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章 连败两阵
第五百四十章连败两阵 布特见刘涛杀来,颇是不屑,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本太子动手。” 刘涛大怒,拧枪就刺。他手里的铁枪有四十余斤重,份量着实不轻。想不到布特随意挥手一刀,便将铁枪磕开。刘涛自持力大,故而才敢出阵,哪知刚一个照面即被震得手臂酸麻。他心中的骄傲为之一挫,气势便被布特压了下去。二人又战了三个回合,刘涛枪法散乱,布特趁着二马错蹬之机,一刀狠狠劈下。别看只是简单的一劈,却是布特自幼在马背上千万次挥刀练就,天底下能接住这一刀的没几个人。刘涛带着头盔的半个脑袋被切了下来,尸体从马上栽倒在地。 唐军见己方的战将眨眼间死于马下,无不吃惊,而突厥的士卒则大声呐喊叫好。布特放肆的大笑,说道:“如此的废物也敢来送死,真是丢人现眼!” 他的笑声未止,又有一匹青鬃战马自唐军阵中冲出,马上之人骂道:“布特休要猖狂,还我兄弟命来!”。 说话之人三十四五岁年纪,身姿挺拔,肩膀宽阔,整个身体显得强壮有力。薛仁贵认得是刘涛的好友,归德郎将程新天。 程新天乃名门之后,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卢国公程知节的侄儿。程知节与薛仁贵交情莫逆,便把侄儿交到薛仁贵麾下。程新天武力过人,屡立战功,是唐军中有名的勇将,深得薛仁贵器重。薛仁贵见程新天出阵,知道他的本领,心下稍安。程新天的兵器是一柄宣花大斧,有五十四斤重,而且他的拿手绝活名曰“魏武斧法”。这魏武斧法大大的有名,据说程家的先祖曾在战国时魏国的魏武卒中效力。一天夜晚,他独自练习武艺,碰巧遇到大将军吴起巡营。吴起乃当世战神,武功高绝,见练武之人斧法不俗,又是自己军中的魏武卒,心中高兴,便对他加以点拨。程家的先祖一一记下,按吴起的指点加以苦练,并将这套斧法改名为“魏武斧法”,以表对吴起的感激之情。 布特刚要接招,身后也有人高喊道:“太子殿下稍歇,让我来对付这无名鼠辈!” 布特扭头一看,乃是自己的师傅,虎鹰御风者的大统领,阿克约尔。他随即调转马头,说道:“好,师傅,让那些汉人见识一下咱们突厥人的厉害!”说完,回归本阵。 程新天原想替刘涛报仇,不想布特被别人换下。他瞧着来将,只见此人六十多岁的样子,长脸、直鼻、正口,虽是汉人的长相,却蓄着突厥人微微上翘的弯八字胡须,肩膀上更立着一只万鹰之王海东青。 程新天说道:“你是什么人?” 阿克约尔冷笑道:“凭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程新天大怒,挥斧砸下。阿克约尔肩头轻晃,那只海东青振翅飞起,阿克约尔稍带缰绳,侧身避过大斧。程新天随即变招,双手横着一抡,斧头顺势砍向对方的马腿。阿克约尔双腿用力向上一夹马腹,胯下的战马嘶鸣一声,前足腾空而起,恰好躲开程新天的攻势。程新天一连两击落空,刚要再出手,高高跃起的马腿向两只铁锤般朝他落下。程新天赶忙举起宣花斧往外一挡,那两支马蹄不偏不倚正踩在斧柄上。程新天力气再大也受不了战马的一踏,竟被从马背上踹了下来。他挣扎着刚爬起身,眼前忽的青影一闪,随之右眼剜心般的剧痛,一个眼珠已被阿克约尔的海东青啄瞎。程新天把斧头扔在地上,双手捂住脸孔,哀嚎连连。阿克约尔的长刀出手,刀锋顿时割破了程新天的喉咙。 突厥的兵士再次呐喊,声音让大地为之颤抖。阿克约尔明白唐军败了两阵,军心浮动,此刻是最佳的进攻时机。他把刀使劲一挥,高喊道:“杀!”话音刚落,阿克约尔带头冲向唐军的阵营。 突厥众军见状纷纷催马向前,如潮水般涌向敌阵。一时间战马的嘶鸣混着号角响彻云霄,天地为之色变。 唐军众将保护主帅薛仁贵回到阵中,随之弓弩手万箭齐发。箭矢穿云破雾,雨点般的落下。冲在最前面的突厥骑兵身中数箭,变成了刺猬,但后面的人仍不顾一切的前冲。 眼看敌人距离唐军的鱼鳞阵不足十丈,这时弓弩手突的全部转入回阵,接着一队队的排矛手顶到了最前沿。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根三丈余长的长矛,矛尖在阳光下闪着光芒,指向敌人的马腹。 突厥的战马被长矛刺穿,肠子、心、肝……撒了一地,惨不忍睹。数不清的骑兵也摔下战马,被唐军一一结果了性命。但是他们仿佛陷入了疯狂,依旧不停的纵马冲锋。突厥人的士气和人数占了上风,渐渐的唐军抵挡不住。即使在旁督战的将军们大声训斥,甚至斩杀了几名领头退却的士卒,依然无济于事。突厥人终于突入阵中,唐军的阵势大乱,开始溃退。 突厥骑兵居高临下挥舞着马刀,唐军的头颅成片的掉落,像秋天里被收隔的麦穗。薛仁贵提着亮银枪,不停的激励着将士。可他清楚敌众我寡,要想以弱胜强,士气最为重要。但是方才刘涛和程新天的两场败仗动摇了唐军的信心,现在再做什么都难以挽回。他打了一辈子的仗,明白一个道理。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越美丽的美人和绝世的名将,越是难有善终!薛仁贵早做好了死在战场上马革裹尸的准备,却想不到竟是今天……
“不退!”有人大吼道。他的声音高亢嘹亮,即使在十数万人的喊杀嘶吼中依然听得清楚。 是汤予,是汤予的吼声。看着前面的唐军一个个跑过自己的身旁,他纹丝不动。汤予身后一字排开的是那一百名陌刀队的兄弟。这些人同汤予一样,没有一个人后撤。听见汤予的吼声,他们一齐喊道:“不退!” 汤予又喊道:“不退!” “不退!”一百名铁血铮铮的汉子高声附和。 大战前,汤予曾想见薛仁贵一面。可薛仁贵军务缠身,根本无暇同他会面。虽然没有见到薛仁贵,不过汤予得到了薛仁贵的口信。昨天午时,薛府的仆役找到汤予,告诉他,薛老将军让他带着女儿速速离开尼壤,他是郭敬之的朋友,薛仁贵因为没有照顾好他,深深的自责…… 汤予听后热泪盈眶,决定留下来!故而他回到家中叮嘱了阿秀,买了酒菜…… “不退!”汤予第三次吼道,然后他手里的陌刀开始挥舞。 一匹敌人的战马被刀锋扫过,瞬间变成了不完整的两匹,摔下来的军卒也同样变成了不完整的两个。接着汤予的陌刀毫不停顿,又是数刀。他的身前慢慢累起一堆rou块,有马rou,也有人rou…… 刃如秋霜,切金断玉,陌刀一挥,血雨横飞。这一百名士卒目光坚定,面容狰狞,好似地狱里的厉鬼,他们手里的大刀更是敌人眼里的噩梦。突厥骑兵一片片的倒下,死伤的马匹堵住了道路,使后面的战马根本无法冲起来。 敌人的攻势被暂时延缓,汤予又大喊道:“进!”话音刚落,他已跨过地上的尸体向前走了三步。那些士卒同样跟着迈了三步! “进!进!进!” 每一声就是几步前行,就有几名出生入死的兄弟倒下,但是突厥的人和马倒下的更多! 如墙而进,人马俱碎,前无挡者,生不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