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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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领益州牧时,距周瑜过世已经三年多了,江东气象有变,风物不改。【】孙权听说刘备攻占了益州,心里颇不爽。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你会羡慕李嘉诚和比尔盖茨一掷千金跑太空吃碗泡面,却接受不了你的邻居或朋友突然中了500万。 孙权找来鲁肃:“为子敬当年一句话,我错过了荆州多少风景,不知道子敬要如何补偿我?” 鲁肃两耳颧腮火燎样灼热,心中也是委屈,也是恼怒:“我鲁肃为江东安定大局着想,内心无愧。现在刘备已经占据益州,我即刻去讨还荆州,事不过三,看他这次还有何话说?” 鲁肃单人匹马奔往西川,打定主意这回开门见山,无论他刘备耍什么花枪都要索回荆州。 刘备这次没哭没闹,还满面春风,热情洋溢,对鲁肃煎熬的心情表示理解,是滴是滴,非常同情,非常理解,口中直说还的还的,要还要还一定要还,当然还,必须还,不过,只是,可是,但是要等帮马超拿回凉州之后。 鲁肃急了,再说起,刘备则顾左右而言他,关心鲁肃的前后五百载祖宗十八代,邀请鲁肃品尝天府之国的鸳鸯火锅街头麻辣烫。 鲁肃碰到刘备,就是秀才遇见兵还是兵痞子中的战斗机一点辙都没有,无奈回江东复命。 孙权立马火了,当下点兵派将攻取荆州,吕蒙第一个响应,孙刘两家当即陷入热战。 曹cao不甘寂寞,趁孙刘火拼之际攻取东川,张鲁听到曹cao来了,背上书包,脚底抹油,拉着老婆孩子开溜。仅一个月左右,曹cao占据东川。 担心曹cao趁火打劫,刘备频频狼顾,就有了与江东和好的意思。连日休兵不战,并给孙权写信,表明孙刘两家唇齿相依的必要性,言辞间流露温婉退让的意思。 孙权接到信后又找来鲁肃,说起讨荆州的事。现在鲁肃一听人说刘备荆州就牙根痒痒头皮浮肿,对刘备出尔反尔恨之入骨。 孙权说:“子敬,你先别急。你对江东的功绩,是众臣子都看在眼里的,我心中自然有数。只是这荆州之事,你讨了三次,都被那个扮猪吃老虎的大耳贼给蒙骗回来。我想以你的宽厚仁爱之心,实在不适合跟他计较。所以,这次我想另寻个人去,而且势在必得,不能再由他们主仆一张苦脸一张笑脸地把我们耍得团团转。” “诸葛瑾。”鲁肃立即明白孙权在打什么主意。 “看来你也猜到我中意的人了。子敬还是当初与我心有灵犀的子敬,我们还是那么默契。” “子瑜最是善于察言观色精于变通,出使各地这样的差事是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只是以前也曾听他说起,说他这个二弟心气高志向远公正不阿,是他老爹犯法都不会姑息的。在他二弟那里,什么百姓公子老子王子还是孔夫子都一视同仁,公正得几乎没了人情味。我怕他这个当哥哥的,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他没人情味,他哥哥有啊。” 鲁肃心下一沉,说:“主公是要把诸葛瑾逼上绝路。” “是他们先把我逼上绝路的。人在困境中才会有奇谋出险招。” 鲁肃语塞了,因为他要小心避嫌。诸葛瑾的老婆就是他鲁肃的亲meimei,诸葛瑾的儿子就是鲁肃的亲外甥。他知道孙权是要用诸葛瑾一家老小做人质,让诸葛瑾使出浑身解数讨还荆州。 鲁肃笑得很做作:“那就依主公的意思。” “嗯,接子瑜一家老小到我府中的事,就麻烦子敬走一趟了。顺便再给子瑜带个话,说庞统给我托了个梦,说:诸葛子瑜人好心善,此次去讨荆州非他莫属,那刘备老儿定会卖他个面子。” 诸葛瑾听鲁肃说了来由,嘴上称是,心里很不是滋味,心想:自己这些年为江东尽心尽力,还是被无端猜忌。等他听到孙权让鲁肃带的那句话,浑身毛发都炸锅了,立成个刺猬。 鲁肃看出诸葛瑾强作镇静也就佯装不知。送走了鲁肃,诸葛瑾嘴一撇心一横:狡兔三窟,姜还是老的辣我也得早做安排,才能有备无患。 诸葛瑾身着便装到了诸葛亮的府上,对门人说:“你家军师在不在?我是他江东的大哥诸葛瑾,麻烦小哥帮我通知一下。”门人一听这来头,岂敢怠慢,应了一声就跑进去送信。 不大会的功夫,门人又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说:“我家主人问先生是公事还是私事?公事,请到厅堂等候;私事,他自当出来迎接。” 诸葛瑾一看这架势,虽是不爽,但也在预料之中,强装笑意:“我是为家事而来。” 仆人再次进去禀报。不大会儿功夫,诸葛亮诸葛均还有他们的孩子都笑容满面地出来迎接了。这个时候,诸葛婶子已经过世,诸葛君也已经有了妻小。 诸葛瑾和诸葛亮毕竟是各为其主,中间总像隔着点什么,诸葛亮心胸坦荡还好些,诸葛瑾心里盘算着怎么张这个嘴就心虚得很,先迈那条腿走路都要掂量掂量,说话更是三思而行,拿捏分寸,显得很拘谨,反倒添了生分。 诸葛均还是一幅与世无争的乐天派,没心没肺的傻笑把初相见的气氛调和得尚可维系。 诸葛瑾不尴不尬地笑着。可能是一物降一物吧,诸葛瑾在什么场合都能起到润滑剂的作用,唯独见了他这个二弟就口条发涩,跟过期作废了似的,啥用场也派不上。 诸葛均直打圆场:“二哥,你不是老惦念大哥吗?这大哥都来了,反不问问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诸葛瑾用手刮了下诸葛望的小鼻子:“你个小rou球,怎么不出去玩呀?呵呵,时光催人老啊,我们均儿也做爸爸了。” 诸葛均挠挠头,看了看诸葛亮。因为诸葛亮这个时候还没有子嗣,虽然没听他抱怨过,但一奶同胞的弟弟早就读懂了他的隐痛。 诸葛瑾继续说:“我也是为小儿的事来的。” 诸葛亮:“侄儿们都好吧。我还真想乔儿,再过几年也是大小伙子了,我们诸葛家的年轻一辈要初露锋芒了。” “唉”诸葛瑾长叹了口气,“不是初露锋芒,是锋芒毕露,光彩夺目啊,早就把我这个做父亲的给掩盖了。” “哦真的?真是太好了。”诸葛均由衷地开心。 “犬子诸葛恪虽值少年,坐在群臣中谈笑自若,已经有几分油滑政客的模样了。我多希望他能懂得韬光养晦的道理,恐怕是来不及了。” “大哥,你遇到什么难事了就直说吧。你我虽说各为其主,但还是自家兄弟。” “二弟三弟,实话跟你们说吧。长子诸葛恪年幼就被众人抬爱为神童,其为人极爱卖弄,处处争胜。主公偏又喜欢他思维敏捷言语随性,在许多宴饮时都叫上他,由着他胡来。他自认能言善辩,却不知得罪了多少权臣,我多次说教也是无益。我想着,养不教,父之过,我不是个好父亲。这一家老小早晚要命丧在他手上。” “我想恪儿再大些就自然会有分寸了。大哥,是不是过虑了?”诸葛均说。 “少年得志往往会言行张狂,凡事多想想总是好的。”诸葛亮沉思道,“哥哥有什么打算?” “自打上次乔儿见过二位叔叔,就常念叨二位叔叔的好。” “那孩子可真是讨人喜欢,我有时也会想他现在是什么样子?” “乔儿现在主公的府上呢,我一家老小都在主公的府上,承蒙照料。” “怎么他们都被做了人质?太卑鄙了。”诸葛均愤愤不平。 诸葛亮举起袖子,挡住了诸葛均接下来的愤恨,对诸葛瑾双手做躬:“大哥一路辛苦,就在家中先住下。其余的事情,还请明日与我家主公公堂上详谈。” 诸葛瑾还想挽回些余地,心想哪怕办不成公事,先把私事帮我解决了也行啊。可偏偏碰上诸葛亮这个冷血低气压的怪胎,火山都能给你镇冷却了。诸葛瑾看着诸葛亮挥挥衣袖,一副公正严明的样子,不带半点兄弟情分,五脏六腑就像掉进马蜂窝里似的,扎扎地痛。 诸葛均在大哥与二哥间左右为难,看着大哥落寞的背影,心里一万个不落忍,埋怨起诸葛亮:“大哥一路劳苦,你好歹也让他把话说完吧。” 诸葛亮缩紧下巴:“三弟,你是不是觉得二哥太不近人情了。那孙权贪婪无厌,我今天要是因他用大哥一家老小做人质而依了他,明日又不知做出怎样荒唐的事了。所以,现在就要断了他这个念想。” 诸葛均得到这个答复略宽了心,晚上跟大哥秉烛长谈,又美化了二哥如何为大哥一家着想之说,说兄弟间不要产生误会,血浓于水,回到江东后还要常来走动。诸葛瑾听到这番话,心里也打开了两扇窗似的,畅快好多。 诸葛瑾说出了自己此行的另一个目的,惧怕孙权猜忌心重,又担心长子诸葛恪处处与人争锋,怕要招灭门之祸,想将自己的几个子嗣过继给两个弟弟,图着百年后也有个人祭奠。 诸葛均欢天喜地地接受了,诸葛亮知道后也欣然同意。诸葛瑾回江东复命后便让诸葛谦陪同诸葛乔去益州拜望叔父,两人从此就留在了蜀地。诸葛乔被诸葛亮收为养子,诸葛谦被诸葛均收为养子。若干年后,诸葛恪在江东独揽大权,得罪朝臣,夷灭三族。诸葛瑾的后人存活下来的就是留在蜀汉的诸葛谦和诸葛乔的子嗣。 第二天,诸葛瑾以江东使节的身份求见刘备。刘备一再邀请诸葛亮陪同,都被婉拒了。 诸葛亮不在场,诸葛瑾的任督二脉全通了。诸葛瑾想着诸葛亮一定和刘备通过气了,索性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笑容可掬地说:“皇叔所向披靡,短短几年就占据益州这天府之国,我家主公让我特来道贺。” “多谢孙将军美意。孙将军坐拥江南,三世英豪,我等才是望其项背。玄德的这点功绩不足挂齿。” “皇叔太过谦虚了。孙刘两家从赤壁之战开始,就已是牢不可破的义军联盟。现在皇叔取得骄人的成绩,就是我们孙刘两家的喜事。我家主公惦念皇叔刚到益州,恐怕人心未附,那曹cao又虎视西川,希望皇叔将当年借取的荆州南郡还与江东,这样,江东依仗兵精将勇防御曹军偷袭荆州,而皇叔就可以一心一意扑在益州大业上。” “孙将军处处为我着想,玄德真是感激不尽。我刘备南征北战几十年,一切的机遇成就都是从我在隆中请得军师出山,孙刘联盟展开赤壁之战开始的。所以军师就是我的福将,孙将军就是我的恩公。于私,诸葛先生是我家军师的兄长;于公,诸葛先生代表孙将军,所以,于公于私我都要厚待先生。后堂已经备下酒宴和几分薄礼,咱们过去边说边聊,无须如此拘谨,以后到这里就当是回家。” 要不是见识过刘备如何装孙子,诸葛瑾就真的被这番真诚的言语和那温暖的眼神感动了。作为孙子系的另一名高材生,诸葛瑾迅速从刘备释放的烟雾弹中清醒过来。诸葛瑾左臂高举过头,衣袖微微摆动,笑得苦不堪言:“皇叔好意,子瑜谢过了。若是真的接受了皇叔的厚意,我一家老小就要酒泉相聚了。” “这话怎么讲?” “实话跟将军说了吧。皇叔还记得fèng雏士元吗? 想到庞统的种种好处,泪水又一次打湿了刘备的 眼眶,“是我负了士元,怎敢忘怀?” “皇叔也不必难过,当年我与士元算有些交情,是他告诉我皇叔和诸葛军师在江东的处境危险。为此,我曾到子敬那里试探口风,后来又去老夫人那里看能做些什么,在那里子瑜有幸平生第一次得遇皇叔。” “这事我记得的。真是刘备有眼不识泰山,未料到诸葛先生当年对我有救命之恩。请容刘备一拜。”刘备恭恭敬敬深施一礼。 诸葛瑾忙上前拦阻。“皇叔这可使不得,那不是折杀小人吗?”诸葛瑾继续说,“当年我向士元承诺,要重谢于他。他说若真的想回报,就回报他个明君。我跟他说只要假以时日,主公必然重用于他,让他耐心等待。” “他却十分不屑,急于建功立业。士元才华无双,就是急躁啊。我见他心意已决,再无更改,便寻个机会,了了他的心愿。” 刘备听到这里恍然大悟:“诸葛先生,请再受刘备一拜。我只知道没有士元相助,就不会取得益州,却不知没有先生相助,就不会得到士元。” 诸葛瑾赶忙抓住刘备要施礼再拜的手臂:“皇叔言重了,子瑜受不得这样的大礼。只是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主公不知从哪里得知了内中曲折,对我起了戒备之心。这次在微臣出使前,主公派人将我一家老小尽数接到府上,要代为好生照料呢。所以,我说皇叔的美意我心领了,若真的饮用了皇叔的美酒佳肴,拿了皇叔备下的厚礼,这个里通外国的骂名怕再也洗不清了,一家老小的项上人头也就不保了。”话说到这里,诸葛瑾面色凝重似铁,整个人都不好了。 刘备一直就内心亏欠庞统,听到诸葛瑾这番话,不再像卖草鞋时三分两角地算计了,拿出大当家的爽快劲说:“诸葛先生,您是我家军师的兄长,又对我刘备有大恩德,于公于私我都不会辜负先生。请您回江东后禀报孙将军:说我刘备当年借荆州南郡是为了抵御曹cao南下,甘做护卫江东的一道屏障。现在,我取得了益州,更要报答孙将军对我的恩德,愿继续坚守南郡,抵挡曹贼。我愿将荆州的长沙贵阳沃野千里的两郡赠与江东,以抵偿南郡的土地和表示坚定孙刘联盟的决心。” 诸葛瑾内心狂喜,虽与孙权交代的讨回南郡有差别,但有鲁肃三讨荆州颗粒无收垫底,得到长沙贵阳两郡这个战果是非常喜人的。铁公鸡身上拔毛哪有那么容易。诸葛瑾决定见好就收,当下双方签字画押,谈笑风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