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客光先
「不敢当。不敢当王少保大人当面。」客千户连忙回礼：「王少保请了。」侧身示意众人都让开，请了王小龙进入大开的中门。 这千户所的大门可不是随便打开让人进入的。 这个礼数不可谓不周了。 由客千户引领，终于来到了一间像是书房的地方。 分宾主坐下后，客千户摒退了大部分人，只留了两名心腹百户。 「王少保大人请用茶。」客千户还让人上了茶：「这可是江南来的碧萝春，可是太湖洞庭山正宗。虽然不及贡品茶，却也可入口。请大人不妨尝一尝。」 王小龙眯眼盯了眼前这位客千户一眼，差点把对方吓得身子一震。 这个客千户据说只是客氏的兄弟，出身微贱的一个普通人，吃得带点胖的肚子都约束不住突出，也不像是身怀绝世武功。而且，室内三个人身上都没有佩刀剑武器。 两个百户是练家子，但也只是一般外家功夫，不值一哂。 外面有人看守，但只有十个人，而且都远远站在外围守着。 这不像是陷阱。 用毒？ 除非他们都准备为国尽忠了！ 「下官我先饮为敬。」客千户怕了。 对方的眼神极具压力，目光看自己一眼，便有如被猛虎巨兽盯上了一样。 人精的客千户连忙捧起自己面前茶杯先喝光了一杯。还覆转杯子示意。 这当然不是端茶送客，只是明显示好，只是表示茶水无毒。 「嗯。」王小龙这才举杯轻呡了一口。 还真可以，没有后世农药污染的茶果然不一样。 「还真不错。起码比得上王府里的茶了。」 「不敢……不敢。那能跟藩王府里的贡品茶相比。」客千户嘴里谦虚，表情却显不出一丝对藩王府的尊敬。 也是。锦衣卫的其中一个职责，不就是暗中监视各地藩王府的异状吗！ 他们，天生跟藩王府便不对付了。 也不知道，这位客氏的兄弟却是怎么样混上锦衣卫千户的位子的。难道便是因为他当王子乳娘的jiejie能够在燕王府中给他提供情报？！ 想来也有这个可能。 在原来大明时空，客氏是熹宗皇帝朱由校的乳母，所以后来得宠，被尊为奉圣夫人。她儿子侯国兴授锦衣卫指挥使。她弟弟客光先及她的对食太监魏忠贤的哥哥魏钊均封锦衣卫千户。 但在这个时空，客氏只是前燕王朱由校的乳母，也不是什么奉圣夫人。原来的九千岁魏忠贤都不知道还窝在什么地方吃苦。她的弟弟又凭什么当上锦衣卫千户，除了因为可以容易刺探燕王府内幕消息，得以一举升迁至千户，还有什么理由？ 纵使当年南面圣上厚爱朱由校，后来朱由校失宠，客光先还能继续坐这位子，难道不正好解释了为何王府内幕会被朝廷得知，引致朱由校被逼让位。 客氏与前燕王的秘密，搞不好正是眼前这个客氏的至亲出卖的，才能坐实朱由校失德的罪名。 王小龙对眼前人的目光，不由得流露几分鄙视。 「这个碧萝春，下官尚有一些，可以送给大人回家继续品尝。」 收点茶叶礼物，当然不涉行贿贪污。这个分寸，自己是锦衣卫千户的客光先自然是能掌握的。 果然对方犹豫想了一下，还是点了头：「那便多谢了。」 客光先心中吁了一口气。 肯收便好了。 到时候茶叶匣子里手误丢进了几颗东珠，放错了几条百年老蔘或是误把几千两银票拿去包了茶叶…… 这些一般cao作，谁不懂啊？！ 礼多人不怪。 真要拒收，你退回来也总不至于骂人告状吧？！ 到时候，一句话，这都是下人奴才们办事不力搞砸了，不是本官原意啊！ 不怪客光先小心谨慎，实在是这位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异人王朴，新任大同总兵、太子少保表现太过吓人。 一出道便名震天下，文武双全，深得闯王、秦王及南面圣上看重，而且他并非如之前死鬼王朴那般浪得虚名，他可是亲率大军北上，硬是一战打垮了北虏十万大军，更逐走剑仙，活捉北虏王子，逼令对方狼狈退兵，立下十年来不犯边的承诺。 这种战功威名，千年未有。 南面圣上崇尚仙家道法。 不少道观修士还不是由此得以幸进，在宫中宫外白得高位？！那些人好多其实都浪得虚名，光靠一对嘴皮子和一些小法门糊弄人的。但今上崇道慕仙，又那里有人敢去揭穿？！ 你当皇上真不知道么？被糊弄久了早晚也知道了。 只要这班家伙别乱进仙药把皇上弄没了，大家乐呵呵混日子它不香吗？！ 但这位王大人不同，他可是在千万人眼皮底下亲眼看着能与剑仙比试仙法，更能聊上几句的猛人。以客光先小心奕奕惴摸上意多年的各方打听所得，南面那位圣上八成会平台召见这位王大人，讨论道法修仙之路。 无上军功加上身负仙家道法，客光先肯定这位王大人必能得宠高升，趁早投资一些，将来必定有大用。 此外，客光先心中也另有苦处。 据查这位新上任大同总兵十分清廉，新官上任三把火，已经下令手下各千户百户和各边关守将严查走私军械甲胄箭矢往外送的陋习，甚至连代王爷的面子也不给，把不知死活违法的晋商抓了不少。 客光先刚收到手下报上来的情报，吓了一大跳。 自家身上也不干净，没少收代王爷和晋商好处和女人财宝，真要被他上达天听奏上去，自己保不住要人头落地。 自己那位当过落拓燕王爷乳娘的jiejie可保不住自己。 现在对方肯收礼，这层关系可破冰了。 毕竟这位异人看来也有四十来岁了，真实年龄更不知几百几千岁。据说修仙者动辄闭关百年始出关，更有几百岁也望之如少年的。如唐代吕洞宾吕祖便曾幻化少年郎下凡入世游戏人间，游走市井，点化娼妓，并为妓女治疗恶疾。 就算他是四十岁，总不会不通人情世故吧？！ 据传他下山便是要历练红尘劫和救世的。 否则他又何必接受代王爷的招婿赐婚，早该躲回深山去闭关了。 客光先惴惴不安地想了一下，却见对方已似笑非笑地说道：「如此便却之不恭了。」 双方互相谦虚互捧了一阵，王小龙忍不住了。 「客大人太客气了。但本官来时已知道，客大人邀请我过来，却是有要事商讨的。」王小龙：「客大人公务繁忙，大可不必太客套了。」 「对对！」客光先忙道：「我俩一见投缘，相谈甚欢。幸得王少保提醒，下官差点忘记了这件事了。」 「那些埋伏袭击少保大人军队的人，本官发动力量，又上报了指挥使，透过全国的兄弟明查暗访，终于查到了一丝眉目。」 「这些人大都是逃军悍匪杀手，其中有些人在川蜀间颇有名气。」 「大人，蜀中唐门，您大概该听过吧？」 「唐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