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煮熟的鸭子飞了

    “陆先生！”

    直到沈富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陆继儒才慢慢地收回手，最后也缓缓地收回目光。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关节吧啦吧啦地响着，节骨眼处晕开一阵阵白。

    沈富文看着陆继儒，突然感觉他身边的温度骤降了十几度。他的心不由缩起来，最后才小心翼翼地问：

    “陆先生，你这是要去上班吗？”

    陆继儒直了直腰甩了甩肩，然后看着沈富文，极力用平静地口气说：

    “是的。我这就去上班。您先上去吧！”

    说完转身往停车场走去了。

    坐上那辆蓝色的保时捷之后，他用力锤了一下方向盘。

    这时才记起刚刚沈妍叫那个男生“陆洋”。他鄙视地嘀咕着：你也姓陆！

    陆继儒眼里几乎是冒着火，他狠狠地将汽车启动，看着出租车绝尘而去的方向，他粗暴地将方向盘打往那个方向去。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按开车载蓝牙，一看是钟正的来电，不由的英眉微蹙，粗暴地掐断了电话，可紧接着又打进来了。

    钟正很少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他，而且是连续打了两个。

    陆继儒最后还是点开了接听键，立即里面传来钟正焦急的声音：

    “陆总裁，您在哪里呀？”钟正连礼节都省掉了。

    陆继儒如果是平时应该也不会太计较这些，可是他现在是满肚子火不知道往哪发泄，钟正刚好撞上了他的枪口上。他火爆的地说：

    “钟正，你是不是干出一点成绩就忘记自己姓啥了呀？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会了？重新打。”他说完用力划过那个结束键。

    接着电话又响起来，这回钟正彬彬有礼地说：

    “陆总裁早上好！”

    “说吧！什么事？”陆继儒冷冷地说。

    “陆总裁，请问您现在在哪里？”

    钟正跟了陆继儒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老板像最近这样阴晴不定的。他知道除了沈妍，没有其他人能让他的老板如此黑白无常。

    陆继儒看了看手表，已经七点多了，这个时候也该是上班的时间了。他清了清喉咙，低声说：

    “我现在在去上班的路上，如果不是什么急事就等我回去在说。”

    “哦！那好吧！”钟正的声音缓了下来。他知道在电话里一会也说不通，也不差这几十分钟了。

    --

    沈妍坐上出租车之后，突然将陆洋的手重重地推开，这可把还在洋洋得意的陆洋从天堂上摔回人间。

    “你怎么了？”陆洋蒙蒙地问。

    沈妍甩了甩头瞪了他一眼之后却不说话，把头转向玻璃窗那边去了。

    陆洋见过那么多女孩子，那些女孩子从来都不会对他说个“不”字，更别说这种直接把他透明化了。

    可是他看着沈妍此刻的脸上却又一种说不出的美，他呆呆地看着她的侧脸。

    “请问你们去哪里？”司机听到陆洋那蹩脚的国语之后，也用他那港腔普通话问。

    “南华大学！”沈妍重重地说。

    一路上，沈妍都没有回头，而陆洋的眼睛也几乎没有离开过沈妍的那无与伦比的侧脸。

    很快出租车就在南华大学门口的停车区停下来了。

    车一停稳，沈妍就递给了司机一张一百面值的港币，说了句：“谢谢！不用找了！”就下车了。

    陆洋也跟着下车，他小跑着追上沈妍,他故意岔开话题:

    “你什么时候开始教我国语呀？”

    “你还来真的了呀？”沈妍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侧头不满地瞪了陆洋一眼冷冷地说。

    陆洋见沈妍愿意开口说话了，心里稍稍地松了松。接着笑嘻嘻地说：“今天就开始怎样？”

    沈妍突然停下脚步，吐了口气之后看着陆洋，用力抿了抿嘴，正想开口，却突然长大嘴巴看着前面。

    吴妈打着一把深蓝的雨伞站在人来人往校门口，她也不知道沈妍什么会从这里经过。

    她去过沈妍宿舍，那个阿姨说沈妍一大早就出去了，于是她打了那个沈沛然给她的号码。

    电话里头沈富文告诉她说沈妍刚刚从医院回学校了。可她打沈妍的电话，电话一直无人接通。所以她只好用这种原始方法来等人。

    吴妈看着每一辆在学校门口停下来的巴士和出租车。

    终于她看到沈妍从一辆出租车上来之后，她满心欢喜地迎上去。可是当她看到陆洋也从车上下来小跑着跟上沈妍时，她定定地站在那里了。

    “吴妈，您怎么来了？”沈妍走到吴妈跟前轻轻地问道。

    吴妈看了看沈妍，又看了看她身后跟上来的陆洋，脸上飞过一丝复杂的表情。不过她毕竟是见过世面的花甲之人了，她马上笑呵呵地说：

    “小妍早啊！我去了一趟朋友家，她刚好在着附近，所以顺道来看看你。你手机没带吗？”

    “哦！”沈妍这才想起来那台玫瑰金的手机还在自己的背包里。她赶紧从肩上脱下背包，从里面找出那台手机，一看，的确有一个未接电话。她马上看着吴妈歉意地说：

    “吴妈对不起！我还是不太习惯用它，所以没注意到它的动静。”

    “没事！没事！”吴妈笑着说，“我只是经过这里，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来，这是我做的糕点，你拿回学校吃吧。不含松子的。”

    吴妈说着伸手拉过沈妍的手，把手上提着那个环保袋放到沈妍的手里。

    这时她才看着陆洋，点了点头低声说：“陆先生早啊！你也是南华大学的学生吗？”

    吴妈说这话的口气有点复杂。

    “你好！”陆洋也向吴妈点了点头问好，最后他有点尴尬地说，

    “我不是南华的学生，不过我是沈老师的学生。她教我国语的。”

    吴妈一听这话脸色冷了下来，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最后她点着头说：“年轻人多学点东西是好事。”

    说完之后她又看着沈妍。

    沈妍这时真想挖个坑把陆洋埋了。可当着吴妈的面她又不能怎么滴，只好附和着陆洋说：

    “是的。就算是挣点生活费吧！”

    “哦！”吴妈看着沈妍点了点头，“那也好！那我也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回去了。小妍，老爷他让我转告你，让你有空回去看看他。他惦记着你曾经答应他每逢周末回去的呢！。”

    “哦！”沈妍顿了一下，“好的，好的！”

    沈妍手里提着那个环保袋，呆呆地看着吴妈远去的背影，心里既有感动又有点莫名的担忧。

    直到吴妈的身影淹没在那些五颜六色的雨伞之后，她才缓缓地转过身。

    --

    半个小时后，钟正在过道上踮着脚看着那辆蓝色的保时捷缓缓驶入丰银瑞联的车库，才长长地吐了口气转身走回办公室。

    陆继儒来到办公室就闻到了咖啡的香味了。

    钟正看着老板黑着脸走进来，尽管知道会撞枪口，但作为助理，他还是直了直腰，鼓了鼓双腮，拿起那个文件夹往那道大门走去。

    陆继儒走到办公桌边，直接端起那杯咖啡喝干了。“哐啷”地一下重重地将杯子放回托碟当中。

    钟正抿了抿嘴吧向老板走过去了。

    “怎么回事？”陆继儒转过身来倚在办公桌上，看着钟正冷冷地问。右手用力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

    钟正也知道老板的这个动作意味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不过事关重大，他也不能顾及了，于是把手里的文件夹递了过去，低声说：

    “陆总，您先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呀？”

    陆继儒一边冷冷地看着钟正一边伸手接住那个文件夹。他打开文件夹，从钟正的身上收回的目光落在第一页，立即那张本来就冷着的脸慢慢地变成黑色了。

    他接连着翻了几页，最后用力合起文件夹之后“pia”的一把拍在办公桌上，嘴里蹦出一句：

    “混账东西！”

    接着他彻底扯出那条蓝白相间的领带丢到桌面上，然后大步走到那扇落地玻璃窗前。

    看着维多利亚港上的船只繁忙地有序地进进出出，他的思绪飞到英国去了。英国船运公司的危机远比他的想象严重。

    钟正看着老板僵硬的背影，他明白这个时候绝对不能上去打扰他，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过来两三份钟，陆继儒长长地吐了口气之后才缓缓地转过身来，看着办公桌旁边的钟正，问道：

    “钟正，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吗？”

    钟正看着老板，因为他背对着玻璃窗，所以他脸上的神色变得有点模糊了。不过依然能感觉他的身上的寒意。

    “我看这件事，肯定是又人在煽动，要不上次您才刚刚安抚过他们，怎么这么快又开始闹了呢！”

    “嗯！嗯！”陆继儒用缠着纱布的左手摸了摸下巴频频地点着头。突然他向钟正走过来，低声对他说：

    “你现在马上去调查一下杨子蛟，包括他在英国时以及回港之后的那些动作。然后给我订一张最早的飞伦敦的机票。”

    “啊？”钟正抬头惊讶地看着老板。

    “去吧！记住这件事只有你和我知道。”

    陆继儒拍了拍钟正的肩膀低声说，然后走到办公椅上坐下，掏出手机，可手机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个吴妈的未接电话。

    他向还站在那里的钟正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等钟正走出办公室之后，陆继儒才拨通了吴妈的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就传来了吴妈焦急的责怪声：

    “少爷，我让你把我熬的汤给小妍，你给了她没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