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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悄悄的随着卡尔冕下离开，步离左手垂下，做了一个手势。步离也不想打扰这对看上去极为不搭配的情侣，生怕大黑真的棒打鸳鸯，叫着大黑一同出去。

    “步离，你且稍等。”卡尔冕下刚刚感受到步离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子如同魔神一般的气息，脸色惨白。

    “嗯？”步离冷眼看着卡尔。

    “魔法大陆，位面罅隙的坐标，要么是连通一个富饶的低阶位面，早就有各大家族的位面旅行者去开拓。要么就是不管派去多少人都陨落在其中，成为废弃的位面坐标。这种废弃的坐标，并不值钱，甚至是鸡肋。”卡尔冕下见步离神思有些恍惚，抓紧时间趁着这个机会和步离解释到。

    要是错过这个机会，这个芬妮和保罗*奥尼尔牵肠挂肚，一诉衷肠让步离感同身受后出现的一瞬间的恍惚，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怕就是那个留下一路血腥的魔神。

    刚刚步离手中暗金色长枪挑动保罗*奥尼尔的十七面魔法防御护盾，卡尔冕下看在眼里，惊在心头。在步离面前，自己甚至无法反击……这是一种怎样的力量？这个年轻人的成长轨迹自己根本无法看懂，无法看清楚。

    “有话直说。”步离的回答依旧是如此生冷，仿佛暗金色长枪里面蕴含的杀意一样，随时都会迸发出去。

    “我的意思是……”卡尔冕下使劲咽下一口口水，口腔里却干燥无比，紧张后的声音嘶哑，微微变调，“我的意思是你需要的位面罅隙坐标如果要是存在。就一定在那些坐标中。如果没有，就算是你血洗了魔法大陆，依旧得不到。”

    得不到？步离冷笑道，“如果没有，那就算是魔法大陆倒霉好了。”步离声音依旧冰冷，“死人这种事情，总是能让那些冥顽不灵的老东西们想起来更多的事情。要么。所有人合力，把我送走。要么，我把你们所有人送走。”

    呃……这是要疯魔的节奏啊。卡尔冕下看着步离，一张脸隐藏在黑暗之中，看不清楚步离的表情。但是从说话的语气里面，卡尔冕下眼前出现的画面确是人间变成地狱，无数尸骨之中步离站在里面，毫无怜悯，杀意凛然。

    “唉。”卡尔冕下长叹一声。步离的心性如此。不知道位面罅隙的坐标对他为什么那么重要，就算是化身恶魔，永远沉沦堕落，也要去他想要去的地方？

    “要是没什么的话，你可以祈祷了。”步离取出一根烟，转过身打开魔法幻象。抽着烟，淡淡的说道：“保罗教授说，芬妮有精灵族的异术。能看见位面那面的情况。要是假的，别反抗，既然有一面之缘，我会让你死的很干脆，没有痛苦。”

    ……卡尔冕下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和一个七级的大魔导师说，你千万别反抗，这样去死，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种诡异的话，也只有步离能说出来吧。但卡尔冕下却知道步离说的是真的。自己要是反抗，怕会死的惨不忍睹。

    以自己为开始，一路血腥开始蔓延。不知道多少人会死于非命。不知道多少屹立在魔法大陆的家族会被连根拔起，不知道多少强大的位面旅行者会死在步离长枪之下。

    他说得对，现在自己除了祈祷，还能做什么？

    烟雾缭绕，步离也不再吝惜……的确在吝惜，就连大黑出现在步离身边，问步离讨要一根烟步离都像是没看见一样。蔡小仙儿天机塔里卷的烟草已经所剩不多，步离像是一只守护着自己珠宝的老龙一样守着这些烟，除了自己就连大黑都不能碰。

    大黑惨兮兮的蹲在步离身边，闻着二手烟，默不作声。

    步离心情极度不好，走了那么久，终于做到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可是到了最后却发现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自己要做的事情根本无法实现。当全部的期待落空之后，一腔子的块垒变成杀气，刚要释放出去，又被人硬生生的堵了回去。

    从期望到失望，再到有一丝希望，之间的跌宕起伏，要是一般人早都疯了。即便步离郎心似铁，也难免恍惚。

    青青的烟雾在黑色罩帽投射的阴影下喷出来，步离冷漠的抽着烟，看着魔法幻象中拥抱在一起的保罗*奥尼尔与芬妮，等待着互诉衷肠结束，芬妮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自己的难题。

    心里面已经没有了忐忑，这不过就是最后的一丝希望，聊胜于无罢了。

    就算是留下来，步离也坚信总有一天，自己能破碎这片天，找到回去的路。即便自己不行，白色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也会找来，把自己带走。

    只是希望，那天不会来的太久。小仙儿啊，你要等我！

    你要等我！

    步离心底在呼唤，呼唤着蔡小仙儿的名字，淡淡的，步离自己都没什么意思。眼睛里看着保罗和芬妮，也没有走心，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中。

    至于卡尔冕下，站在步离身后，步离完全没有认为卡尔会偷袭自己。因为那样，只能让他死的很惨。

    时间在流逝，哭过之后，就是欢笑。笑容里，泪水又一次的流下来。一次又一次，别分后的重逢，就算是保罗*奥尼尔已经老去，白发苍苍，这一对恋人还像是在若干年前那样，欢笑着，哭泣着，肆无忌惮的拥吻。

    这一刻，属于保罗。那么多年的辛苦，总归是有了答案，有了结局。

    不管从前付出了多少辛酸，最后的结果让保罗*奥尼尔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是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曾经的撕心裂肺，变成了甜蜜温馨。曾经的朝思暮想，如今拥在怀里。曾经求之不得，如今那股子淡雅的芳香就在口鼻之间流转。

    不知道过了多久，保罗*奥尼尔牵着芬妮的手，对着隐藏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面的魔法眼招了招手。

    步离叼着烟，重新紧了紧头上的黑色罩帽。白发轻轻的划过脸颊，步离没有去理睬。小仙儿不在，这些事情做的徒劳无功，只有小仙儿可以把这些调皮的头发藏在黑色罩帽里，自己却做不好这么点小事。

    转身重新回到魔法高塔顶层的大厅，卡尔冕下在刚刚的煎熬中像是老了无数岁一样，连走路都像是随时会倒在地上，死去。

    “步离，谢谢。”保罗*奥尼尔牵着芬妮的手，对着步离鞠躬致敬。

    芬妮虽然不知道保罗*奥尼尔为什么要对一个浑身散发着杀气的人这么隆重的敬礼，但也乖巧的随着保罗*奥尼尔一同鞠躬。

    “就是他救你出来的。杜威*步离*艾森豪威尔，魔法大陆最年轻的九级全系大魔导师，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天才！”保罗*奥尼尔随后和芬妮解释，“那座魔法水晶塔里面禁锢着一个强大到了我想象不到的灵魂。我这么多年，一直想要完善拉卡佐夫第二定律，就是要走到水晶塔前。一直到最后，我才知道，就算是我走过去，也救不出你。”

    “最后，步离身负重伤。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出来之后，水晶塔破碎，你复活。”

    九级？全系？大魔导师？保罗*奥尼尔都做不到的事情，这么一个年轻人竟然能做到？芬妮脸上挂着一道道泪痕。眼泪流下，在满是尘土的脸上流下痕迹，看上去和一个刚刚淘气回家的小孩子似的，说不出的顽皮可爱。

    保罗*奥尼尔的一番介绍，震惊了芬妮。

    九级全系大魔导师是什么概念，芬妮清楚。

    保罗*奥尼尔原本就是天才人物，魔法师、盗贼双修，双系都达到寻常人难以企及的程度。保罗*奥尼尔到底有多天才，芬妮知道的最彻底。可是就算是保罗*奥尼尔，也只能在魔法造诣上达到单系九级大魔导师的程度，而且那时候保罗*奥尼尔虽然是魔法大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九级大魔导师，却也二十多岁了。

    步离站在对面，一张脸被黑色罩帽投射下来的阴影遮挡，看不清楚。但芬妮在左莽废墟里见到过步离的样子，一个不足二十岁的年轻人，一头花白的头发，满身血污，这就是芬妮对步离的印象。当时芬妮也奇怪，那张虽然饱经风霜，却还有一丝稚嫩的脸，和一头的花白头发完全不应该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现如今，步离像是一柄没有出鞘的长剑般站在自己对面，随时都要绽放出锋芒，渴求着饮血一般。

    九级全系大魔导师，这个年轻人真是可怕……芬妮看着步离，心里想到。保罗*奥尼尔没有说全，要是芬妮知道步离在炼金、制作傀儡，魔法阵上的造诣都到了魔法大陆的巅峰的话，不知会怎么想。

    “步离，先别灰心，我们夫妻俩试一试。”保罗*奥尼尔的精神状态和之前完全不一样。右胸的伤口已经愈合，衣服虽然破碎，一身血污，可是站在那，跟年轻了十岁一样，哪里有之前那种惶惶然如丧家之犬的感觉？

    步离看着保罗*奥尼尔，心里想，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老夫少妻，这条老狗倒是有福气。

    “都计算过了，没用的。”步离冷冷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