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回 哭圣人
明末:辽东雄狮第一千零六回哭圣人拒绝奉诏,扣押左懋第的消息传遍朝野。 加上承认更名田,限制族田,重新分配田地,官绅一体纳粮,禁止缠足,禁止蓄奴,准许女性通过培训进工厂,将反对的大族投入矿场或是种植园劳作…… 这让身为弘文馆学士的薛国观,无比抓狂。 没想到,来了一个比李自成「凶狠」十倍的家伙,刀刀都在要他们的命,刨他们的根。 书房里,薛国观奋笔疾书,打算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通知南边。 由于出于拉拢的需要,杨承应刻意让薛国观接触到部分机密,这成了薛国观的本钱——结好南边的本钱。 当他写完,却听见一连串脚步声,起初没当真,等看到进来的人是陈名夏,想收起来已经来不及。 出于结好的目的,薛国观允许陈名夏不通传就到他书房。 陈名夏拿起桌上的书信,只看了一眼,就掏出火柴盒,把书信一把点了。 薛国观惊了:「百史,你疯了!」 「薛大人看不清形势,才是真的疯了!」 陈名夏唯恐烧得不干净,还把桌上的茶碗端起,泼在灰烬上。 薛国观一看,叹了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陈名夏直视着他:「薛大人,你嫌自己死的不够快,竟然把机密透露给南边。 你觉得以南边的实力,能打到京师吗?」 「杨承应倒行逆施,残酷暴虐,丧尽天下民心,如果南边整军经武一定能打回来。」薛国观道。 「你看到的都是反叛的消息,最多时一天十几份。可你看殿下有丝毫慌乱吗?他甚至饶有兴致的欣赏反叛过程!」 「这说明,他本性残暴不仁。」 「错!这说明早在他的预料之中,而且他胜券在握。那些投入矿山的人,挖出来的矿被制成武器,一船船卖往西洋;种植园产出的棉花做成布匹,远销异国他乡。」 「这……」 「大明之亡,亡于该杀的不杀,不该杀的都杀;该收的不收,不该收的拼命的收。你眼中看到的‘残暴不仁,在广大百姓眼中那就是施‘仁政。」 薛国观被说得哑口无言。 陈名夏继续道:「京畿和山东等地州府县都有专门从事土地划分的人员,多达上万人。保护他们的也有好几万,这都不算正规军,可以想到杨承应准备多么充分。」 「任由他这样‘胡作非为,纲常伦理何在!」薛国观恼怒道。 「天子,兵强马壮者当为之!就算把世家大族都杀光,他的根本还在,丝毫不受影响。」 陈名夏说完,反问道:「退一万步说,就算杨承应真的被赶出了京师。你觉得,南边那些人会放过你我?」 「这个嘛……」薛国观再度语塞。 「辛辛苦苦通报京师情形的魏照乘都被踢出内阁,你我在南京官僚们的眼中都是‘从贼,不仅死无葬身之地,连留在历史上的名字都是臭的。」 陈名夏一番话,真就是点醒了梦中人。 薛国观仔细一想,对呀,我冒着杀头的风险通报消息,等获得胜利后,不仅不会有丝毫好处,还会被南边那些文人在史书上写臭。 图什么?图自己死的不够快! 想清楚这一点,薛国观向陈名夏躬身深深地施了一礼:「多亏百史提醒,否则我误入歧途。」. 陈名夏退一步,以示不敢受礼,说道:「当下最重要的是什么都不做,静观其变。」 「嗯,有道理。」薛国观点头。 这 时候,府上仆人兴冲冲地跑进来:「老爷,出大事了!北直隶的仕子们抬着‘至圣先师的牌位,和部分大乡绅一起进京,好像有上万人!」 「哈哈哈……这真是人心所向啊!」薛国观大喜。 刚才想明白的事,又犯了糊涂。 陈名夏倒是很冷静,他道:「您别高兴太早,你看着吧,殿下会让这些人吃不了兜着走。」 「走,去看看。」薛国观不信,谁敢对孔圣人的牌位动手。 他们窜到大街上,看到大批民众奔向抬牌位进京的队伍。 都爱看热闹。 两人在家仆的保护下,拼命地挤到最前面,就看到一个个衣冠楚楚的仕子和大乡绅,排出长长的队伍,而在队伍的最前列,正是至圣先师的牌位。 牌位很大,用八个人抬着,非常显眼。
距离目的地——紫禁城端门,越来越近。 令人奇怪的是,守卫紫禁城的侍卫,都没有出来阻拦。 到了端门前,为首的青年男子把手一举,整个队伍都停下来。 那男子转过身来,陈名夏一下认出来,原来是陈之遴。 陈之遴,字彦升,号素庵,浙江海宁盐官人。在崇祯十一年高中榜眼,授翰林编修。父亲是顺天巡抚陈祖苞,被李自成杀。 只见陈之遴向围观的民众作揖,朗声道: 「当今周王,一不用心寻找太子,二不听弘光皇帝诏书,是为乱臣贼子。不尊孔圣人,不用科举仕子,无视三纲五常,不尊祖先,是为无君无父。 今我等读书之人别无长物,唯有一腔热血,捍卫天地正道,如不幸献身于此,乃为国家为百姓而死,死得其所!」 接着高喊口号:「迎新君,遵圣旨,南北归一!」 他面前的上万人跟着喊,声势浩大。 不过,令他们感到意外的是,京师百姓围观可以,却对这番说词毫不心动。 这点其实不难理解。 杨承应到京师后,开仓放粮,还以工代赈,对京师及各地大搞基础设施建设。 当然,最重要的是稳。 杨承应很快恢复了地方管理秩序,让混乱迅速归于安宁,不用担心出门会死。 做生意的,还以为大批官员到来,发了一笔横财。 喊了半个时辰的口号,有些人都喊不动了,紫禁城仍然显得非常平静。 忽然,三道门打开,都以为是军队出来了,心头一紧。 然而看到的都是官员,他们看都不看这些人一眼,在侍卫保护下从人堆里离开。 这就很尴尬。 出来第二批是将领,他们也不瞅这些人一眼,骑着高头大马,离开了。 这更尴尬了。 「这是怎么回事?」薛国观不解。 「殿下故意的,表示我不在乎你们闹事,让你发泄一下就行,别得寸进尺。」 陈名夏小声回答。 薛国观一怔,这不就和自己当初劝进一样了嘛。