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只身陷百敌
还是白天的青龙大街,空无一人。 稀薄的血腥隐隐从某个方向传过来,在大街上弥漫,所有人都是紧闭门户,不敢在这时抛头露面。 身穿黑锦衣的中年人停下脚步,隔着百米距离,望着那早已等候自己的妇人。 巨大绿漆黑棺放在她的身边,半遮面的妇人,佝偻着背,浑浊双眼透过发丝落在对面。 感受着对方锁定自己的气息,郑所难淡淡道:“让开,京都不是你们江湖人能插手,不然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早就听闻练气监大练气士之名,今日有机会,也让我扈三娘试一试。” 扈三娘声音嘶哑,西域口音已经是在许天衣默许下改了回来。 “冥顽不灵,是你自己来还是你们夫妻二人一起上?”一股气机从郑所难身上席卷开来,地面尘土飞扬,清出一片干净地带。 下一瞬,这位练气监一人之下的大练气士就瞳孔一缩,身形向后弹射而起。 郑所难刚刚跃起,麻衣妇人的身影就从黑棺旁消失,出现在了郑所难原本的位置,地面石板在低沉声响中四分五裂。 扈三娘再度化为一道黑影,单脚点地,冲向郑所难。 蛛网般裂纹蔓延开来,音爆声响彻一方空间。 好似有无形力量萦绕周身,郑所难身体竟是悬空,躲避着扈三娘的一道道攻击。 两位一品高手在空中悍然交手,有扭曲的气流影响视线,片刻间就从城中打到了城外,一到了城外,交手的沉闷声响就是呈直线飙升,巨大如雷鸣。 而那口巨大的绿漆黑棺,诡异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经到了城外。 黎王府前,与朱眼副筒聊完的韩庭察,重新现身在了法会场地。 对于那激烈战场,韩庭察仅仅是扫了一眼便不再关心,有密旨在身的他,只为了做一件事。 其他,死多少人,都与他毫无关系。 某一刻,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韩庭察朝某个方向看去,只见那边的街道上走出了一个人影。 那是个衣着普通的粗砺汉子,有着明显的西域碎辫,从出现在法会现场,目光就只锁定了一个人,许天衣。 浓郁杀机笼罩自己,许天衣不需要去看,就知道来人是谁。 西域一品高手,碑嵝。 最近几年才崛起的碑嵝,已经不算年轻,不是什么天赋异禀之人,完全靠着自身磨练才走到了这一步,是纯粹武夫。 “看来半年时间,你也没能把所有的麻烦都处理干净啊。”许天衣自言自语了一句。 这自然是他对那在天之灵的真正的消灾先生所说。 碑嵝径直朝着许天衣走去,这期间一进入战场,就瞬间有城防营兵士持长枪刺过来,身后还有剪雨支死士的宽大长刀当头落下。 身体一侧,汉子抓住长枪往身后一送,长枪刺穿剪雨支死士的身体,被顺势带到面前的城防营兵士,被碑嵝抓住脖子,一把捏断。 接连死了七八人后,战场上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個突然冒出来的两不相帮的汉子不好惹。 “尾谢五部!”认出了碑嵝的鸾计,脸色一变,沉声喝道。 下一刻,尾谢部的精锐们,齐齐抛下敌人,或是弧形刀,或是环形刀,以最趁手的兵器攻击向粗砺汉子。 纯粹武夫的可怕就在于以自我为中心,力量源源不断。 碑嵝内力如江河在体内奔腾不息,脚步不停,沿路所有攻击都被他以小幅度动作躲避,每一个冲过来的尾谢部精锐都是成为了尸体。 一手直接抓住了环形刀,往常能不费吹灰之力削断手掌的刀锋,这次却是连汉子的皮肤都没有割破,那名尾谢部精锐被碑嵝拍中面庞,整个面部及脑袋都是变形。 另一尾谢部死士找准机会,双手持刀落下,弧形刀砍在汉子肩膀上,竟是响起了金石碰撞的声响,雄浑内力反冲之下,对方被弹飞出数十米,生死不知。 鸾计来到许天衣身边:“先生,碑嵝是一品高手,尾谢部只能拖延,拦不住他,先生速速离去吧,我会争取足够的时间。” 杀了近十名剪雨支、齐音线死士的尾谢五部部长,此刻身上也是多了两道刀伤,平复着急促的呼吸。 许天衣看向他:“如果我不走,尾谢部会怎么做?”
鸾计没有犹豫地回答:“先生死前,在场的尾谢部不会有一个人活着,这是国主口谕。” 许天衣点点头:“那你们就上吧,为丘南尽忠。只管那碑嵝一人即可,其他敌人无需理会。” 早在丘南国时就对这位先生才智敬佩不已,如今虽然不知道其葫芦里卖什么药,冒着生命危险也不走,但对方既然发话了,那尾谢部只管尽忠便是。 鸾计离去了,带着更多的尾谢部精锐,围杀向同是来自西域的一品高手碑嵝。 没有了尾谢部的抵挡,城防营难以阻拦大沉、千叶两国余孽,除了部分与城防营兵士厮杀,剪雨支、齐音线另外一些死士,则是直奔法会场地而去。 他们的目标,是数百名白马寺僧人。 许天衣眼神微眯,这些剪雨支、齐音线死士或许只是接到了破坏水陆法会的命令,但具体为何会有这样的命令,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剪雨支、齐音线的首领,猜到了今日这场佛门仪式,清除黎王府污秽之力的同时,会牵引出大承天子想要的东西。 大承天子想要的,他们除了阻止,还是阻止。 偌大京都,只有数百城防营兵士在这里死战,其他不见一个援兵踪影,不需要事后让奉字谍眼去打探,许天衣就猜到了必然有朱眼参与其中。 如此多的余孽,朱眼不可能没有发现,那么就是说,今日之局,无非是朱眼设下,让丘南国尾谢部来充当炮灰罢了。 但当下的许天衣,管不了这么多,因为剪雨支、齐音线死士已经冲杀过来。 这场水陆法会,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最后的三日尤为重要,他决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许天衣轻呼出一口气,来到了法会场地与战场之间。 微微抬起脑袋的年轻人,望着冲杀而来的上百名死士,眼眸之中闪过一抹猩红之色。 既然没人了,那他许天衣也就不再藏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