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舍去的天真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苏离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观看这么有冲击性的画面，依然没有抵过那种从胃部涌上来的恶心感。

    “真是没用…”楚云汐摇了摇头，然后走到尸体旁边用长枪戳了戳尸体。

    尸臭味、血腥味这两种味道瞬间散了开来，除此之外，还有一群令人头皮发麻的苍蝇。

    “……你这样怎么行…闯荡江湖这都怕，这是常态好不好？”楚云汐没有理会一旁呕吐的苏离，已经开始打量起这几具尸体了，对于在将门长大的楚云汐来说，尸体什么的只是常态，并不是她冷血，反而是因为她清楚每一个生命的重量。

    从尸体的腐烂程度来看，这几具尸体都已经超过四天左右了，而且杀人者的手法相当精明，全部都是用利器直接切断脖子的大动脉，所以鲜血才会喷的一地都是，除此之外死者没有其他伤口，而且在事后，凶手也没做任何处理，而是选择让他们曝尸荒野。

    楚云汐皱了皱眉头，也不嫌脏，随即走到死尸旁用手仔细地查看了一下伤口，之后低声念了几句什么话，看样子是超度之类的道经佛经之类的。

    如果没有最后一个动作，苏离会觉得楚云汐这一套动作是非常神圣的，甚至楚云汐的形象都在苏离眼中变得高大了一点。

    “你过来看看。”楚云汐招手向苏离喊道。

    “尸体有什么好看的，我又看不懂，你看不就得了。”苏离厌恶地推了推手。

    “让你过来你就过来，哪里那么多废话！”眼看苏离不打算过来，楚云汐站起身来想要伸手去抓苏离。

    “别介，我来了！”苏离刚亲眼看见楚云汐在摸完尸体之后随手在身上擦了擦，一想到这双手又要来抓自己，苏离就头皮发麻。

    楚云汐才不会去理会苏离的想法，她就是这样大大咧咧的人，将门嘛。

    “你看这切口，凶手一定是有内力的人，而且吧…武功不低哦…所以这切口才这么整齐…不多不少，再用力一点估计就会把头颅切下来，稍微轻一点嘛……”

    “行行行，我知道了，我怕了你行不…能别说了不…”

    看到楚云汐一本正经的和自己解释尸体的死因，苏离就感觉全身发冷，你说你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开口就是称赞杀人技术，这太荒谬了。

    “你以为姑奶奶我愿意分析给你看？要不是我和笑苍生的交易，我才懒得理你！”

    自从这一段时间苏离种种表现赢得楚云汐的白眼之后，楚云汐在苏离面前的自称就偶尔会变成“姑奶奶”“本小姐”“本女侠”之类的字眼，楚云汐似乎是想通过这些自称来彰显自己比苏离更高一等。

    无视楚云汐的自称，苏离疑惑道：“这和笑苍生的交易有什么关系？”

    看到苏离又彰显出萌新的一面，楚云汐心中得到了某种满足感，随即心情愉悦道：“关系大了，本女侠和笑苍生的交易是指导你到任意一项武技小成，可现在你的刀法也才刚练，所以只有观察各种高手过招，以及看看内力的运用啊，就像这个尸体一样，这可是小高手用内力砍出来的，你能做到这点，我自然就不管你了…”

    随后楚云汐又是巴拉巴拉了一堆，苏离没理会楚云汐后面自吹自擂的话，但他知道楚云汐的想法是对的，自己想要进步，最好的方法就是多看，多接触。

    高手过招可不常见，而高手杀人就更不常见了。

    苏离硬着头皮看了半天，虽然没瞧出个所以然，但看到尸体的惨状，给后世太平惯了的苏离，在心中埋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

    苏离想到了后世一本小说里的一句话：“江湖就是你不杀人，别人就会杀你，想要自保，先学杀人…这就是江湖…”

    “这就是江湖……？”想到这句话，苏离不自觉地念了出来。

    听到这句话的楚云汐深吸了一口气，他以为苏离是被震撼到了，所以跑到苏离边上拍了拍苏离的背部，示意他男人不要这么矫情。

    苏离被拍的直到咳出一声响，楚云汐这才停手，苏离怀疑这家伙是故意的，但没证据。

    “我没事，挺好的，只是有些感慨。”

    “感慨个屁，走啦，还要赶路呢！”

    楚云汐见苏离没事，转身就想离开。

    苏离见状道：“等一下。”

    “又干嘛？”

    “我想，把他们安葬一下…”

    听到苏离的话，楚云汐眼里的光芒闪烁了一下，随后是几秒钟的沉默，接着莞尔一笑，应道：“好！”

    对于苏离而言，虽然这些人算是同事，而且自己也没和他们说过话，但是一想到他们也有家人有朋友，而现在却莫名其妙的丢掉性命，甚至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或者犯了什么错，苏离就觉得一阵惋惜。

    这种情绪让苏离觉得很不是滋味，像是有一股子气压在心头的感觉，人家都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对于这句话，苏离从没有过如此深刻的理解，没有人知道，这一小小的插曲，让苏离丢掉了仅剩的天真。

    安葬了几人之后，楚云汐和苏离寻到了中间营地，巧的是这顶帐篷居然还在，也不知是不是没人敢动，还是被故意扔这里的，不过这都无所谓了。

    楚云汐和苏离在帐篷里找到了一些补给，随后两人换了一身衣服，不得不说楚云汐虽然是离家出走，但完全不懂的大隐隐于市的道理，衣服虽然都是男装，但每一套都特别拉风。

    例如苏离现在穿着的这套衣服，明明是游侠儿的打扮，却是黑袍黑裤黑鞋打扮，楚云汐还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一个发冠给苏离系了上去，如果后世有人见到苏离这样子，一定会忍不住说一句：“我去，真装。”

    造型如此搔包的苏离看了一眼比他更夸张的楚云汐后沉默了。

    楚云汐本身就是一个漂亮的女子，在换上一身白袍的男装时，脸上虽然透着粉嫩，但也是英气十足，难怪这么多人都称楚云汐是“兔爷”，就连苏离一开始都认为她是小白脸，毕竟楚云汐现在这打扮，确实和唱戏一样。

    “看什么看？走了！”

    楚云汐显然没注意到苏离眼神中的深意，白袍一撩，踏步走了出去。

    苏离摇了摇头，嘴角带着几分苦笑，踏步跟了上去。

    夕阳的余晖洒在来古城遗址上，旁边的几座孤坟晓得这样的画面更加苍凉，这就是江湖，无论是几百年的家国之战，亦是现在的江湖之争，有人地方总会有纷争有厮杀，江湖最真实的写照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