亮的这对捧场王习惯性地忽略了。 几个人刚要各就各位,就听见一阵混乱的人喊马嘶之声。西北方尘土飞扬,在夕阳中升腾出一圈圈的光晕,几匹高头骏马走出光晕,渐渐清晰,马上面端坐着盔明甲亮的几个将领装扮的人,黑亮的甲胄反着光,人包在光圈里,天神相似。后面是一群衣衫不整的百姓,绵延几里。队伍两边还有一些顶盔冠甲模样的士官,趾高气扬,在队伍前后往复穿梭,把鞭子在空中抽得山响,拦挡那些碎碎嘱托、啼哭哀痛的送行之人,还有的口中高声叫喝:“闪开,闪开!荆州不保你们全家都得死光,还有时间哭?”。“闪开,闪开!延误军机,军法处置!”“都给我让开!”。 村正叹口气,对旁边的百姓说:“哎,这是大将军刚下的命令,说国难当头,男儿当保家卫国,各家各户都要出一名年满十六岁男丁为国效力,有钱出钱,无钱出人,不得违令。大伙回去准备准备吧,看这架势,明儿个后儿个就到我们这儿了。”村正低眉垂眼地跟大家解释,好像在哀求老朋友还钱,满是忐忑与愧疚。 “又要打仗了,看来传闻是真的。” “是呀,听说曹cao要和袁绍打了,曹小个子要是得逞了,下一个指定奔着咱们荆州来了。” “不至于吧,袁绍手下要将有将,要兵有兵,能败给曹小个子?” “曹cao狠着呢,你们可不知道,听说皇帝皇后他都不放在眼里,袁术就死他手了。” “张将军会和袁绍联手吗?” “不好说呀,曹小个子不好惹呀。” “这事我说就跟押宝一样,押错了就是倾家荡产。” “诶呀,管他谁赢,我就想着快点结束这天天打打杀杀的日子,消停地活几天。” “嘘嘘,别说了,别说了。当兵的过来了。” 地间耕作的人们都停了下来,有的小孩子被这架势吓得哇哇大哭,有的女孩子躲在父母的身后,俩手捂着眼睛偷瞧。大家看着眼前的“人龙”凝重地游过,交头接耳、低声议论。 “儿呀,你还往前挤什么,怕人家看不到你啊。你赶紧到姨娘家躲两天,娘这回没钱给他们了,东西我都给你收拾好了。”喘息未定就一把拽过诸葛诞的正是诸葛婶娘,她把一个颜色泛旧的青色花布包裹塞给兴致高涨的诸葛诞,恨不得把两条腿也扥下来给诸葛诞安上跑路。 诸葛诞搀扶住惊魂未定的母亲,用他粗大有力的手掌轻柔地摩挲母亲的脸,整理母亲零乱的发、褴褛的衣衫。当娘的哪有不懂儿子的心的,她“噗通”就跌坐在地上。 诸葛诞用比春日更温暖的眼神,比春风更和煦的语气说:“娘,您不是总教导孩儿要忠孝仁义嘛,孩儿大了,要做大丈夫,博个王侯将相,光宗耀祖,好不威风。到时候,俺来接娘。”说着说着一切就跟着顺理成章的实现了似的,诸葛诞的语气也分外幸福高亢起来,接着就跪到地上,“铛铛铛”给母亲磕了三个响头。 诸葛诞的母亲就这样直盯盯地看着儿子的嘴巴在眼前张张合合,“铛铛”地给自己磕头,甩下铲子奔向那条“人龙”,直到在征兵的队伍中辨不出儿子的身影,她才捧着脸哭出声来:“儿呀,我的儿呀,我就你一个儿子呀,我就你一个儿子呀------” 诸葛诞听不到母亲声嘶力竭的哭喊了,就这样在亲人、朋友的眼前消失了。最悲痛的人是母亲,最平静的人是诸葛亮,最受触动的人是诸葛瑾。 诸葛瑾向来是大家公认的聪明人,最懂审时度势,又能言善辩。他从诸葛诞的离去中,敏锐地判断出自己的命脉走向。 当晚,他叫来诸葛亮和诸葛均,对他们说:“诸葛诞走了,你们都看到了。”两个人点头。 “我也得走了。”诸葛瑾接着说。 空气变得沉闷。 诸葛瑾继续说道:“我们三兄弟,自幼孤苦伶仃,幸好得叔父婶娘的庇护,才不至分离、夭亡。可是此次征兵每家每户必须有人应征,三弟年龄尚幼,可以不必去,可是我和二弟都到了入伍的年龄,一定要去一个。如果我走了,二弟是家中唯一成年男丁,官家也许不会为难我们,况且水镜先生也会为我们周旋。曹cao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不会忘吧,何况他当下气数正盛,此次作战,恐怕其锋不可挡。我这次要去东吴找鲁肃,我与他有一面之缘,他乐善好施、侠义心肠,是个谋大事的人。现在他在东吴执事,若得他举荐,我在东吴定能有立足之地,等我在东吴站稳脚跟,就接你们和婶娘过去团圆。” 诸葛亮平静地听着,诸葛均早已泣不成声。 诸葛瑾紧握着诸葛均的手,长兄如父,对于父母双亡的诸葛兄弟,这句话理解得尤为深刻。诸葛瑾把诸葛均的手放在诸葛亮的手里,声音有点抖:“均儿我就交给你了。大家都说你最有我们诸葛家祖上遗风,我也知道你心中颇有乾坤,但是均儿还小,若是均儿未成年,你切不可离开隆中。你能答应我吗?”诸葛瑾第一次把一双缝眼撑得与自己的长脸略匹配了。 一向平静的诸葛亮也有些情绪起伏,连连做出保证:“大哥放心,我向死去的爹娘保证,在均儿成年前,决不参与政事纷争。只是大哥此去,一人在他乡闯荡才要多保重。” 诸葛亮越说越激动,声音都有些不平:“若是大哥得展青云之志,一定要记得今日离别之苦,百姓战患之痛,记得要造福乡里,辅佐贤君创建太平盛世。” 诸葛瑾知道天下太平是二弟的梦想。他还清晰地记得几年前水镜先生大赞孔圣人“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隐”之道,并问及几个学生的志向,诸葛诞袖管高挽比比划划地说,男人就要做威风八面的大将军,指挥千军万马,大口酒、大块rou、朋友成群,封妻荫子、光耀门楣,快意逍遥、轰轰烈烈才不枉此生。自己则先冠冕堂皇地说一通要报效朝廷,不负恩师平生所教的话,最后才曲径通幽地点出要光宗耀祖。诸葛亮说希望国泰民安,各就其位,各尽其职。司马徽微微笑道:“诸葛家,一门英豪,这个时代终究为你们所书写。”诸葛诞一向自信,央着老师详细说说谁最有理想。司马徽道:“诸葛瑾得其心智,诸葛亮得其魂魄,诸葛诞得其肝胆。”“那我呢?”心不在焉,抠着竹蜻蜓的诸葛均问。“你是我们诸葛家的根脉。”诸葛瑾抢答。 “好。”诸葛瑾直视诸葛亮,郑重承诺。三兄弟的手紧紧握在一处。诸葛瑾与婶娘辞行后,当晚就走了。 不出诸葛瑾所料,第二天,征兵的人来到诸葛家,得知诸葛瑾在战乱中失散,不知所踪。水镜先生出面调停,最后以诸葛家就一个青壮男丁为由保住了诸葛亮。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